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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成婚

鳯來儀 淺醉笙歌 5285 2024-06-24 00:54:11

  七月下旬,京畿城中,笙歌鼎沸,鞭炮炸響,熱鬧非凡。

  一間掛滿紅綢的閨房中,裴嗣音一襲鮮紅嫁衣,韶光流轉(zhuǎn),出塵絕艷,坐在梳妝臺(tái)前。

  鏡中是一張濃妝艷抹的臉,眉黛青顰,檀口櫻齒。美如天上明月,潔白無瑕,皎皎無塵。

  只可惜,裴嗣音看著鏡中這張臉,她非但沒有歡喜,反而愁容滿面

  因?yàn)樗類鄣娜恕戞诮袢粘艘⑺猓€要娶一人,此人便是永昌公主——容雅。

  裴嗣音性子剛烈,她寧死也不愿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哪怕對方是公主也不行,但可惜,她對陸孚動(dòng)了真心。

  這幾日裴嗣音和陸孚相處時(shí),陸孚待她溫柔體貼,每日都會(huì)派人給她送來她喜歡的首飾華服,愛吃的糕點(diǎn)蜜餞。

  陸孚相貌俊俏,每每和她相處時(shí),甜言蜜語張口就來,又武功高強(qiáng),事事都能護(hù)她周全。

  這樣一個(gè)文武雙全,才華出眾的人,對裴嗣音每日都表達(dá)著他自己最真摯的愛意,這份愛意對裴嗣音而言,甜蜜幸福,裴嗣音不過是個(gè)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又怎會(huì)不動(dòng)心呢?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裴嗣音從梳妝臺(tái)上一邊拿著梳子梳發(fā)一邊笑道:“進(jìn)來吧!”

  吱呀——!

  門開后又合攏的聲音傳入裴嗣音耳中。

  裴子衿的聲音悠悠響起,“嗣音,你真的想好要嫁給陸孚了嗎?你可知,陸孚娶了永昌公主?你若嫁給了陸孚,日后就要和永昌公主共侍一夫,你真的甘心嗎?”

  裴嗣音自是不愿和容雅共侍一夫,可是,先動(dòng)情的人,輸?shù)膹氐住?p>  所以裴嗣音已經(jīng)輸了卻還不自知,陸孚給她的糖衣炮彈是陷進(jìn),裴嗣音已經(jīng)陷了進(jìn)去,且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裴嗣音抿唇一笑,“哥哥你知道嗎?我曾經(jīng)有一個(gè)特別喜歡的人,他待我很好,直到現(xiàn)在我要嫁人了,他依舊待我很好。沒遇到陸孚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會(huì)一輩子非他不嫁。但老天卻讓我遇到了陸孚,陸孚曾對我說,女人這一輩子不會(huì)只愛一個(gè)男子,更不會(huì)只嫁一個(gè)男人,若你愛的人不愛你,便換一個(gè)合適的,若沒有合適的,那就找一個(gè)死心塌地愛你的。如今我就找到了一個(gè)我愛他而且也很合適的,所以哥哥,你就別再為我瞎操心了?!?p>  裴嗣音一字一句如刀子般插進(jìn)裴子衿的心里,疼得他心如刀絞,垂在兩側(cè)的雙手也緊握成拳,直到指尖嵌入掌心,滲出鮮血。

  裴子衿心中懊悔不已,如果當(dāng)初自己不拒絕裴嗣音,并娶她為妻,她又何至于要嫁給陸孚,和容雅共侍一夫?

  可如今裴嗣音早已沉陷在陸孚的溫柔鄉(xiāng)里,走不出來了。若強(qiáng)行拆了她的婚禮,她只會(huì)恨裴子衿一輩子。

  可只有裴子衿才最清楚,色字頭上一把刀,而陸孚就是這把刀。

  這把刀沒出鞘之前,不會(huì)有分毫危險(xiǎn),可保不齊哪一天出鞘就會(huì)架在裴嗣音的脖頸上,讓裴嗣音一刀斃命。

  裴子衿輕嘆,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

  裴嗣音看著鏡中那張如花似玉的臉,笑的溫柔,“哥哥,今日我大婚,你能不能過來幫我梳發(fā)?”

