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資助的女學(xué)生是根柔弱的小草,風(fēng)往哪吹就往哪倒,卻倒在了我丈夫的懷里。
她充滿挑釁地對我說: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一定會代老師好好照顧師公的!”
我以為她是帶刺的毒花,想取代我的位置。
后來我才知道,她是來救我的。
1
資助三年的女學(xué)生考上了985大學(xué),我激動萬分,專門邀請她來家里吃飯。
宋詩媛挽著我老公的胳膊進門時,一道陽光灑在她的長發(fā)上,笑容像一彎新月:
“張老師,我來了,你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她和三年前我第一次見到她時,那瘦瘦小小的樣子,已經(jīng)大相徑庭。
那時候,她還是班上的留守女生,每天吃食堂里的免費湯泡飯。
彼時我剛上任班主任,特意問了她的背景。
得知她成績名列前茅,卻因為父親進過監(jiān)獄,沒能得到珍珠生的補助。
我心生憐憫,決定資助她高中三年,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
而今,我看著親手澆灌的花兒逐漸長得亭亭玉立,格外激動。
我和丈夫陳馳結(jié)婚多年,都沒有孩子,一直拿她當作孩子疼愛。
今天她來,我更是做了她最愛的糖醋排骨,看她吃成了小花貓,忍不住給她擦了擦嘴。
“瞧你這孩子急的,慢點吃。”
她笑嘻嘻說,“老師,我已經(jīng)過了成人禮,現(xiàn)在不是小孩子了!”
我愣了一下,注意到宋詩媛驕傲挺起的背脊,發(fā)育姣好的胸脯,這才意識到,她已經(jīng)成年了。
陳馳扒了一口米飯,無意中問了一嘴。
“詩媛有喜歡的男生嗎,高考完有沒有去表白?”
宋詩媛羞澀地點點頭,又搖頭否認。
“有是有,不過表白嘛,還沒試過?!?p> “那人在我心里如山巔之云,而且,他不一定能接受我?!?p> 我十分八卦地湊近她耳邊,問她到底是什么類型的男生。
宋詩媛不肯說,抿了抿唇打趣。
“當然是像師公這樣的居家好男人了,誰還能比老師你更有福氣?”
我被她逗得大笑,拿著她985的錄取信息頁看了又看,欣慰不已。
吃完飯,老公和宋詩媛?lián)屩既ハ赐搿?p> 在廚房洗碗時,宋詩媛不甚踩到了水,沒站穩(wěn),險些摔倒在地上。
好在她被陳馳穩(wěn)穩(wěn)拖住了腰腹。
“媛媛,你沒事吧?”
宋詩媛?lián)u了搖頭,“我沒事啦,師公,你該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老師的腰!”
我坐在客廳里,看她將泡沫抹到了陳馳的鼻尖上,咯咯笑個不止。
兩人挨得極近,宋詩媛的個頭已經(jīng)趕上陳馳高。
那青春靚麗的樣子,竟惹得陳馳心動不已,眼角的細紋都染上了紅暈。
回憶起剛剛他的手摟在宋詩媛的腰上,我心里突然感到一陣不舒服。
但我還是壓抑了下去,畢竟,媛媛雖然滿十八歲了,也還只是個孩子,不懂分寸很正常。
2
外面電閃雷鳴,我催促讓老公開車送她回去,陳馳欣然答應(yīng)。
可是那一夜,陳馳沒有回來。
我坐在沙發(fā)上等了半宿,陳馳的電話打不通,幾乎是杳無音訊。
難道他們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險?
