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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星香木化青煙

第七十八章 吃瓜吃到自己

銜星香木化青煙 半夏海棠 2994 2024-08-27 17:15:26

  冬月;鵝毛大雪漫天飛舞,像是織就了一張潔白無瑕的絨毯,覆蓋于北國皇宮的每一個角落,整個宮內(nèi)無甚花卉,只有許多的松柏翠竹,紅梅點綴其間。

  云蘿身著紫色小襖,外披一襲織錦厚重的斗篷,靜靜地坐在雕花亭子中,添得幾分靜謐與雅致。自那晚后,慕臨珩已有三月未再來過自己的寢宮,卻下令撤了長華宮的封鎖,許自己在宮中隨意行走。

  亭臺之后,假山石嶙峋間,隱約飄起一陣細碎低語,似有幾個宮女在議論著什么,桑竹想要去探個究竟,卻被云蘿拉住,她自己倒豎起耳朵聽起八卦。

  “聽說淑妃娘娘又有了身孕”

  “是啊!還是淑妃娘娘福氣好”

  “之前不是說,南國來的那位娘娘很受陛下喜愛嗎?怎么不到半年就冷落了?”

  “之前喜愛,還不是因為長得與淑妃娘娘相似”

  “就是,仗著與淑妃娘娘有幾分相似,便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我聽說,陛下讓她侍寢,她百般推諉,這才惹了陛下不滿。”

  “她還推諉?這宮里的娘娘哪個不想承恩,莫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隱疾吧”言及此處,幾個宮女小聲的偷笑起來。

  桑竹低垂著首,眼眸微抬,輕聲道:“奴婢這就把這幾個混賬東西送去倉庭殿?!?p>  云蘿搖搖頭,面上波瀾不驚,語調(diào)中帶著一抹淡然與從容:“不忙,且聽她們還說些什么”

  “前月,朱大人不是進獻了一位異族女子嗎?聽聞,那女子姿色傾城,宛若天仙。”

  “要說起來,還是皇后娘娘委屈一些,身為六宮之主,每月得皇上臨幸的次數(shù),卻屈指可數(shù)?!?p>  “我聽聞,皇后娘娘規(guī)矩多,不解風(fēng)情,陛下這才不愿去。”

  云蘿輕捋過斗篷的邊緣,緊緊地裹住自己,提高了嗓音,清冷道:“桑竹,去將那邊竊竊私語的幾位宮女喚來,我有話要問?!?p>  幾位宮女聞言,臉色霎時蒼白如紙,身軀顫抖,雙腿一軟,跌坐在地;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已是嚇得無法行走,桑竹叫來兩名遠處掃雪的太監(jiān),將三個宮女拖至云蘿面前。

  云蘿的目光如寒冰般,掃過腳邊那些顫抖不已,伏地跪拜的宮女,厲色道:“爾等,是哪一宮哪一殿的奴婢,竟如此不知規(guī)矩?”

  宮女們被嚇魂飛魄散,哭泣之聲此起彼伏,一位年歲稍長的,泣聲道:“回稟娘娘,奴婢們……皆是尚衣監(jiān)之人,今日奉命……往各宮送去新制衣裳,完工后……一時興起,便……相約在此?!?p>  她繼續(xù)問道:“你們的掌事是誰?”

  “回······回貴妃娘娘,掌事是······是徐蘭會?!?p>  “桑竹,你去告訴徐掌事,自今日起,這三人此后每日跪于尚衣監(jiān)院中,各掌嘴二十,不許再遣她們往各宮送衣物,再有,徐掌事御下不嚴(yán),疏于管教,便罰俸三月,望其能引以為戒,日后嚴(yán)加管教,以正宮闈之風(fēng)?!?p>  聞聽此言,三位宮女面容驟變,驚愕之情溢于言表,隨即,重重的磕頭,連連叩拜,口中念叨著:“奴婢等,謝貴妃娘娘寬宏大量,饒奴婢等一命,此恩此德,沒齒難忘,謝貴妃娘娘不殺之恩?!?p>  桑竹輕彎下腰,貼近云蘿的耳畔:“娘娘,此舉不合規(guī)矩,她們膽敢私下非議皇后,按宮規(guī),是要交由皇后娘娘發(fā)落的?!?p>  云蘿拉著桑竹往旁邊挪了幾步,小聲問道:“桑竹,依你之見,皇后娘娘會如何處置這等不敬之舉?”

  “她們膽敢私下非議宮中娘娘,言辭之污濁,簡直有辱宮闈清凈,定是要打去倉庭殿受罪的?!?p>  “可有我罰的重?”

  桑竹瞥了眼地上跪著的宮女:“娘娘仁慈,您這已經(jīng)算是小懲了,但凡送去倉庭殿的,大多有命去無命回?!?p>  云蘿輕撫著暖壺溫潤的表面,指尖緩緩游走:“此事,倒不至于要她幾個的命,你且說,她們失言,得罪了我便行,至于其他就不要提起了?!?p>  “娘娘慈悲之心,奴婢明白了?!?p>  東郭月輕闔雙目,身姿慵懶地倚靠在柔軟的繡榻之上,身旁的兩名侍女,輕柔地為她按摩著雙腿與臂膀。

  案幾上,香爐輕吐著裊裊青煙,那香氣淡雅,暖爐內(nèi),木炭偶爾發(fā)出噼啪的輕響,整個房間被地龍烘的如春日般溫暖。

  門口厚重的帷幔被掀開,一名侍女踱步而進,周身還裹挾著寒氣,凍得她雙肩輕顫,她緩緩行至菱湘身側(cè),輕輕揚起脖頸,在菱湘耳邊嘀咕著什么。

  東郭月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出什么事了?”