  裴子衿對裴嗣音的話從來都是千依百順,即便此刻裴子衿心中憤怒,但他還是乖順的走到裴嗣音身后,他修長白皙的手拿起梳妝臺(tái)上的梳子,對著她如錦緞般柔軟的長發(fā)細(xì)細(xì)整理。

  裴嗣音假意不悅道:“哥哥,我今日大婚,你怎么一句祝福都沒有?。俊?p>  裴嗣音的話對裴子衿而言是殺人誅心,裴子衿并不想將裴嗣音嫁給陸孚。

  如今,裴子衿能來為裴嗣音平靜的梳發(fā)都已經(jīng)是極限了,可現(xiàn)在,裴嗣音卻還要求裴子衿說些祝福她和陸孚的話,這簡直就是把他的心架在火上炙烤,讓他受盡煎熬。

  只不過裴子衿對裴嗣音千嬌百寵,他自然舍不得對裴嗣音說重話,便只能將一腔怒火強(qiáng)行忍下,耐著性子問道:“你想我說什么?”

  裴嗣音笑靨如花,“你現(xiàn)在幫我梳發(fā),那你就對我說首十梳歌好了。”

  裴子衿不解,“什么是十梳歌?”

  “你笨啊,十梳歌是民間,新娘出嫁時(shí),給新娘梳頭的親人祝福新娘的歌曲?!迸崴靡裘虼揭恍Γ斑@樣吧,我教你這十梳歌,我說一句,你就梳一下我的頭,跟著我說一句?!?p>  裴子衿紅唇微動(dòng),“好!”

  裴嗣音看著鏡中那張美貌橫生的臉,笑容更為燦爛,她朱唇輕啟,“一梳梳到髮尾……”

  “一梳梳到髮尾”裴子衿一邊毫無表情的重復(fù),一邊動(dòng)作輕柔的梳著她的長發(fā)。

  “二梳白髮齊眉……”

  “二梳白髮齊眉”

  “三梳兒孫滿地……”

  “三梳兒孫滿地”

  “四梳永諧連理……”

  “四梳永諧連理”

  ……

  盛夏七月,裴府中張燈結(jié)彩,紅綢遍布。

  遠(yuǎn)處池塘里,一群鴛鴦在水中優(yōu)哉游哉的戲水打鬧,他們彼此成雙成對,依偎纏綿。

  清風(fēng)徐來,將水面激起漣漪,驚的鴛鴦紛紛掉頭離去,也飄進(jìn)了喜房,將房中的珠簾吹的叮當(dāng)作響。

  房門前,裴子衿站在門口,一襲紅衣,華美絕倫。

  艷陽下,那張被胭脂水粉所裝飾的臉頰白里透紅,而那雙一笑傾城的媚眼,此刻卻更加勾魂攝魄。

  千嬌百媚,風(fēng)流旖旎。顧盼生輝,撩人心弦。

  裴嗣音手執(zhí)團(tuán)扇從里屋緩緩走出。

  只見她頭戴流蘇簪,手執(zhí)流蘇扇。

  扇后是一張精雕玉琢的臉,一雙靈動(dòng)的杏眼,似林間溪泉,清澈干凈;泛起的睫毛纖長濃密,一對如翠羽的黛眉,似墨筆描繪而來,唇如櫻小巧,涂上唇脂,紅的滴血,艷到極致。

  裴子衿和裴嗣音站在門前,兩人甚是般配,簡直天生一對,地設(shè)一雙。

  只可惜命運(yùn)弄人,終是讓相愛的兩人被迫分開。

  京畿城中,十里紅妝,紅毯鋪地,萬人圍觀。

  遠(yuǎn)處,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吸引了人們的注意,讓站在街道旁圍觀的百姓紛紛回頭望去,只見一匹青驄白馬上,陸孚一襲紅衣,清冷絕塵。