一直熬到凌晨,正當我焦急萬分想報警時,陳馳頂著兩個黑眼圈回來了。
他埋怨道,“媛媛喝多了,幾口葡萄酒就醉成這樣,吐了一車,我在外面收拾了好久,手機還沒電了?!?p> 我終于松了一口氣,抱著他紅了眼圈。
自從十年前那場噩夢之后,我把丈夫視為了唯一的依靠,不敢想象哪天他出什么意外。
陳馳也心疼地把我攬入懷中。
“好了好了,老婆,都是我的錯,不該不通知你的,我以為你早就睡下了?!?p> 我仰頭凝神地望著他,“如果得不到你的消息,我一整夜都不可能睡著?!?p> 第二天,陳馳作為部門主管,公司開辦了一個中外交流會。
他告訴我晚上要去參加活動,會晚一些回來,讓我不用等他了。
我點點頭,可晚上八點鐘,卻被大數(shù)據(jù)精準推送,看到了他們公司的活動直播。
交流會上,每個男士都帶了一個女伴,可陳馳卻沒有通知我。
我心中一沉,鏡頭翻轉(zhuǎn)間,就看到陳馳挽著宋詩媛的手。
原來,他沒有帶我,而是悄悄讓宋詩媛陪他去的。
他戴著金絲邊眼鏡,原本不修邊幅的頭發(fā)也被發(fā)膠梳得整齊,顯然是后臺精心打扮過的,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而宋詩媛一襲嬌俏的低V領(lǐng)禮裙,像一朵盛開的白玫瑰,跟他有說有笑。
這場活動非同小可,連直播間在看人數(shù)都很高漲。
難道……陳馳是嫌我丟人,所以才寧可讓宋詩媛陪他嗎?
我一口氣難以平復(fù),給他打去了電話質(zhì)問。
沒想到,陳馳竟有些不耐煩地說:
“媛媛英語口語好,她主動要來,能幫我跟那些外國客戶交流,我也帶她見見世面?!?p> “你上了年紀,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我就沒帶你過來?!?p> 活動散場已經(jīng)是很晚了,我看著直播間,宋詩媛和陳馳一起在臺上發(fā)言,流利的介紹贏得了滿堂喝彩。
彈幕上很多不知深淺的網(wǎng)友也評論起來:
【這大哥一看就是成功人士,配得上這樣年輕的嬌妻!】
【是啊,我要這么有錢,也把我家黃臉婆換了。】
看著那些彈幕,我胸腔莫名有些發(fā)堵,煩躁地關(guān)了直播間。
我決定跟陳馳好好說開,畢竟夫妻之間,信任為先。
而且宋詩媛也的確到了男女有別、需要避嫌的年齡了。
晚上,陳馳回來時,聽到我的質(zhì)疑,他愣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
“媛媛大了,或許有些喜歡我,我能感覺得出來,說話也總是不帶些分寸,可能是她接觸的男生少,青春期對成熟男性的思慕,我也為此煩惱?!?p> 陳馳能如此坦蕩,我皺起的眉也微微舒展。
我體諒她還年紀小,讓陳馳對她好好引導(dǎo),明辨是非。
畢竟師公也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動什么逾矩的心思。
我嘆了口氣,“等她去上了大學(xué),跟同齡人談段戀愛,估計就好了。”
陳馳點點頭,“是啊,看看那些青春期小男生,身強體健的,哪個不比我強?”
話雖這么說,但是他臉上洋溢著難以抑制的弧度。
想來這個年紀,還能得到年輕女生的思慕,讓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我沒有理會他的心思,只要他自己知道身為長輩的地位就好。
很快到了高三謝師宴那天,原本我應(yīng)該作為班主任去,可我突然腹痛如絞,犯了老毛病。
我臉色蒼白,在班群里發(fā)消息,說我身體不適,去不了了。
所有同學(xué)都讓我好好休息,早日康復(fù),改天請老師重聚。
我馬上打電話給正在上班的陳馳,希望他能送我去醫(yī)院。
沒想到卻被他告知,他沒有在上班,而是在酒店!
