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大爺原本要退進門后,突然又想起什么來喊住如夢,說:“姑娘,我突然想起來。
你們不妨去與這里隔兩條街的那家蝦面館去問問。
我經(jīng)常到那家面館給我小孫子打包蝦面回來吃。
蝦面館老板在這一塊很多年,好多人他都認識,說不定可以幫你們忙?!?p> 蝦面館?如夢倒是知道那家面館,那個老板總是跟誰都那么熟絡(luò),說不定真的能打聽出什么來。
“多謝你阿伯?!比鐗舻乐x。
隨即老大爺回家去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后。
如夢和顧媽穿街走巷來到面館,果然這里老板很熱情,眼看他們朝店面走過去就忙迎出來招呼。
“二位吃面嗎?
里面請?!?p> “老板,我不吃面,想跟你打聽一個人?!比鐗粽f話的時候從口袋里摸索出一塊大洋塞到老板手里。
“你這里人來人往,有沒有見過一男一女,女孩子身高跟我差不多,但是比我瘦一些,大眼睛長頭發(fā),很漂亮的女學(xué)生?!?p> “女學(xué)生倒是不常來,不過還真有一個。
她長的確實很漂亮,那天她是跟我一個熟客一起來的。
后來吃碗面就走了?!崩习寤貞浾f。
“一個熟客,那是誰?”如夢看看顧媽,又望著面店老板。
“嗨,那個熟客我們這一塊很多人都認識的,他叫齊橈?!?p> 齊橈?如夢眼睛一亮。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想不到來這面館一趟果然有意外收獲。
“不過這個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你打聽那位姑娘想是遇到問題了吧?”
面館老板用奇異的目光打量如夢。
“這也不奇怪,但凡跟這個齊橈扯上關(guān)系的人,要么是他有求于人,要么就是別人求他?!?p> “此話怎講?”如夢聽不明白。
“那個齊橈以前坐過牢,出來以后還跟地下錢莊有關(guān)系。
如果不是有求于他又怎么會跟他扯上關(guān)系。
再就是他要通關(guān)系搭橋的人?!崩习逭f的稀松平常,看樣子是個對齊橈很了解的人。
“那么,你這幾天有沒有見過那個齊橈?
你知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如夢急切地追問面館老板。
“嗨,往哪兒找,他早就離開烏城了。
幾個月前的晚上,我剛要關(guān)門打烊,看見他趕著馬車踢踢踏踏要出城。
我當時跟他說話來著,那天他很奇怪對我愛答不理。
我問他去哪兒,他說走親戚。
自打那天他就再也沒有來吃過面?!?p> “走親戚?”如夢看看顧媽,又看著面館老板:“那你知不知道他家親戚是哪里人?”
“誒?你們是他什么人?
要找他做什么?
這個人最好還是離遠一點好,如果淵源太深會倒霉的。”
“啊,多謝老板,我們有朋友要找他搭橋,所以問問?!比鐗粲痔统鲆粔K大洋塞給老板,說:“請你幫忙,對那個齊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好?!?p> “哎呀,不不!
我不是這個意思?!泵骛^老板雖然推脫,倒還是收下大洋,繼而道:“其實那個齊橈根本沒有外地親戚。
他爹雖然有兄弟但都在本地生根。
他爹沒有姐姐妹妹,不存在嫁外地的牽扯。
他媽也是本地人,跟外地人更扯不上關(guān)系。
要說找他,這個我還真是說不好。
不過……”
面老板猶疑。
“不過什么?”如夢追問。
“不過,你們可以去找找蓮花鄉(xiāng)的村長,或許能打聽出他的底細來。
我看他突然離開烏城十有八九又是犯了事,出去避禍去呢。”
蓮花鄉(xiāng)?如夢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地方。
查到面老板這里,線索等于又斷了。
好在得知蓮花鄉(xiāng)這個線索。
蓮花鄉(xiāng),如夢思索著得去這個地方看看,或者能從蓮花鄉(xiāng)村長那里知道些什么。
蓮花鄉(xiāng)在烏城屬于一個較偏僻的地方,如果到這里去馬車要走上一個時辰,如夢決定先回江公館。
蓮花鄉(xiāng)齊老三是齊橈的堂兄,齊老三這個人倒是沒有什么大惡,他跟齊橈不同,算是個本分之人,自小生長在蓮花鄉(xiāng)與鄰里相處還算不錯,雖是一村之長從未欺壓良善以權(quán)謀私魚肉鄉(xiāng)里。
如今世道大亂,齊老三還能得到鄉(xiāng)親們信任已屬不易。
顧媽和如夢叫了一部人力車回到江公館。
顧媽和小柔剛進門就看到秋桐慌慌張張迎上來喊:“不好了,不好了,云紅小姐暈倒了。
我這就要去找大夫呢。”
如夢大驚失色,“好端端的怎么會暈倒呢?”