  紅衣如血,在清風(fēng)的吹拂下,張揚(yáng)似火,美的驚艷眾人,就連一城繁花也在恍如璧人的陸孚面前,失了顏色。

  陸孚身前是一幫吹拉彈唱的樂師,身后是婢子和宮人,在撒著鮮花和五谷,象征著五谷豐登,家族繁盛。

  而婢子宮人身后,就是兩個(gè)花轎并排前行。

  一個(gè)是永昌公主容雅的花轎,一個(gè)是裴嗣音。

  花轎一路穩(wěn)重前行,直到進(jìn)了陸府,才穩(wěn)當(dāng)放下。

  小廝壓低轎檐,婢子拉開轎簾,容雅和裴嗣音兩人都用團(tuán)扇掩面,被喜婆扶著一前一后進(jìn)入陸府。

  今日的陸府賓客滿堂,高朋滿座,但來的都是朝中大臣,他們不是為陸孚而來,而是為容燁和蔣婷而來。

  喜婆在一旁喜氣洋洋的高聲大喊,“良緣由夙締,佳偶自天成。桃花灼灼日,新婦出閣門。請新娘跨火盆嘍!”

  鐵盆里的木炭被火燒的嘎吱作響,容雅和裴嗣音在婢子的攙扶下一前一后從鐵盆中間跨過。

  喜婆眉開眼笑道:“跨過火盆照四方,紅紅火火好風(fēng)光,二姓合婚成大禮,夫妻攜手壽無疆?!?p>  待容雅和裴嗣音走到大堂時(shí),陸孚才站在容雅和裴嗣音中間。

  “鳳凰于飛,梧桐是依。雍雍喈喈,福祿攸歸。請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婢子端來三杯酒,陸孚,容雅和裴嗣音一人端起一杯,陸孚與二人碰杯后,三人才將合巹酒一飲而盡。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請新郎新娘拜天地嘍!”

  喜婆話音剛落,裴府庭院里嗩吶震天,琴瑟和鳴。

  大堂內(nèi),蔣婷頭戴鳳冠,鳳袍加身,高坐堂上的她眉眼慈善,嘴角含笑,一身母儀天下之風(fēng),大氣磅礴。

  而容燁和奚夢兒則坐在一旁的御椅上,容燁身著龍袍,頭戴冠冕,帝王之姿,威風(fēng)凜凜,奚夢兒則是一身白衣,鉛華盡洗,浮翠流丹,端麗冠絕。

  站在容燁身旁的王石高聲吶喊,“一拜天地!”

  三人轉(zhuǎn)身,對著身后的天地下跪,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三人起身,又轉(zhuǎn)身對著蔣婷下跪,拜了一拜。

  蔣婷微微笑道:“陸卿,哀家將永昌公主托付給你,你日后可要好好待她,切莫辜負(fù)了永昌公主對你的一片癡心?!?p>  陸孚行了一禮,“請娘娘放心,臣定會(huì)將公主視若珍寶,絕不讓她受半分委屈?!?p>  蔣婷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如此,哀家就放心了?!笔Y婷又看了看右邊的裴嗣音,裝模作樣勸慰道:“裴姑娘,哀家知道,這臨時(shí)又給你的夫君添了一房妻子,你心有不悅也正常。只是,自古以來,哪個(gè)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呢?更何況像陸卿這樣年輕有為的男子,三妻四妾就更正常了。哀家知道,讓永昌公主和你共侍一夫,你覺得委屈,所以為了補(bǔ)償你,哀家日后也會(huì)時(shí)不時(shí)賞你些金銀珠寶、華服首飾,所以你呢也就不要再心懷芥蒂與怨恨了,可好?”

  若要裴嗣音放下芥蒂,她做不到,畢竟誰會(huì)希望自己深愛之人另娶她人呢?