他說,要陪媛媛參加畢業(yè)謝師宴。
陳馳聲稱我已經(jīng)不去出席了,如果他也不去,宋詩媛會難過。
那邊音樂聲噪雜,他的語氣明顯不耐。
“媛媛也算我們的孩子,你何必跟她計較呢?你肚子疼也是老毛病了,先吃點止疼藥,我給你轉(zhuǎn)錢,你打車去醫(yī)院看看。”
微信上多了二十塊錢的轉(zhuǎn)賬,和一句不痛不癢的“多喝熱水”。
像極了對我的嘲諷。
明明應(yīng)該是被學(xué)生們簇擁關(guān)心的我,此刻卻如墜冰窟。
思量起這個月以來,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陳馳為了宋詩媛拋下我。
一邊是親手看大的學(xué)生,一邊是相濡以沫的老公,我的心里五味雜陳。
3
后來的時間里,我和宋詩媛聚得也少了。
因為我心里一直有個疙瘩,對她明顯疏遠了許多。
陳馳依舊每天上班下班,按時回家,并沒有什么異常。
可離暑假結(jié)束還有半個月時,我突然收到了宋詩媛的消息。
彼時,丈夫正在鄰市出差。
而宋詩媛發(fā)給我的,竟然是一張陳馳在情侶酒店的床照,我渾身一震。
還有模糊不清的視頻,是陳馳在笑。
“……那個黃臉婆,我早就膩了,無非是看著她老實可憐,留她個名分。”
“她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我跟她早同床異夢了!”
聽著里面熟悉的聲音,我?guī)缀醪桓蚁嘈?,這是和我朝夕相處十年的丈夫。
他不僅不愛我,還和我悉心教育三年,最寵愛的學(xué)生……睡到了一起。
可陳馳吸著煙,那迷離的神情,即使化成灰我也認識。
眼前的屏幕逐漸變得斑斕模糊,被我的淚打濕。
宋詩媛發(fā)來最后一條消息:
“老師,不好意思,你完成不了陳馳的愿望,我的子宮還年輕,能給他生兒育女?!?p> 一瞬間猶如晴天霹靂,針刺一般扎在我的心上。
十年前我們剛結(jié)婚的時候,我曾經(jīng)懷孕過。
但是很快,我就查出了惡性子宮肌瘤,孩子沒能保住,最終還摘除了子宮。
那時候,我從鬼門關(guān)闖過來,他在病床上哭紅了眼,握住我的手,說永遠都不會放棄我。
“張晚,無論有沒有孩子,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p> 十年了,他升職加薪,身邊多了形形色色的誘惑,正當盛年,而我卻逐漸老去。
終究是暴露了男人的本性,半點做不得真。
我沒有回答她,痛心之下,選擇了逃避,將宋詩媛拉黑。
或許在父母雙亡,奶奶也去世后,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陳馳的陪伴。
如果把他從我的生命里抽離,我又該用怎樣的勇氣,填滿那個巨大的空洞。
我無法想象,自己該怎么面對兩個最親的人的背叛,只能被動地等待。
很快到了我和陳馳的結(jié)婚紀念日。
他從外地也出差回來了,晚上,開車請我去吃飯。
我始終面無表情,在落座之后,看到宋詩媛忽閃著嬌俏的眼睛。
“老師,結(jié)婚紀念日快樂,祝你和師公長長久久呀!”
她來祝賀,無非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我以為她是來跟我攤牌的,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然而,在陳馳去前臺點菜時,宋詩媛卻忽然拉住了我的手,焦慮地對我說:
“老師,你現(xiàn)在看清楚了嗎?他不是你的良人?!?p> “快逃,不然一個月以后,你會死在你丈夫手里!”
我無比震驚,詫異地看著她,懷疑宋詩媛失心瘋了。
明明是她忘恩負義……蓄意勾引我老公,破壞我的家庭。
現(xiàn)在卻又假惺惺提醒,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宋詩媛還沒來得及說太多,丈夫就回來了。
他笑著問,“老婆,媛媛,你們聊什么呢?”
宋詩媛又恢復(fù)了如常的冷漠,掩面輕笑。
“我呀,在給張老師推薦做光子嫩膚的美容院,聽說做一次幾千塊錢,能讓臉年輕好幾歲呢。”
陳馳無奈,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真調(diào)皮,你張老師哪里老了?在我心里,她永遠是最美的女人?!?p> 看著陳馳溫柔的眼神,與照片中他在床上摟著宋詩媛吸煙的樣子,無限重疊。
腦海中浮現(xiàn)起殺妻分尸案的新聞。
一瞬間,我忽然感到一陣發(fā)麻,如同被毒蛇纏住了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