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我大概要失約了

　　兩人一直玩到太陽落到了西山。

　　“要一起吃個飯嗎？”喬冬羽打了哈欠，因為今天要出分?jǐn)?shù)，昨晚沒休息好。

　　楚言還沒來得及回答，喬冬羽的手機(jī)先響了。

　　“喂。”

　　“喬冬羽，你知道我中考考多少分嗎？”電話那頭陳嘉瑜的聲音似乎在顫抖。

　　喬冬羽的心不由得緊了緊，“多少？”

　　“695，嗚嗚……”陳嘉瑜居然淚崩了，“我考了695分?！?p>　　喬冬羽開心地笑了起來，“那不挺好的，上一中是沒問題了，哭什么？”

　　“我高興！這叫喜極而泣，懂？你知不知道我能考695多不容易?！?p>　　喬冬羽難得沒有跟她抬杠，嘆息道，“行吧大小姐，你要愿意哭就哭吧，沒人說你不能哭?！?p>　　電話那頭的陳嘉瑜卻是破涕而笑，“我終于可以跟你們一起上一中了。”

　　陳嘉瑜說的“你們”，就是他跟楚言，還有顏昔。

　　四個人從小學(xué)開始就是一個班的同學(xué)，初中雖然同校不同班，但四人的友誼小船搖搖晃晃的，還沒翻，甚至約好了一起上云川一中。

　　“對了，你考多少分？”

　　喬冬羽如實回答，“不知道，沒分?jǐn)?shù)?！?p>　　“沒分?jǐn)?shù)？怎么會？你是還沒查嗎？”說到半途中，陳嘉瑜忽然醒過神來，“你不會是屏蔽生吧。”

　　喬冬羽被這個“吧”字整笑了，“怎么，我就不能是屏蔽生？”

　　“不是，”陳嘉瑜禁不住感嘆，“這也太牛逼了，哎，屏蔽生是全市前多少來著，前100嗎？”

　　“管它前多少，反正也就全市前100而已?！?p>　　這個“反正”跟“也就”足夠構(gòu)成他被挨打的充分且很必要條件。

　　“……”陳嘉瑜調(diào)整心態(tài)，“可以了，喬冬羽同學(xué)，本來是想跟你炫一波我的695，沒想到被你的全市前一百傷害到，6。對了，小昔呢，我剛剛打她電話，沒人接，不會是考砸了吧?！?p>　　陳嘉瑜還不知道顏昔那個有些不上不下的成績，喬冬羽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么就撒了慌，“不知道?！?p>　　掛了通話，喬冬羽還想跟楚言探討一下顏昔的成績，楚言先一步說道，“晚上還有事，就不一起了，過兩天請你吃飯?！?p>　　“哎，老楚?！?p>　　“哦，對了，”楚言回頭，沖他微微一笑，“還沒恭喜你，屏蔽生?！?p>　　**

　　跟顏昔住同一個小區(qū)，一晃都快十年了。

　　記得剛住進(jìn)來時，小區(qū)里的樹都還是小樹苗，現(xiàn)在高的那些樹都快有三四層樓高了。

　　桂花樹開了一年又一年，還有顏昔最盼望的柚子樹，果子剛長成的時候，每年都要被她打下來幾個玩。

　　坐在小區(qū)里的長椅上，楚言打了個電話。

　　“喂，裴老師，我是楚言?！?p>　　“啊，楚言啊，有事嗎？”

　　“裴老師，我想問一下，683分能上一中嗎？”

　　“683？按照往年的指標(biāo)到校分?jǐn)?shù)，怕是上不了，去年我們學(xué)校不還687分收么？”

　　楚言頓了頓才問，“那是上不了嗎？”

　　“也不一定，今年試卷難度增加了不少，我估計今年指標(biāo)到校分?jǐn)?shù)也就683左右?！?p>　　“……”

　　這話說得真有藝術(shù)感，有說跟沒說一樣。

　　楚言：“好的，謝謝裴老師，打擾您了。”

　　楚言一直坐到最后一道光沒到了地平線。

　　**

　　“阿言，是你啊，有事？”

