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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訣

第二章

永訣 叢林晚 2505 2024-03-18 23:02:47

  瓜州和頓州邊界的村落里。

  這里常年戰(zhàn)火紛飛,人們能保住性命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這里的居民大多窮苦潦倒,每天抱著過一天算一天的想法過日子,畢竟誰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就被會突襲的北淵軍隊傷及?;絷糖寰褪窃谶@里醒來的。

  她是霍家的小女兒,昭京中聞名的貴女,琴藝京中一絕,雖長相不算特別貌美,因著霍家的地位倒也是頗受歡迎。此次跟著霍家來到頓州本是及笄之前的歷練,霍家每一代子女都要上戰(zhàn)場歷練一次,感受戰(zhàn)爭的殘酷,了解先輩的英勇,才能真正參透霍家世代忠良為民的家訓。

  當然這是說給外人聽的,她早已隱藏身份跟隨軍隊來過戰(zhàn)場許多次,除卻琴藝,她武藝同樣不凡,只是出于霍家不能鋒芒太盛,她便在京中仍然保持柔弱貴女的形象。

  只是沒想到,這次出征出了意外,邊防圖被泄露,最先被突破的是二哥霍啟懷的防守地,就算霍家反應(yīng)迅速,及時調(diào)整戰(zhàn)術(shù)增援,霍啟懷還是死在了那次北淵奇襲中。而大軍大勝之時,她奉命追拿北淵主帥最得力的助手襄其將軍殘部,卻在剛剛追出頓州便中了埋伏,對方仿佛等她來一樣在山谷峽口埋伏了大量火藥,她的部下拼了命將她送出來。

  剩余襄其殘部追殺她至此,她被一群陌生的訓練有素的人救了下來,意識昏迷前她只看到領(lǐng)頭之人身上的配飾像是京中的人。

  待霍晏清醒來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破敗的草屋中,身旁早已沒有其他人的蹤跡。她拿出護身的短刀謹慎的向外走去,孤身一人被丟在這,那群人的目的是什么,她可不信那群人會那么好心順手搭救。

  待她拖著重傷的身子走出草屋后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竟在一片樹林中,沒碰到任何人。她走了許久終于找到一條溪水,負傷前行加上許久未進食,霍晏清的喉嚨早就干的出血。見到水源她立馬沖上前捧起水喝了幾口。也正是這時,霍晏清才發(fā)現(xiàn)水中倒影的臉,不是她的。

  倒影中的容顏猶如瓷器雕刻般完美無瑕,雙眼若含秋水,一動一靜間滿是嬌弱情態(tài),重傷之下更添幾分令人憐惜的破碎,睫毛如蟬翼般顫動著,鼻梁高挺,,弧度完美得仿佛上天恩賜,唇如含珠,竟是絕色容顏。

  霍晏清瞧著這張臉眼熟,這等容貌,她在京中偶然見過幾次,是傳聞中身世神秘的女富商許錦書。

  霍晏清不知她是如何被人將容貌換成了這副模樣,更不知為何那群人要將她扮作許錦書。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想辦法回到軍中。北淵雖已經(jīng)戰(zhàn)敗,霍家因邊防圖泄露損失慘重,她的兩個哥哥戰(zhàn)死沙場,她要回去查出來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邊防圖在頓州只有霍家最信任的人見過,這張圖牽連甚廣,她猜想或許是軍中有人生了異心。

  她身上的傷口被人包扎過,此處不知離軍營多遠,她只能憑著大概方向先往城中方向走。

  跋涉一日后,她靠著毅力沿著水源一路走,終于見到頓州城門,好在方向沒錯。

  進城之時卻聽百姓議論,霍家的小女兒霍晏清被找到了,尸骨被咬的面目全非,死狀很是慘烈,霍家人還是靠她自小佩戴的玉墜才認出來,又聽百姓罵北淵人心狠手辣,殺人后還將尸體拋給野獸。

  霍晏清心中一驚,為何有人扮作她的模樣,還橫尸荒野,是那群易容她的人殺了“霍晏清”,還是有人要殺“霍晏清”卻誤殺了那名女子,北淵追兵早在那群人救她之時就被殺了干凈,北淵大軍戰(zhàn)敗,這時候還能回來找霍晏清的可能性太小了。若是那群京中的人想殺她,又為何會將她易容成許錦書的模樣。