秋桐已經(jīng)慌了神,急切道:“這個,這個,秋桐也不知道,就剛剛云紅小姐突然就暈倒了。”
“她今天是不是又沒有吃東西?”如夢拉住秋桐問起來。
“早上不是吩咐你給她熬點粥,她有喝粥嗎?”
秋桐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
如夢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直沖進屋,客廳沒有人她就往樓上跑。
秋桐和顧媽跟在后面,秋桐望著如夢背影說:“沒有,說是吃粥,才剛吃下去兩口就吐了出來,根本一點胃口都沒有。
后面就一直昏昏睡著,中午我燉了點烏雞湯給她喝,她一聞到味兒就又吐了。
我就想著看她想吃什么,就做給她吃。
云紅小姐說累什么都不吃,我就扶她回屋去睡覺。
我看她睡下了,就想著要不做點糕點給她吃。
我做了落花生湯,還有葡萄餅,我才剛端到屋里去叫她,她從床上起來還好好的,就那么會兒功夫,我扶她到桌子邊吃東西,人還沒坐好就暈倒了。”
顧媽拉住秋桐說:“秋桐,你快去請大夫來。
這里交給我?!?p> “哎?!鼻锿┑玫椒愿擂D(zhuǎn)過身應(yīng)聲跑了。
如夢跑到樓上看到昏迷的云紅。
“謝天謝地,你是躺在床上。”如夢半跪在床前握住云紅的手。
她滿眼憐惜的看著云紅,抬起左手在云紅額頭上試了試。
“還好還好你沒有發(fā)燒。
云紅,你好傻,你真的好傻。
你怎么會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樣子,值得嗎?”
云紅蒼白的唇色煞白如紙,如夢慌亂地,說:“我該怎么辦?”
顧媽在如夢身后站定,滿眼憐惜地瞧著這兩個人兒,一個昏迷不醒,一個急切慌亂。
如夢轉(zhuǎn)過身望著顧媽,喊:“你告訴我該怎么辦?”
如夢從來都不知道女人懷孕是這么辛苦的事情。
從云紅懷孕沒多久就總是沒胃口,起初月份小還能撐得住,如今……
“唉……云紅,我到底該怎么辦?”
如夢的眼眶濕潤了,她惶惑不安的握著云紅的手,心里亂極了。
“小姐,你別急
云紅小姐大概是懷孕太辛苦。
秋桐去請大夫了,我想云紅小姐很快就會醒過來的?!鳖檵屌氯鐗魮南雽捨克?。
“啊……顧媽”如夢抹掉眼淚站起身看著顧媽:“云紅這樣子我們該怎么辦?
她……她會不會死?”
如夢說出那個‘死’字的時候只覺得后脊背發(fā)涼。
她深深的恐懼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她在心里命令自己必須救活云紅,她不能死。
“小姐,別這么嚇人吧。
云紅小姐或許是沒有好好吃東西的緣故。
讓我想想該怎么辦?
我想想……”顧媽其實也慌了,她看看云紅又望著如夢,一雙手無處安放的來回揉搓著。
“來了來了”秋桐帶著大夫進來了。
“啊,陳大夫你快瞧瞧吧。
她是個孕婦,咱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這樣了?!鳖檵尠汛蠓蛞酱睬?。
陳大夫打開診療箱,為云紅診脈脈。
大家都很安靜等待著大夫診治。
過了一會兒,陳大夫說:“她現(xiàn)在胎氣不穩(wěn)。
有點氣血虛弱。
她最近是不是總睡不著?”陳大夫掃一眼眾人問。
“是啊,她常說心煩睡不著,我也不懂這些,想著她是有心事,完全不知道她是氣血虛弱啊?!?p> 如夢一聽陳大夫說的話,渾身驚出冷汗。
“這可怎么辦啊,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她。
她實在是太可憐了?!?p> 如夢被嚇壞了,在她的思想里氣血虛弱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拉著陳大夫幾乎是懇求的語氣說著。
陳大夫看她一眼又望著仍未醒來的云紅,說:
“姑娘別擔心,我給她開兩貼藥服下,很快就會好的。
只是要多寬慰她的心情,否則總是心神不安畢竟不是好事,對胎兒也不好。
你們要切記?!?p> “哦,好好好,我們一定照辦?!鳖檵屵B連點頭答應(yīng)著。
她走到如夢跟前扶著她溫柔的安撫著。
“小姐別擔心,大夫說沒事一定會沒事的?!?p> “好吧,那就多謝陳大夫了?!比鐗艋袒蟮幕貞?yīng)著。
大夫開好藥方遞給如夢,她掏出一塊大洋遞給大夫并道謝。
“秋桐,送大夫出去?!?p> “是,”秋桐應(yīng)著,“陳大夫請。”
秋桐引著大夫走了,如夢吩咐顧媽去抓藥。
大夫開了三貼藥,顧媽親自守著藥爐煎藥、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