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跪坐雪地,“主人,大荒落和鬼瞳不會放過雪妖宮。”
魚師卻問:“我糊涂多久了?”
“一百二十年?!?p> “一百二十年啊,辛苦你了?!?p> 梅娘的固執(zhí)、狠辣、堅(jiān)持在這一切化作眼淚流出,她側(cè)過身子擦拭,而后道:“為了主人,梅娘心甘情愿。沒有主人,就沒有梅娘。”
“一朵天生天養(yǎng)的雪花,得天地造化成了人,喜靜又怕寂寞,于是種下一顆梅樹?!濒~師說著說著笑了,“梅娘,婚禮的主角其實(shí)并不是我,而是他。”
“至今為止我也不明白為何他當(dāng)年那般行事,但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他重逢心上人,我為他高興?!?p> 寧靜并沒有持續(xù)很久,整片天忽然烏云密布,桀桀笑聲穿透雪妖宮每一個(gè)角落。
梅娘霎時(shí)起身,“是鬼瞳!”
魚師拂過手臂,滿身戾氣,“跳梁小丑,我觀他神情,他總會回妖界,不如就趁現(xiàn)在把該解決的東西解決了,替他掃平前路!”
魚師說的果然沒錯,在紅瑤問出他為什么這么簡單就肯走之后。
人間,某處酒樓。
晏九洲抱著包子大啃特啃間甩出一個(gè)白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和我加起來打得過那個(gè)妖尊嗎?”
紅瑤搖頭,“打不過。”
“既然打不過,還不聽人家的,結(jié)果無非是被他一腳踢出來和自己走出來兩種區(qū)別?!标叹胖薮蛄藗€(gè)飽嗝說:“等老子崛起,一腳踢開妖界,在里面殺他個(gè)三進(jìn)三出?!?p> 紅瑤見他不吃了,看看滿桌子碟碗,傻眼,“你還沒吃完。”
“給你點(diǎn)的。”
“我不吃這些東西的?!?p> “我也不吃?!?p> “那你還要我定包廂?”紅瑤刷地起身,指著桌子的手都在發(fā)抖,“這么多、這么多菜,我們用什么付錢?”
晏九洲一副是不是傻的表情,“大爺連身體都沒有,怎么可能吃東西,倒是你,動不動嚷嚷餓,激動什么,別激動,坐著慢慢吃,吃完我們?nèi)w墟?!?p> “你你你、我和你拼了!”
卻說酒樓掌柜本就對一介孤身女子點(diǎn)一桌子菜報(bào)以懷疑,早早在外守著,一聽到里面噼里啪啦的聲音就沖了進(jìn)去,就見紅瑤一頭磕在桌子上,額頭腫老大一個(gè)包。
掌柜遲疑道:“姑娘,您這是......”
紅瑤磕得眼淚都掉出來,加上沒錢心虛得狠,正要問這些菜她得在酒樓打工多久才還的完,一抬手,袖子里哐當(dāng)?shù)舫鲆粔K似玉非玉的東西,滴溜溜滾掌柜腳下。
掌柜撿起來,時(shí)值盛夏,炎炎烈日讓人心生厭煩,但此物觸手生冰,更有通透質(zhì)感,入手那一瞬間只覺得整個(gè)人都爽利起來。
掌柜多看了會兒,便沒注意到對面女子又是皺眉又是糾結(jié)又是生氣,最后化作妥協(xié)。
......
夜半時(shí)分,羊腸小道,一輛無人看守的驢車在月光下緩慢行走。
小小的青棚車?yán)飩鱽砺曇簟?p> “你真沒騙我?”
“當(dāng)然,我?guī)汪~師那么大忙,你看看我,我現(xiàn)在都沒能力變大了,”豆油燈下,晏九洲正義道:“一塊小小的冰玉,他雪妖宮多得是?!?p> 紅瑤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你用它抵債,它真的不會化?”
“如果幾十年不化,何止值一頓飯和一輛驢車?”晏九洲扎進(jìn)被褥里含含糊糊說:“行了,快些休息,驢車代步總比你一步一步走到歸墟的好?!?p> 青驢大約是餓了,走幾步,啃幾口路邊青草,車也就是一停一走的晃動。
紅瑤透過起伏車簾望向外面,月如銀盤,星子暗淡。
“晏九洲,我們?nèi)w墟,對不對?”
晏九洲散漫打哈欠,“不去做,誰知道正不正確,再者眼下我們也沒有其他線索,魚師打定主意要瞞著,也只能我們自己找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