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睡得清閑,再不醒扔你到山上喂鷹。”戍子穎小聲抱怨。
大睡三日,戍子穎以為,他該醒來。
就在心思之際,蒼負雪眼皮微顫,眼睫于空中微微掃動,他費力睜眼,迎面而來的便是戍子穎,她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琢磨眼前人。
瞧蒼負雪醒來,便利索退遠幾步,蒼負雪未開口,只坐起身來。
“你這身軀,倒是難養(yǎng)得很,”戍子穎見其狀,緩緩開口,“再不醒,我的寶藥非得用凈了不可?!?p> 蒼負雪輕聲一句:“謝過。”
戍子穎哼笑一聲,“雪角還懂禮,我以為雪角無情,萬事曉理清明,不需如此通達?!?p> 蒼負雪察覺她累積甚多不滿情緒,并未多言,只身出洞去了,戍子穎并沒叫住他。
他去哪里,戍子穎故意不過問,只是忿而不解,身體剛無恙便東走西跑,留得病根不說,不懼其復發(fā)之危。
“不要命?!?p> 待到晚時,蒼負雪尚未歸來。
戍子穎倒不再擔心,想來自是枵腹,該尋何食?群山東位方有一清池,池中有魚,可以飽腹。戍子穎欲只身前往,想來獨美。
夜幕籠罩,月色朦朧之際,高樹圍池之間,尚有滿池白光,當似綢綾宣美,戍子穎悠然幻想一切,可至池前,惑從心起。
此處無魚,空無一物。
帶著些許局促失落,從此到彼,她繞整個池子轉,反反復復,看來瞧去,池里依舊空無一物。失望之際,她感傷而欲歸。
轉身之時,驀然瞥見不遠處石巖懸掛一物,像獸皮,亦似人的衣裳,她面露奇色,自是一番打探。
圓月高掛,沿路移步,路盡,撥開叢草,竟多一池,實乃熱泉,霧氣騰躍而上。
戍子穎抬眼望去,直見一人面孔,是乃蒼負雪,他無衣而浴,背靠山石作眠。
戍子穎吃驚,未靠近,亦不敢出聲驚動其人,便欲作盲者,踱步而行,原路而往。
“你來做什么?”她踱步其二,便聽背后發(fā)問,背尖如血冒一般發(fā)涼。
實在逃不掉,她才咽了口氣,無奈轉身,似是準備接受嚴磨烤炙,尷尬一笑,“無意瞧見,請勿多想?!?p> 蒼負雪聽此,才緩地睜眼,“霧山熱泉,有養(yǎng)身功效,你為我治病,想是操勞,你可與我一同沐浴?!?p> “你是說,無衣?而???”戍子穎敲盯他光溜的肩膀,尬然皺眉,實來無措,話便不順,“男女共浴,雪角可知何意?”
聽到“嗯”一聲,戍子穎下顎一拖,她悄悄萌生逃亡之法,蒼負雪卻突然叫住她,“將我衣物取來再走?!?p> 你怎知我要走?戍子穎心想,屬實被參透了想法。
無奈之下,她將石上衣物取來于手,快速地送了過去,舉在蒼負雪面前。
“快點拿去,我尚要進食?!?p> 他卻不拿,迅耳之間,只見他一把抓下衣裳扔至池岸上,一手猛地拖她下水。
待她反應過來,她已傾身而撲,壓在蒼負雪身上。蒼負雪用力伸手撫住她,繼而順著其發(fā)絲,吻上其唇。
戍子穎極力掙脫,卻都失敗。
蒼負雪強勢而有力地吻她,嘴唇之冰冷,浸得戍子穎哆嗦,奈何不可動,戍子穎只繃直身體,接受他看似肆虐卻乃柔情的吻。
時間在翕忽中過去,二人唇齒之溫漸漸回升。池內(nèi)熱騰不減,滾滾冒起白煙,持續(xù)幾刻,蒼負雪終于收回唇,戍子穎愣愣盯他,仿忘記了一切。
“你,你這是做什么?”戍子穎不解開口,只聽蒼負雪冷冷吐出二字:“謝禮?!?p> “雪角當真奇特,我聞所未聞?!笔臃f嘖嘖一聲,實在不敢茍同,她轉過身,便打算上池岸,卻無奈蒼負雪又造次,死死拉著她的手不放。
“怎么?雪角還有謝禮?”戍子穎回頭,兩眼盯著眼前人,玩笑糊弄一句,但面色已有些難看,常人可見的不悅之情。
“有?!?p> 戍子穎驚愕其言,落入其懷,被迫與之纏綿。此池無魚,蒼負雪為魚,釣之垂釣者。
尚未行及它事,蒼負雪便覺察戍子穎不滿,疑惑開口:“你為何怨?你們有情之人,不都此番作為?”
戍子穎面色更為難看。
“雪角從何聽來?如此失禮之事,誰為?”聽聞戍子穎憤怒之語,蒼負雪尷尬放開她。
“請雪角穿好衣裳,明日趁早離去。”戍子穎懸心暗地落地,便快速上岸,拖著濕漉衣裳,跑回石洞,只留蒼負雪一人獨思。
他輕微皺眉,心想:難道不該此為?
穿過黑林,冷風突襲,戍子穎冷得直抖,飄忽瞥見透濕裙腳,失覺默念:“無情之人,行無禮之事,最當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