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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嬌

第五章 修羅場

伺嬌 紅彎 2158 2024-04-10 17:40:46

  “走吧?!?p>  紀婳招了招手,銀環(huán)懂事地立刻跟隨,她們繞了一條路走。

  不知今天這緣分是不是斬也斬不斷,在轉(zhuǎn)角處,居然又叫她們碰見了沈郎君。

  銀環(huán)看了看自家娘子,又看了看沈郎君,自覺地退了下去。

  “郎君安好?!?p>  紀婳微微垂眸,試圖掩住情緒,他不愿自己叫秋白哥哥,所以每次她都叫郎君。

  顯得本分些。

  “二娘子近來怎么不見身影,是看大娘子成了婚,自己也按捺不住了嗎?“

  沈秋白小時候同紀家地兩個娘子是青梅竹馬,關(guān)系很好。

  可是自打年歲長了以后,突然就對紀婳避之不及。

  紀婳也曾惱過,攔著沈秋白問他緣由。

  他當時也像現(xiàn)在一樣,板著一張臉,說沒有什么緣由,想做便做了。

  可唯獨對紀婉,態(tài)度依舊溫和。

  最后紀婳只把這些歸因于沈秋白地避嫌,因為不是心中珍藏的娘子,所以唯恐避之不及。

  “只是不愛出門罷了?!?p>  原本以為再見心愛之人,她會好好傷情一番,卻未曾想到會如此平靜。

  可能是沈秋白常年的冷淡疏離終于壓垮了她那起子沒緣由的喜歡吧。

  “身為女娘,娘子還如往日般跳脫,會尋不到好夫家的?!?p>  沈秋白回回見她,次次斥責,這次也不例外。

  夫家夫家,女子就必得尋個好夫家才算得一生圓滿嗎?

  她抬眸回視沈秋白,黑白分明的瞳孔滿是茫然,這茫然刺痛了沈秋白。

  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

  世人都說他如玉公子,溫雅難得,文章花團錦簇,繡口出口成章。

  唯獨見了紀婳,每每詞窮,想說的話最后都變了味道。

  “那我必得告訴父親,千萬別禍害了哪家的好兒郎,讓他……讓他為我尋一個可堪相配的。“

  紀婳自小就知道,沒人真心護她,要想在這個家活下去,活得好,就得討巧賣乖。

  有時,分明聽到了旁人攀扯污蔑,還要裝作性格灑脫,毫不在意。

  裝著裝著,就連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自尊可以隨意踐踏了。

  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真的被所傾慕之人把真心拿著刀子剁碎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秋白是去歲的新科狀元郎,誰不夸他聰明,這樣聰明的人,怎么會看不出來她那點笨拙又遮掩不住的心思。

  沈秋白聽了她那番話,眸色瞬間暗了幾分,向來清朗干爽的面容好像蒙上了一層難以褪去的烏蒙。

  眼眸里是紀婳看不懂的情緒。

  “你想嫁給誰?誰可堪與你相配?”

  霽月般的人恍若突然落進了凡塵,帶著些窘迫的泥濘和不堪。

  他的語氣急促了幾分,顯得有些逼人,豪門望族的出身又讓他多了一份傲骨和尊榮。

  紀婳看著沈秋白,突然覺得他有些陌生。

  這種陌生讓她皮肉下的鮮血洶涌滾燙,她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以至于如同枯木的心漸漸生出了一種隱晦的渴望和雀躍。

  她望著沈秋白,說不出話,整個人向后退了幾步,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我?!?p>  兩人的情緒交融突然被一道冷寒的聲音打破,那人踏著翠竹的葉子,裹挾著不知名的寒氣,面容冷峻,薄唇輕抿,周身的氣勢彷佛從尸山血海中垮了出來。

  熟知他的人會立馬反應到,他很不悅。

  這種不悅沁入骨髓,勢必要毀滅些什么才能安生。

  “與我相配?!?p>  裴樾走到紀婳身側(cè),伸出右手,捏住了紀婳的肩膀,周身的冷寒讓人心驚。

  “你算什么?她的姐夫?”

  沈秋白氣笑了,忍住往武將臉上呼一拳的蠢蠢欲動,視線落在捏住紀婳右肩的大手上,快要把人盯穿了。

  “她的丈夫,玉奴沒告訴你,我們拜了堂,成了親,她現(xiàn)在是我的妻子了嗎?”

  這是裴樾近年來對生人說的最多的一次,語氣迫切,又帶著高調(diào)的炫耀。

  “玉奴,叫得真親熱,等婉娘回來,你打算怎么解釋?”

  紀家的事,沈秋白并不全然知情,現(xiàn)在根據(jù)裴樾和紀婳的反應,他能猜出紀婉大約是出了什么變故,才使得紀婳替嫁。

  “該是她向我解釋?!?p>  紀婳心煩意亂,她側(cè)身避開裴樾冷硬的手掌,離兩人都遠了幾分。

  這下輪到沈秋白高興了,他翹著嘴,也不知道在高興什么。

  也許敵人的落敗就是他的勝利。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府了,郎君慢走?!?p>  紀婳福身行禮,沒管沈秋白也沒管裴樾,一個人走在前方,清瘦的背影看著只有無邊的孤寂。

  裴樾想也沒想的跟了上去,沒敢走進,大約隔了三五步的距離。

  紀婳能聽見他腰間的佩環(huán)響動。

  裴樾的步伐很穩(wěn)很輕,這次好像更加小心翼翼,銀環(huán)抱著梅花在竹林外等著紀婳。

  “娘子,夫人派人叫您去回話。”

  當打發(fā)走夫人院里的瑩兒,就見三個人前后腳出了竹林。

  銀環(huán)想了想,還是把自家娘子從這個不怎么好看的場面摘出去比較好。

  “走吧?!?p>  紀婳嘆了口氣,心想還是逃不過。

  裴樾這門親事太好了,正是因為太好,所以才不容覬覦。

  紀夫人這個時候叫她過去,除了敲打和面上的關(guān)心,她想不出別的緣由。

  “母親安好。”

  紀婳跪地,行了大禮,額頭重重扣在地上。

  紀夫人沒有出聲,她就一直沒有起身。

  “好孩子,起來吧?!?p>  紀夫人飲了一口安神茶,捏著帕子順了順氣,才緩緩開口。

  “是,母親。”

  “看著都清減了了許多,可是在侯府受了委屈。”

  紀夫人溫熱的掌心握住紀婳的手,眼眸里滿是關(guān)切。

  “母親……”

  這聲叫的委屈,紀婳泫然欲泣,卻還是裝作堅強,她背過頭抹了抹眼淚。

  “他們新婚之夜,關(guān)了我,不給我飯吃,也不給我水喝,直到昨夜才放出來?!?p>  紀婳說的委屈,嗓音都染上了幾分哭腔。

  “侯府的女婢瞧不上我的出身,對我百般磋磨,您瞧……”

  紀婳拉起衣服,身上斑斑點點的,都是淤青。

  這是她今早出門前和銀環(huán)一起掐的,銀環(huán)邊哭便掐,她面不改色得掐。

  “我真是一日也受不住了,我想回家,嫁給秋白哥哥,求求母親了。”

  紀婳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又是撒嬌又是耍賴。

  紀夫人的臉色看不出悲喜,她低聲叱責了一句。

  “胡鬧,你當那侯府是什么地方,你當你爹那芝麻綠豆大的官有什么權(quán)勢?”

  說罷,用手帕抹了抹淚,是真的為紀家的前途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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