  菱湘俯首恭敬道:“回娘娘,尚衣監(jiān)的幾名宮女言語有失,觸怒了葉貴妃,故而遭受了責(zé)罰?!?p>  “懲處幾名宮女而已,有什么大驚小怪的,若得了閑去問問父親,我上次托他查探之事,是否已有眉目?!?p>  “遵命?!?p>  桑竹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云蘿,漫步在雪地里,“娘娘,其實陛下也并非那幾個混賬東西說的那般,白日里陛下是不敢來瞧您,怕惹了您心情不悅,其實,每每夜深時,陛下都會來看望您”

  “至于那淑妃,不過是舊日云妃稱號更迭,宮中妃嬪承寵有孕,本是尋常之事,陛下心中,對娘娘您的情意,始終如一,娘娘您無需過分介懷?!?p>  云蘿轉(zhuǎn)頭看向她,面上一抹淡然的笑:“我何須介懷?他和誰有了孩子,我一點也不生氣?!?p>  “娘娘,深宮漫漫,您打算一輩子都這樣下去嗎?”

  “非也,你知我心向自由,說來,我還得感激于你,知曉我心之所向,卻未向慕臨珩透露分毫。”

  “奴婢是真心希望娘娘和陛下好,若陛下知曉了娘娘的心思,以陛下的脾性,恐怕……恐怕娘娘會永囚長華宮,不得一絲自由,再者言之,世間萬物,皆有其法,在北國,以藥物俘獲女子身心,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云蘿停住腳步,驚愕的看著桑竹,她嘆出一口氣:“只是陛下,不忍以此法加諸娘娘之身,否則……”接下來的話就算她不說,云蘿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發(fā)現(xiàn),慕臨珩待你之態(tài),非比尋常宮女所能享。”

  桑竹輕輕眨動著眼簾,似乎蘊含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酸楚,她扶著云蘿繼續(xù)走著:“我十歲時被賣進宮里,那時的陛下,還只是個襁褓中的稚子,當(dāng)時,陛下的生母賢妃,在眾婢之中獨獨挑中了我,贊我面容清秀,心性溫婉,便將我留在了她的宮中,奴婢便一直陪侍在陛下左右,直至……”

  她頓了頓,又道:“直至后來賢妃娘娘出了事,陛下也因此被安置于偏遠的別院行宮,而我,亦未能幸免,被遣送至了倉庭殿,再后來,陛下被先皇接了回來,我又才從倉庭殿回到陛下身邊?!?p>  云蘿眸中溢著困惑之色:“你不是說,進了倉庭殿的都無命出來嗎?”

  “那也多虧了婁太妃的庇佑之恩,婁太妃在世之時,與賢太妃情誼深厚,如同姐妹?!?p>  “王妃”雪妍急步朝著丁婉意走來,她一臉疑惑“奴婢近日在街上偶遇一樁怪事,有人頻頻詢問起葉云蘿的蹤跡,言辭間滿是探尋之意。”

  丁婉意放下手中的梳子,一臉驚訝的說道:“打聽她?她一個死人有什么可打聽的?”

  “奴婢暗自留意,那詢問之人,似乎有北國口音?!?p>  “北國人?”

  “那倒不知,只聽的他提及府中主人,近日新納得一佳人入府,此女名喚葉云蘿,上晉人士,因家中老夫人不喜,所以遣他前來詢問身世?!?p>  “什么?”丁婉意被她的話驚的目瞪口呆“她……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你問清楚沒有?是同名同姓,還是……真的是她。”

  “奴婢心中亦是滿腹疑云,不敢稍有耽擱,就趕回來稟告王妃?!?p>  丁婉意只覺心頭泛起一陣寒意,如果真的是她,那赫連斐必定會不惜一切將她接回來,屆時,這王府哪還會容下自己。

  想及此,她腦子里出現(xiàn)一個可怕的念頭,倘若,她還存活于世,那定讓她真的香消玉殞,她迫不及待的的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zhèn)巍?p>  她手執(zhí)墨筆,心緒難寧,急切的在紙上畫出了一幅云蘿的簡畫,“雪妍,你且攜此畫,去街上尋那打聽之人,若真是她……”她頓了頓,擦拭著額間的細小汗珠,湊到雪妍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雪妍的唇邊勾起一抹冷笑:“王妃放心吧!奴婢知道該怎么辦?!?p>  丁婉身子猛地一沉,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拖拽,重重跌坐在雕花木椅上,周身的氣息瞬間凝固,唯有面上的神色,交織著難以掩飾的恐懼與殺意。

  她喃喃自語:“葉云蘿……真的是你嗎?你,究竟何許人也,既能兩次死而復(fù)生,我不管你是人是仙,你都不能,也休想再次奪走我好不容易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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