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是誰
千鳳儀無視口中的腥甜，抬頭看著憤怒的千鳳翎，忽而笑道。
“是啊……我為什么要這么自私，把他留在身邊呢？”
“若他同你在一起，即便他不愛你，你也好好對他，會為了他，此生不再納第二個人入府……”
千鳳翎內(nèi)心悲痛，怒不可遏地再次抬起巴掌，卻被紀(jì)寒柏握住手腕，甩在一邊。
“夠了千鳳翎！這根本不是儀兒的錯！這一切，都是陶氏父子所為！是他們害死了岸柳！”
“你是千鳳儀的人！自然是向著她的！”
千鳳翎嘶聲怒吼，指著千鳳儀，淚水簌簌地落了下來：“她連岸柳的喪儀，都交給你和許蘭卿主持！她有什么資格說愛他！”
千鳳儀沒有分辨，閉上眼睛，萬念俱灰地靠在床邊，沙啞道：“夠了寒柏，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你若對岸柳真的心懷愧疚，為什么不隨他一起去死！”
千鳳翎淚落如珠，身體趔趄著后退：“當(dāng)初如果不是我，撞見了產(chǎn)婆毒殺你的母妃?！?p> “如果不是因為我害怕，告訴了紀(jì)尚書，他就不會救下你！我的父皇就不會死！我的兄弟姐妹就不會死！岸柳更不會死！”
“這就是為什么，我屢次挑釁你，你卻始終不肯殺我的原因。但是現(xiàn)在岸柳死了，我活在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可以記掛的人了！”
說罷，她從袖口中取出匕首，用力地刺向千鳳儀。
紀(jì)寒柏來不及拉開千鳳儀，便立刻擋在她的面前，左肩深深地刺入一刀。
“紀(jì)君！”
“寒柏！”
千鳳儀一聲驚呼，猛地抱住他，淚流滿面：“你這個傻子！為什么要替我擋！”
“我是個壞人！我自小害死了我的母妃！殺死了我的父親和手足！甚至害死了岸柳！”
“我該死我該死的！我是個災(zāi)星！所有靠近我的人都會不得好死！你為什么還要執(zhí)迷不悟！”
看著她痛哭流涕，紀(jì)寒柏卻露出一絲笑容，不顧流血的傷口，輕柔地擦拭著她的眼淚。
“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可是別怕，我一直都在。我會和你一起，把害死岸柳的兇手，碎尸萬段……”
千鳳翎看著二人情深義重，忽而仰天大笑，悲憤道：“你瞧啊千鳳儀，這就是我與你的區(qū)別！”
“我窮盡一生，都得不到我想要得到的東西?！?p> “可你只需要站在那里，你就會收到我做夢都想得到的愛！”
“千鳳儀，我恨你！我一定查清岸柳的死因，讓你心甘情愿地為他陪葬！”
說完，她用力地擲下匕首，擦干眼淚，憤恨而去。
在她走后，千鳳儀立刻傳召太醫(yī)，為紀(jì)寒柏包扎。
看著他面色失血，千鳳儀忍不住回想到，江岸柳臨終前的模樣，心里的苦痛，讓她忍不住落淚。
“沒關(guān)系的儀兒，我不疼的。”
聽得他溫柔的聲音，千鳳儀慢慢攥緊了拳頭，失神的眼眸，逐漸變得堅定。
“千鳳翎說的對，我的確該死。但我死之前，一定要讓陶氏父子，死無全尸！”
千鳳儀陰冷狠絕的模樣，讓紀(jì)寒柏不由得回想起，她當(dāng)初滿臉鮮血，卻毫不猶豫地殺死自己親生父親的模樣。
他不由地心底發(fā)顫，忍住肩膀的疼痛，握住她的手：“儀兒，你想做什么，我?guī)湍恪！?p> “不必了?！?p> 千鳳儀唇邊泛起一絲冷笑，慢慢地收回了手：“他想要的東西，我給他就是了?！?p> “只要他能死在我的手里，就足夠了?！?p> 說完，她緊緊地抱著紀(jì)寒柏，閉上眼睛喃喃道：“別離開我，寒柏，我只有你了。”
“別怕，儀兒，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絕不會拋下你不管的?！?p> 此后一個月，千鳳儀一直服藥養(yǎng)病，但病情卻越來越重，有時甚至連人都分不清，如同失憶了一般。
就在這時，陶灼華卻一身暗紅色長袍，臉色幾痕未干的鞭傷，悠然地走了進(jìn)來。
“陛下身體可還好？臣侍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紀(jì)寒柏一個箭步，走上前去，狠狠地抓住他的衣領(lǐng)：“你怎么出來了！是你做的！這一切竟然是你做的！”
陶灼華嗤笑一聲，不屑一顧道：“江左丞臥病在床，紀(jì)尚書經(jīng)過上次刺殺一事，聲勢已然不如從前。”
“縱然有沈家和許家的支持，在朝堂之上，也是孤掌難鳴，又遇上陛下病榻纏綿，自然是我陶家獨(dú)大了?！?p> 說著，他上下乜紀(jì)寒柏一眼，勾唇道：“說實話，我并不想聽我父親的命令，殺死陛下?！?p> “畢竟我也曾如你一般，真心愛慕著她。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救她。只是條件是，從今以后，不許你再接近她半步。后宮眾人，亦是如此?！?p> “你……做得到嗎？”
紀(jì)寒柏轉(zhuǎn)頭看向唇瓣青紫，陷入昏迷的千鳳儀，終究是狠了狠心，閉上了眼睛：“只要你能救活儀兒，我會如你所愿?！?p> 陶灼華笑了笑，從袖口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喂進(jìn)她的嘴里。
不多時，千鳳儀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向眼前之人，微微蹙眉：“你……是誰？”
“我？”陶灼華重復(fù)一遍，溫柔地?fù)崦拿纨嫞Φ馈?p> “我當(dāng)然是你最愛的貴君，陶灼華?！?p> “灼華……灼華……”
她反復(fù)咀嚼這兩個字，目光無意間落到紀(jì)寒柏的臉龐，隨即驚惶地拉住陶灼華的手，躲在了他的身后。
“陶灼華，你對儀兒做了什么！”
紀(jì)寒柏怒不可遏，就要上前，卻猛地被身后的太監(jiān)按住臂膀，半跪了下來。
“你說過的話，我向來是不信的。所以我給儀兒喂了的是解藥，卻也是鎖情丹。她只會愛上，她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p> “那個人，就是我?！?p> “卑鄙！不準(zhǔn)你叫她儀兒！陶灼華我要?dú)⒘四?！我要?dú)⒘四?！?p> 陶灼華輕笑地走上前，示意太監(jiān)把他按在地上，隨后將腳用力地踩在他的臉上。
“當(dāng)初你對我百般侮辱，和江岸柳伙同儀兒算計我的時候，有沒某想過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