  只不過此刻為了顧全大局,她還是行了一禮,字字如珠,“請娘娘放心,嗣音既已嫁給陸郎,此生不管陸郎娶多少房妻妾,嗣音都不會(huì)再有怨恨。”

  蔣婷笑著夸贊道:“不愧是裴督主的妹妹,就是識大體顧大局呀?!笔Y婷看向跪在自己左邊的容雅,囑咐道:“雅兒,裴姑娘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你日后與她做姐妹,不僅要和她多多學(xué)習(xí)還要和她和睦相處,可千萬別欺負(fù)她,明白嗎?”

  容雅行了一禮,“是,雅兒謹(jǐn)遵皇嫂教誨。”

  蔣婷抬了抬手,三人會(huì)意后,才緩緩站起身。

  王石繼續(xù)喊道:“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隨著王石語畢,婢子帶著容雅和裴嗣音退了下去。

  蔣婷、容燁和奚夢兒見證了陸孚的婚禮后,便起身離席而去,滿院文武大臣紛紛跪地相送。

  待三人離開后,裴府中,賓客們齊聚一堂,文官高談闊論,武將飲酒作樂,推杯換盞間,有些武將因?yàn)楹雀吡?,都開始劃起拳來。

  “零是不來拳,一是頭一頂,二是哥倆好,三是三桃園,四是四季財(cái),五是五魁首,六是六六順,七是七個(gè)巧(乞個(gè)巧),八是八匹馬,九是九要九(就要酒),十是全場開……”

  陸府庭院里歡聲笑語,語笑喧闐,而裴府庭院中卻是空無一人,冷冷清清。

  入夜后,夜色如水,夜鳥驚啼,皎皎明月,高掛夜空。

  房間里,燃著龍鳳紅燭,床榻上,陸昭一襲鮮紅嫁衣,流光溢彩。

  她頭戴流蘇鳳簪,腰間系著一條用金絲銀線縫制出的腰帶,勾勒出她那盈盈一握的細(xì)腰。

  陸昭長眉連娟,微睇綿藐,眉宇間一點(diǎn)朱砂更添美艷風(fēng)情,她兩腮涂的腮紅在如玉的肌膚上淡淡暈開,殷紅的唇瓣,艷麗的似是要滴血,皓齒粲爛,宜笑的皪。

  吱呀——!

  門開后又合攏的聲音傳進(jìn)陸昭耳中,陸昭匆忙拿起放在榻上的團(tuán)扇,將自己的面容遮住。

  裴子衿不緊不慢的走到陸昭身側(cè),他笑道:“夫人,今日婚禮,雖然排場盛大,但裴府卻無人來賀,著實(shí)是委屈你了。”

  陸昭并不會(huì)為此感到委屈,她明知永昌公主下嫁給了她哥哥,蔣婷和容燁都去了陸府,所以,朝中文武百官又有誰有膽子敢不去陸府祝賀呢?

  陸昭笑道:“夫君,無礙的?!?p>  裴子衿走到桌邊,自顧自倒了兩杯合巹酒后,才走到陸昭身側(cè),“今日天色已晚,夫人因?yàn)檫@些繁文縟節(jié)累了一日,估摸著現(xiàn)在也很倦了?!迸嶙玉蒲壑新冻鲂奶鄣纳裆?,“夫人,喝了這杯交杯酒,咱們就早些歇息吧?!?p>  陸昭聞言,羞得面紅耳赤,她怯生生的伸手,接過酒杯,兩人交臂相纏,就將酒水喂到了對方的嘴里。

  夜色撩人,遠(yuǎn)處的池塘邊傳來聲聲蛙叫。

  吱呀——!

  門打開又合攏的聲音響起,裴子衿從喜房內(nèi)緩緩走了出來,門口站著宮音。

  宮音對著裴子衿行了一禮,“督主!”

  裴子衿眸色深了深,命令道:“陸昭以后在裴府,明面上就是裴府的女主人了,所有人都要對她恭敬,不許怠慢。最后,派幾個(gè)人在暗中盯著陸昭,也順便保護(hù)她的安全。”

  宮音行了一禮,“是!”

