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nèi)肟菥裎莸牡诙毡闶茉褐餮埰肥?,在餐桌上鬧了不歡,而后那整日,都不見院主蹤跡。
第三日晨,戍子穎蒼負(fù)雪同行,巧遇院主。
院主迎面前來,“霧師雪角,這是要去哪里?。俊笔臃f有些吃驚,面前院主真像失憶了,樂呵呵的。
“院主昨日故意不出?”戍子穎冷言。
“霧師何出此言?我在主院處理事務(wù),怠慢了霧師雪角,自是慚愧?!痹褐鞔诡^作禮。
蒼負(fù)雪看他眼神慌亂,必有所隱瞞,不過刻意上演此番冰釋前嫌的戲碼。
“院主不必如此,我二人是客,隨意怠慢?!鄙n負(fù)雪冷漠開口,絲毫不留情面,院主顯然有些尷尬。
“雪角的意思是,院主事務(wù)繁忙,無需關(guān)心我們。若院主有事,便請離去?!笔臃f微笑著補(bǔ)充,才化解了此番詭異氛圍。
“如此善解,謝過二位?!痹褐鞅愦掖译x去。
“他有何事?”戍子穎疑惑開口。
“烙煜帶人來了?!鄙n負(fù)雪低眉道。
“哼,有他應(yīng)付的時候,這來之前,還要來試探我們,是怕我們多說什么?”戍子穎瞧著他的背影,心想:好一個心思縝密之人。
院主離開,戍子穎便講了正事。
“我問過院中下人,都不知道那院子里有什么,以為就是一處荒地。說到那蒼婖,都說她去拜師了,不知道拜了什么師。至于蒼渭,他們則受了院主命令刻意不提。”
“恐都上不了臺面?!?p> “我更加確定,這蒼院不是什么好地方??傊締柌怀鍪裁矗贿^……”戍子穎說。
“不過什么?”
“不過,我聽說廚室那個廚子是專門為蒼少主制藥的,我便向他打探,他眼神閃躲,所言皆虛,我們倒可以去問問?!?p> “也罷,走吧?!鄙n負(fù)雪悄然嘆氣。
“你這語氣,是對我不滿意嗎?”戍子穎質(zhì)問,蒼負(fù)雪沉默不答。
“懶得管你。”戍子穎不滿撇嘴。
隨后二人一同去往廚室,剛到門口,便有一人突地沖出來,一刀刺過戍子穎的腰,好在只撕爛衣角,眼見衣角姍姍落地,兩人打斗起來。
“有沒有搞錯啊,你誰啊?”
蒼負(fù)雪剛要動手幫忙,戍子穎便已經(jīng)搶過他的刀,她伸手舉起刀,冷冷問他:“你為何殺我?”
廚子不答,竟乘機(jī)沖過來,用脖子扶刀,隨后順刀而亡。刀狠狠割過他的脖子,血濺在墻上,亦“滋”地落在戍子穎臉頰上,頓時沁出一陣涼意。
戍子穎反應(yīng)過來時,抹掉臉上的血,見廚子正捂著脖子,緩緩坐倒在廚臺旁。她急忙丟下刀,上前去看廚子,“你為何自尋死路?”
“為解我……心中不安?!痹挶M,廚子便斷了氣。
“不安?什么不安?”戍子穎急急反問,卻得不到回答。
而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蒼負(fù)雪便察覺到事情有怪,“我們中計(jì)了。”
戍子穎看了看手中的刀、手上的血,嘆了口氣,“我動了手,必須有個了斷。我們得有一個人出去,你走,我定當(dāng)無事?!?p> 蒼負(fù)雪皺眉,知道她下了決心,便只落下一句:“等我。”繼而他上瓦,悄然出院。
屆時,一堆訓(xùn)練有素的獄士前來,圍在廚室外。緊跟著烙煜與院主來,便見戍子穎手持血刀。
“給我拿下?!崩屿祥_口。
“你,你好大的膽子,我好心請你入客,你竟殺我廚人,是何居心?”院主憤怒大喊。
獄士將戍子穎押住,烙煜觀其境,清亡師上前探查亡身。待過一刻,清亡師開口:“人剛死,無明顯中毒現(xiàn)象,致命傷在頸部,失血過多而亡。”
“退下吧。”
院主急忙問:“你同伙在哪里?”
繼而烙煜上前,于戍子穎耳邊小聲問,“你可有同伙?”
戍子穎聽后輕驚,但見烙煜作為,便知他是在打探蒼負(fù)雪身處,戍子穎小聲回:“你等著,他自歸來。”
“你們蒼院可有關(guān)押的地方?”