　　給他開門的是顏昔媽，梁意。

　　“顏昔在家嗎？”

　　梁意跟他媽差不多年紀(jì)，包括喬冬羽媽媽和陳嘉瑜媽媽，都是相仿的年紀(jì)，但梁意就是顯得年輕好幾歲。

　　她在保險公司上班，一身利落的襯衣襯褲，身材高挑，妝容精致，很少有媽媽能像她這樣用心打扮自己。

　　“我也剛回來不久，沒看到她人，估計是去找嘉瑜玩去了吧?！?p>　　楚言沒什么表情，眼神還有點沉，梁意跟他對視不過須臾就低頭去拿手機(jī)，“我打她手機(jī)?！?p>　　“不用了，梁姨，也沒什么事，我先走了?！?p>　　梁意手機(jī)攥在手里，“要不你進(jìn)來等她？”

　　“沒關(guān)系。”

　　沒走出幾步，楚言便聽到身后的關(guān)門聲。

　　進(jìn)了電梯，他不是往下走，而是徑直到了頂樓。

　　幾年前，物業(yè)在頂樓修了一間小花房，平臺上擺滿了花花草草。

　　電梯只到20樓，到頂樓得走樓梯上去。

　　楚言走得不慌不忙，推開玻璃門，實現(xiàn)毫不費(fèi)力地就捕捉到一點人影。

　　“怎么是你?。俊?p>　　太陽下了山，但天邊的晚霞正燒得絢爛。一大片鋪過去，美好得一塌糊涂。

　　女孩回頭，見是他，露出一個跟那片晚霞相得益彰的笑容。眉眼彎彎，唇紅齒白。

　　一時間，楚言竟分不清她跟晚霞哪個更刺他的眼。

　　“笑得好丑?！背宰哌^去，在她身邊坐下來，“看來是考得不錯，小酒都喝上了?！?p>　　“來一個？”說著，顏昔把一聽還沒開封的的啤酒遞給他，誰知楚言徑直拿起喝了一半的啤酒，仰頭就往嘴里倒。

　　顏昔抬手想搶，“這我喝過的?！?p>　　楚言抿了抿唇，“放心，不嫌棄你。”

　　“……”

　　顏昔只好重新拿起一聽。

　　早上一時沖動去超市買了三聽易拉罐裝的啤酒，根據(jù)自己的酒量，她預(yù)估這里的啤酒夠她醉一場。

　　只不過，啤酒實在太難喝，斷斷續(xù)續(xù)地，也才喝了一半的量。因為喝得慢，她沒醉成，但酒精還是上頭了，腦袋暈沉沉的。

　　“成績沒查？”

　　顏昔的心就像塊石頭瞬時往下墜，“還沒，晚上查也來得及?！?p>　　楚言看著她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樣子，低聲道，“傻子?！?p>　　聲音確實很小，但還是讓顏昔聽到了，“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見識?！?p>　　“那就謝謝這位大姐，你人還怪好的嘞。”

　　聞言，顏昔氣沖沖地往他肩膀上呼了一掌上去，“欠打是不是？”

　　楚言握拳抵在唇邊笑，她也沒用多少力打他，他心里是有數(shù)的。

　　這一通玩鬧過后，顏昔突然問起了喬冬羽，“老喬考得咋樣？”

　　“挺好的，屏蔽生。”

　　顏昔愣了一下，說實話，她對這個消息并不十分意外。畢竟喬冬羽也就差她身邊這個人一丟丟，考個高分太正常了。

　　原本愁云慘淡的心緒頓時明朗起來，“嘉瑜呢，應(yīng)該還不錯吧，她估分就估得挺好的?！?p>　　“嗯，695，一中是穩(wěn)了。”楚言毫無保留地告知她。

　　顏昔望向遠(yuǎn)處，那里的云霞正在淡下去，但還是很迷人。傍晚暖暖的風(fēng)掠過葉子，叫人沉醉。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沉醉下去的話。

　　“楚言?！?p>　　“嗯？”楚言同樣把視線投向遠(yuǎn)處。

　　“我大概要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