  裴子衿語畢,頭也不回的離去。

  陸府宅院,滿院五顏六色的花燈掛在長廊兩側(cè),天上繁星點(diǎn)點(diǎn),府中花燈搖曳。

  房間里,裴嗣音已將自己頭上的一頭釵簪卸下,身上的首飾耳墜也摘下放到了梳妝臺(tái)前。

  裴嗣音心知肚明,容雅身份高貴,陸孚新婚第一日絕不會(huì)委屈她,所以他不會(huì)來自己這里過夜。

  裴嗣音雖在婢子的伺候下脫衣卸妝,可越想越氣的她此刻心里除了委屈就是難過。

  她有些后悔嫁到陸家,可情出自愿,事過無悔。

  如今在后悔已經(jīng)晚了。

  就在裴嗣音換上一身褻衣褻褲,準(zhǔn)備上榻入睡時(shí),只聽門外婢子傳來恭敬的聲音,“大人!”

  陸孚走進(jìn)屋內(nèi),只見裴嗣音已穿著褻衣褻褲坐在榻上。

  陸孚擺了擺手,屋內(nèi)所有人會(huì)意后,紛紛行禮退下。

  待屋里無人,大門關(guān)緊后,陸孚才笑的一臉溫潤如玉,“夫人怎么這么急?為夫都還沒來呢,夫人就自己卸了釵簪首飾?”

  裴嗣音咬了咬下唇,“我以為你不會(huì)來了?”

  陸孚坐到榻邊,笑意加深,“夫人這是吃醋了?”

  陸孚一句話讓裴嗣音瞬間又怒又急,他羞得面紅耳赤,但依舊死鴨子嘴硬,“你少自作多情,誰吃醋了?陸孚,我現(xiàn)在都后悔嫁你了?!?p>  “后悔?”陸孚不解,“為什么呀?”陸孚嘶了一聲,面露古怪,“難不成是因?yàn)橛啦鲉???p>  裴嗣音輕嘆,“陸孚,你知道的,我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不想和別的女子共侍一夫。”

  陸孚疑惑,“那你為什么不在嫁過來之前悔婚呢?裴督主那么寵你,你只要說一聲不愿,他哪怕抗旨也會(huì)護(hù)你周全?!?p>  裴嗣音苦笑一聲,“你也知道是抗旨??!皇帝一言九鼎,若哥哥抗旨,定是滿門抄斬的重罪,所以,我不會(huì)因我自己的事而給他惹麻煩?!?p>  陸孚長吁一口氣,他眸光微暗,有些失落,“好,嗣音,你既后悔嫁我,那我今晚就不碰你了,我今晚去偏房睡。你也早些休息吧!”

  陸孚語畢,他起身后,剛往前走了幾步時(shí),裴嗣音卻猛然叫住了他。

  “陸孚!”

  陸孚腳步一頓。

  裴嗣音抿了抿唇,有些難以啟齒道:“雖然后悔嫁你,但我喜歡你卻是真的。”

  陸孚勾唇一笑,笑容溢滿了整張臉。

  他轉(zhuǎn)身復(fù)又走到榻邊,一雙勾魂鳳眼深情款款的看著裴嗣音,目光灼灼,熱辣似火,他一字一句,認(rèn)真道:“色授魂與,心愉于側(cè)。白首成約,終身之盟。嗣音,陸孚心悅你!”

  陸孚的甜言蜜語對裴嗣音而言,如蜜餞糖果,甜到裴嗣音的心里,讓她瞬間怒氣全消。

  可是先甜后苦,最為致命。

  裴嗣音到底是養(yǎng)在溫室的嬌花,不經(jīng)世事,所以陸孚一句甜言蜜語就能俘獲她的芳心。

  紅燭燃盡,床榻晃動(dòng)的聲音才越來越小。

  兩人翻云覆雨,交頸纏綿,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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