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與惡徒做朋友，但可以賺錢

　　“這樣的雜糧小餅?zāi)阌X得有人吃嗎？”鄭母一言難盡地問沈知予。

　　她抓著手里半個巴掌大的“粗糧餅”，左看右看，并不認同。

　　沈知予卻很驚喜，連連點頭：“當然可以啦，我們是免費送顧客小餅，沒必要太大，而且雜糧餅是為了幫助更多人，不是要讓人占便宜?！?p>　　理論上來講，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有一樣的效果，但實際操作上，福報其實有些差異。

　　只是這些差異對于一般人來說可以忽略，但對于鄭母和鄭立來說，他們在陰德方面承擔(dān)了太多因果，只能用數(shù)量來補救一下。

　　一人一個小餅，每日送出二三十個，長年累月就是一筆巨大的數(shù)額。

　　鄭母出攤時間比較早，再加上昨夜聽到沈知予的辦法后，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迫不及待進行試驗，因此現(xiàn)在還有些恍惚。

　　她避開周圍人的視線，又問沈知予：“小魚，可是會不會有人將我們的樂善好施當成軟弱，反而欺負我們呢？”

　　常言道窮山惡水出刁民，不是說窮人定是壞人，而是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窮人”為了活下去，一定會做出常理難以定義為“好”的事情。

　　在九龍城寨這樣的貧民區(qū)，活著是所有人最基礎(chǔ)的念頭，大多數(shù)人沒有其他出路，自然要進行內(nèi)部的壓榨。

　　柿子就要撿軟的捏。

　　沈知予搖頭：“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有鄭立和鄭旺，阿姨，他們也長大了，你要適當讓他們承擔(dān)一些責(zé)任?！?p>　　在農(nóng)耕社會，一般家庭的男丁享受更高的福利，蓋因被授予更高的期望，注定承擔(dān)更大的責(zé)任。

　　香江是現(xiàn)代化社會，和農(nóng)耕社會不同，但是九龍城寨是一個特殊的地方。

　　沈知予意外的說服了鄭母。

　　鄭母臉上出現(xiàn)片刻遲疑，她看鄭旺不在，帶著遲疑問沈知予：“小魚，你也看出旺仔的身世了嗎？他的親生父母——”

　　“鄭姨，”沈知予打斷，“你不說，我也不會多言，但我想他遲早會知道?！?p>　　知道不公，抵抗命運，追求個人價值……這幾乎是所有強者畢生的夢想。

　　從命格上來說，一個人注定會走上既定的道路，所以現(xiàn)在鄭母說還是不說，鄭旺都會知道。

　　時間問題而已。

　　鄭母沉默下來，微微垂著頭道：“過幾年再說吧，旺仔還小?！?p>　　沈知予聳聳肩不置可否，她也無意糾纏和辯論這個話題，目光隨即落在手里的小餅上，唔，不如吃餅。

　　她輕輕地掰了一塊，心想總歸是糧食，即使摻雜了粗糧，難吃不到哪里去。

　　一口咬下去，沈知予默默點頭，雜糧餅的口味談不上多好，但也不差。

　　“鄭姨，你嘗，”沈知予將剩下的半張小餅遞給鄭母。

　　鄭母吃下后也比較滿意：“好像還不錯？”她擔(dān)心自己的口味有偏差，周圍看了一圈，剛好看到緩慢推著小吃車出來的阿婆。

　　“萬花婆，我來幫你?！编嵞赣锨啊?p>　　鄭立一早帶著鄭旺去學(xué)校，現(xiàn)在早餐攤上只有沈知予幫忙，恰好有客人過來，沈知予連忙應(yīng)付。

　　幸好她右胳膊傷口淺又恢復(fù)快，不影響行動，更不必借此當閑人。

　　等回過神來，看到一旁笑著站立等待反饋的鄭母，以及慢慢品嘗雜糧小餅味道的阿婆。

　　習(xí)慣使然，沈知予第一時間看向萬花婆的面相。

　　“于大師——”

　　一道渾厚的聲音赫然出現(xiàn)在前面，沈知予轉(zhuǎn)頭，看到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來的強哥。

　　強哥向來是這里橫行霸道的存在，但一夜之間，似乎囂張的氣焰收斂不少，有不看路的阿公撞上強哥，強哥都難得沒有發(fā)怒。

　　當然，強哥心事重重也顧不得其他事情。

　　沈知予瞬間正色，她昨天給強哥斷卦尚未來得及收錢，今天不給錢休想繼續(xù)算。

　　哼~沒有人能騙她的錢。

　　強哥走到沈知予面前兩三米處，腳步忽然慢下來，甚至假意整理衣衫，一副拿腔作勢的模樣。

　　沈知予沒有主動搭腔，她注視強哥的面相，微妙地察覺到一點不同。

　　如果說昨天是“天老大，老子第二”的目中無人，今天則隱隱呈現(xiàn)出一絲茫然和無助。

　　看來兒子給他戴綠帽，還欺騙他的事情，對強哥有些打擊。

　　最終還是強哥先忍不住，開口道：“小于大師，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談?wù)?？?p>　　沈知予聽名字很奇怪，反駁道：“我姓沈，不姓魚，也不要叫我小魚，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太熟?！?p>　　無論強哥在她面前有多“以德服人”，本質(zhì)上這是黑幫大佬，壞事做盡，她沒打算和強哥做朋友。

　　強哥被頂撞不高興，但硬生生咽下這口氣，甚至賠笑道：“好好，沈大師，你說去哪里?！?p>　　一時間周圍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知予身上，即使有人急著買早飯，都主動先停下來的，默默站在三四米遠，是等待也是……吃瓜。

　　沈知予沒打算離開，她輕描淡寫道：“你等我有時間再說吧，現(xiàn)在我要賣早飯?！彼D(zhuǎn)頭看鄭姨，“鄭姨，我不會烙餅?！?p>　　“哎哎，我來了?！编嵞笍娜f花婆身邊走過來，迅速起火烙餅。

　　沉默。

　　強哥憋了一肚子氣，偏偏他心急如焚又不敢得罪算命先生，只能忍下。

　　沈知予心中默念：三、二——

　　尚未數(shù)到一，強哥就按捺不住，走近道：“我昨天請于、沈大師算卦，還沒有給卦錢，你看一卦多少？”

　　鄭母擔(dān)心沈知予不懂行情開價太高，側(cè)身對沈知予眨眼。

　　沈知予沒有反應(yīng)，反問強哥：“你覺得昨天的卦對你來說值多少錢？”

　　強哥哽住，以錢論的話，看清他兒子私下的模樣，知曉他女人們的內(nèi)心……多少錢都不過分。

　　“陳伯一卦二十，我這個人講義氣，這樣，我五倍給你如何？”強哥聽到周圍的驚呼聲，昨天丟的面子好像瞬間找了回來。

　　強哥默默接受周圍人豎起大拇指。

　　沈知予想說有點少，她沈大師是一般神棍嗎？

　　不過見好就收，畢竟有參照物。

　　但是——

　　她微微一笑：“你給我二百，我再送你一卦如何？”

　　嘿嘿嘿，她可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