“此地沿河向東行一里路,有一清堂,從前乃洗衣之地,如今作柴房,小而潮濕,關(guān)押兇手再合適不過。若烙獄首派獄士看管,必不會有失?!?p> “那便押進(jìn)去?!?p> 走時,戍子穎憤怒地瞥過院主,像是警告他。
“亡身如何處理,請?jiān)褐髯孕袥Q定。對了,雪角在哪里?我與他自來交好,此番可得好好敘舊?!?p> “雪角……可能出去了吧?!痹褐骰艔堥_口,烙煜得到回應(yīng),便瀟灑離開了,留院主一人深思。
“院主,怎么處理?”一人屈身,怯怯問。
“厚葬蒼山?!?p> 待晚間,蒼負(fù)雪歸來,身負(fù)重傷。
屆時,烙煜正與自己的貼身獄士感慨:“近來查訪各院,皆太平如新。而正赴蒼院,便得亡身之事。如今又當(dāng)我面殺人,看來,這蒼院實(shí)不太平?!?p> “獄士們當(dāng)竭盡全力,追查真相。”
烙煜自請住在戍子穎客室,等候故友蒼負(fù)雪,院主雖心不愿,卻還是答應(yīng),終不敢得罪這極富盛名的獄首。
他隱約瞧見院子顯出一人身影,他細(xì)看,便知是蒼負(fù)雪。蒼負(fù)雪捂住留血的胸口,拖著疲憊之軀過來。
烙煜示意,貼身獄士便自覺退下身,繼而他趕忙跑去扶住蒼負(fù)雪,二人進(jìn)屋,門緊實(shí)關(guān)閉。
“誰傷了你?”烙煜神情嚴(yán)肅。
“不清楚?!鄙n負(fù)雪開口,傷口疼痛難忍。
“我找藥師。”烙煜離開。
蒼負(fù)雪拉住烙煜,烙煜定下身,“不必了,我已服下藥丸?!彼幫枋鞘臃f給的救命丸,她猜出蒼負(fù)雪可能會遇險(xiǎn),便在他上瓦前遞給他。
“你在何處受傷?”烙煜急忙問。
“回來的路上。別管我,今日廚子動手之時,我在場,那廚子順刀自盡,有意冤枉?!鄙n負(fù)雪臉色難看,坐在桌旁,冷冷說道。
“我知曉此事不簡單,待合適時機(jī),我自放她出來。不過此前,還得委屈她了?!崩屿蠋е林氐男那榛卮?。
“也罷。蒼院的秘密,是非揭不可了?!?p> 烙煜見他蒼白臉色,面露憂色,“你這般,誰放心得下?!?p> “當(dāng)真無事。叫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我查到了一些線索,如你所想,那是一巫術(shù),乃五人陣?!崩屿线呎f邊取出一本書。
“五人陣?”
“陰書有記載,中為一女,外分五人,分別為跪、立、坐、舞、懸,其形成便似花,又稱五花術(shù),是乃回魂?!?p> 烙煜翻開書,書上的圖形正如一朵太陽花。
“還差一個舞??磥砟侨丝赡苓€要動手,你得細(xì)細(xì)看著?!鄙n負(fù)雪翻閱著陰書,深思而言。
“嗯。”烙煜點(diǎn)頭。
“你今日來,可見過哪些蒼院之人臉上有疤?”烙煜雖覺他問題出奇,卻確實(shí)有注意到。
有一女子,臉上有疤,他入院之時,恍然瞧見,只對視一眼,那女便匆匆離開。
“有,有一女子,看她打扮,應(yīng)當(dāng)是下女?!?p> “今晚不便行動,只明日去找她?!鄙n負(fù)雪說,隨后烙煜蒼負(fù)雪出了門,回到室中睡眠。
第二日一早,烙煜便與蒼負(fù)雪一同去了后院,其下女集會之時,便是可探之機(jī)。
到達(dá)下女院時,下女正在集會。下女們見烙煜,自是有些害怕。
烙煜眼尖,很快在人群里認(rèn)出那女子,那女臉上有道疤,可能自覺難堪,見到烙煜害怕閃躲。
烙煜上前去,那女子直直后退,“不用害怕,我只是問你一些事情?!?p> “你們其他人,各做各的,不要圍觀,更不得左右談?wù)?。?p> “是。”下女們趕著離去進(jìn)早食,只留這一女,其女膽怯,顫抖著說話,“獄首要問些什么?”
“你可會跳舞?我聽說你是蒼院最好的舞娘?!崩屿祥_口。
其女驚訝,“獄首何以聽說?小女幼時在舞莊待過,自有些舞藝??沙嗽褐?,這里沒人知道我會跳舞?!?p> 烙煜盯了一眼蒼負(fù)雪,面留疑色?!拔覠o意曉得,姑娘莫怕,敢問姑娘傷疤從何而來?”
“一日拾開水,自然燙之。”那女小聲說來,好像不愿談及傷疤之事。
“行了,你走吧?!崩屿戏潘x開,她便小跑尋早食去了。
蒼負(fù)雪這才嘆氣開口,“她撒謊,那明顯是刀刻上去的,燙傷可不是如此形狀,或許……”
“或許她有難言之隱,自己不愿承認(rèn)。”烙煜接過話。
“但不管怎樣,你得派人保護(hù)她?!?p> “這么多人在,他不能直接動手吧,最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應(yīng)該是晚上吧,晚上可靜觀其變?!崩屿祥_口,但仍派了眾多獄士守在蒼院中。
“不知他是否等你們巡查完離去才動手,可今若再有人亡死,他蒼院不成了噬人之院嗎?那院主之位,是誰都坐不住。”
“也是,”烙煜應(yīng)聲,“我會盯著?!?p> “我去清堂看看,辛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