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告了大娘子的狀
蘇妤回到廣平侯府已是戌時了。
她剛剛進(jìn)入府門,李婆子立刻迎上來道:“大娘子,三小姐回來鬧了,告了大娘子的狀,您可得小心點(diǎn)?!?p> 這是一會就能知道的事,婆子提前說出來不過是賣個人情。
“謝謝告知。”蘇妤從袖口拿出賞錢,塞進(jìn)李婆子的掌心,對方是婆母院子里的婆子,結(jié)個善緣,以后沒準(zhǔn)有用。
“大娘子抬舉我了。”李婆子高興地攥著賞錢,不愧是大娘子,出手就是闊綽,顛這重量得是一錠金子!
主院十分雅致,院中擺放著一盆盆的菊花都是名貴的品種,因?yàn)槠拍赶簿?,這些都是蘇妤砸下重金買回來的。
蘇妤掃視一圈,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
她抬腳走進(jìn)一門,還沒進(jìn)入正房時,便聽得一聲聲哭聲。
季夕顏哭得肝腸寸斷,快要斷氣了,道:“我只想大哥哥平安歸來,嫂嫂偏不配合,還扯出看見太上老君的荒唐事,母親,你要為我做主?!?p> 她摸準(zhǔn)了董氏的命門,只要是事關(guān)季泊安,別管真假,她都會信上一番的。
董氏聽聞祈福失敗后,臉色難看得不行,一拍桌子怒道:“平日瞧著是穩(wěn)重的,大事怎么如此荒唐!”
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平日千好萬好,可遇事兩三句話就能化作烏有。
侯府一家人的變臉,蘇妤前世經(jīng)歷得淋漓盡致,所以也沒有失望,她邁步走了進(jìn)來,恭恭敬敬地行禮,道:“給母親請安……”
她的聲音剛剛落地,身子就似是落葉般晃悠一下,腳底發(fā)軟,差點(diǎn)栽倒在地。
“大娘子!”琥珀和李婆子趕忙上前攙扶,稍慢一點(diǎn),蘇妤都得摔倒了。
董氏原是憋了怒火的,可是轉(zhuǎn)頭看到蘇妤的樣子,所有的斥責(zé)全都憋進(jìn)了嘴里。
他們一家還得靠蘇妤的錢吃喝,可不能出事。
她趕忙起身攙扶蘇妤坐下,道:“這,這是怎么了……”
此時的蘇妤情況確實(shí)是不好,她在馬車?yán)镅a(bǔ)了粉,現(xiàn)在臉色是慘白的,唇瓣沒有血色,頭上的發(fā)髻被扯得凌亂,棉襖沾染著泥點(diǎn)子,裙擺還有些磨破的痕跡,繡著花的棉鞋都發(fā)黑了。
這……
董氏回頭望向季夕顏,后者有些心虛地錯開眼睛。
蘇妤大口喘口氣,柔弱無骨地坐在椅子上,好似幾句話都能背過氣去:“路上出了些意外,母親,別擔(dān)心?!?p> “大嫂嫂,你,你別裝!你還沒說玉真觀的事情,好端端地祈福為何中止了?”季夕顏可不想讓她輕飄飄地滑過去,直接把話題引到這件事上頭。
“母親,我看見太上老君了?!碧K妤沒有回避這個問題,她堅(jiān)定不移地看著董氏,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寫滿了真誠、肯定、不容置疑,“祈福時,恍惚間,我宛如進(jìn)入夢境,太上老君說侯府有福,無須擔(dān)心,小侯爺明日能歸?!?p> “太上老君還說,那位道人是騙子,不讓我再繼續(xù)祈福了,仙人的旨意,我不敢不從,只得停止祈福?!?p> 董氏看著蘇妤真摯的眼神,有些發(fā)蒙了,“真有如此奇事,你竟然見到太上老君了?!”
“母親,你別聽她胡謅,沒有證據(jù)的事,豈不是全聽她一面之詞了。”季夕顏急忙上前,搖晃著董氏的胳膊,不依不饒地說著。
“證據(jù)?”董氏有些茫然,玄學(xué)之事一向沒有定論,最終也是她決定個對錯裁決。
蘇妤和季夕顏回來時都慘慘兮兮的,她也不能偏向誰,還真是難做。
“母親,我有證據(jù)的?!碧K妤略動紅唇,從袖子里拿出一沓紙,遞給了董氏,道:“那道人聲稱師承忘無山,我命人去調(diào)查了,忘無山的掌門說門內(nèi)無此弟子,還寫下這封親筆信證明。”
她并不是無腦之人,可不會為出一口氣,便命人大鬧忘無山,她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這一紙證言。
忘無山的掌門是聰明人,弟子行騙的事傳揚(yáng)出去,他們一脈的聲譽(yù)全毀,故而無論假道士是否為忘無山門徒,掌門都不能承認(rèn),更需在第一時間劃清楚界限。
蘇妤拿捏人心,得到這張能證明說辭的紙,不僅能占據(jù)此番暗算的制高點(diǎn),更方便她以后的行動。
董氏攤開那張紙,其上是行云流水的字跡講述事情的原委,最后還有忘無山的掌門印記,這是做不得假的。
當(dāng)即怒道:“居然敢冒充道門中人,還真是可惡!”
“孩子,這回是母親失察,你吃苦了。”
董氏心疼地拍了拍蘇妤的小手,又暗暗瞪了季夕顏一眼。表面上是心疼兒媳婦,實(shí)際上是不想讓她深究,以此來掩蓋季夕顏找假道士的真相。
蘇妤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兒媳是小侯爺?shù)钠拮?,給丈夫祈福,我一點(diǎn)不覺得苦。更何況,我還見到了太上老君,有仙人賜福,我也安心了?!?p> “好孩子,不愧是我們侯府的兒媳?!倍蠞M意地笑笑,看來此事是掀過去了,“辛苦一天了,你定是累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不用請安了?!?p> “是,那兒媳先告退了。”
蘇妤緩緩地站起身,福了福身子,朝著外面走去,還沒走上兩步,忽然雙眼一閉,一頭栽倒在地。
‘砰’的一聲落下,整個正屋都亂作一團(tuán)。
“大娘子暈倒了,府醫(yī)快請府醫(yī)!”
“這好端端地怎么昏倒了呢?!”蘇妤手里可掌著侯府的經(jīng)濟(jì)命脈,董氏自然十分擔(dān)心蘇妤出事,上前要幫忙抬人。
“我家大娘子實(shí)在是苦天寒地凍的日子里祈福叩首勞累不堪,還沒緩過勁,就被逼無奈走山路回來,山路崎嶇還結(jié)著冰,山風(fēng)刺骨的冷,大娘子體弱還摔了一跤,因而熬不住了……”
琥珀趁機(jī)跪了下來,聲淚俱下地說著話,而這段話是回府前蘇妤教給琥珀的,琥珀不理解為何,可還是一字一句背誦下來。
“還有這事!”董氏回頭瞪了季夕顏一眼,她知女兒不喜蘇妤,可是此事做得實(shí)在過分些,若讓別人瞧見廣平侯府的臉面都丟盡了。
季夕顏心虛地歪過頭,嘟囔一聲,道:“我也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