  不論如何,霍晏清現(xiàn)下不能貿(mào)然回到霍家軍,情況不明容易打草驚蛇。躲在暗處查探到底“霍晏清”是怎么死的更為安全。

  霍晏清知曉頓州城中有許錦書的產(chǎn)業(yè),她打算假冒許錦書去看看。

  她走到頓州最為繁華的街上,最顯目的是天下第一酒樓望江樓。她不知僅憑著一張臉是否能讓這個酒樓的掌柜的相信她就是許錦書,但是幸好她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多了一塊玉佩,想必這便是許錦書的信物,眼下也只能拼運氣。

  雖不是飯時,酒樓之中也是人聲鼎沸,這多虧了霍家軍駐守頓州以來,開放互市,允許北淵與大晉的商人往來交易,即使是戰(zhàn)事剛休,也有不少的商人在此處歇腳。

  霍晏清走進酒樓,她的容貌在這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依舊招眼,不過這種地方魚龍混雜,很少有人敢小看別人?;絷糖咫m說風塵仆仆,臉色更是虛弱的發(fā)白,小二也殷勤得跑過來招待,“客官,要點什么?”

  霍晏清拽下腰間玉佩,舉著示意小二,“我要見你們掌柜的?!?p>  待小二看清玉佩上的錦字后,只愣了一瞬,便笑意不變的招待霍晏清往二樓包間走,“您跟我來。”將霍晏清帶進包間后,小二拿著玉佩去找了這家店的掌柜顧掌柜,告訴他有個小姐拿著它來找掌柜的。顧掌柜一聽,心道“難道是郡主來了?可這離昭京百里不止,郡主剛剛冊封之喜,為何這時候來?!笨蛇@玉佩確實是郡主的信物不錯,雖說疑慮,他還是快步走到包間。

  包間里,霍晏清身上的傷勢愈發(fā)嚴重,幾日過去,傷口開始潰爛發(fā)炎,可她還是強撐著,先取得掌柜的信任。顧掌柜一進門就看見“許錦書”坐在案前,顧掌柜向前行禮,“見過郡主,屬下未接到郡主來頓州的消息,接應(yīng)來遲,還請郡主寬恕。”

  霍晏清不知眼前人底細,也不知真正的許錦書是如何管教下屬的,只好按捺不動。“無妨,你先去請一個大夫,來的路上我受了伏擊?!被絷糖宓哪樕l(fā)難看,不止身上的傷,她的容貌也不知是如何易容的,這些天她洗臉竟一點破綻都看出來,她甚至懷疑是否有某種技藝給她換了張臉。

  “郡主傷到哪了?重不重?跟著郡主的護衛(wèi)呢?”顧掌柜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霍晏清抬手打斷了顧掌柜的話,一路情況復雜,先找人把傷口處理一下。

  “對對對,是是是,屬下這就去?!鳖櫿乒耧L風火火得跑出去找大夫了。

  霍晏清沉思,“不知道還能裝多久,走一步看一步吧?!眮淼穆飞?,霍晏清已經(jīng)聽百姓議論了許錦書被冊封為郡主的事。

  許錦書可謂大晉的傳奇女子,雖說現(xiàn)下士農(nóng)工商,商人地位低下,但這位許錦書有著不一般的從商頭腦。經(jīng)營著遍布大晉的第一酒樓,甚至已經(jīng)滲透至東襄和北淵,而這胭脂鋪,客棧,布莊也都有涉獵。一年之前,在大晉和北淵剛剛開戰(zhàn)之時,她身為女子,卻拿出半數(shù)家產(chǎn)捐贈軍隊,用于糧草和兵器,在涼王叛亂,新皇登基之時又拿出剩余家產(chǎn)的七成,自愿充盈國庫,稱愿為大晉鞠躬盡瘁。為了獎勵這位傳奇富商,新皇特意封為嘉郡主,享公主制。

  無人知曉這位富商為何突然將家產(chǎn)盡數(shù)捐出,有人說是為了拿錢保命,也有人說她喜歡上王公貴族想拿家產(chǎn)換一個身份好配得上那人,更有甚者說,她是涼王黨,為了讓新皇留她一條命。這其中關(guān)竅估計也只有許錦書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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