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愛你的人
路稚寧看著搖頭否認(rèn)的周寄安,心有不忍地逼她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也就是在權(quán)衡得失,這在現(xiàn)在很多的婚姻關(guān)系,甚至在普通戀愛關(guān)系里都是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了。”
“所以是我給他帶來的失遠(yuǎn)多于得,是嗎?”
路稚寧不知道她腦子里想的事情,還以為是自己那句話沒對,把她帶跑偏了:“我們的談話背景是他已經(jīng)出軌了,所以我的意思是,是他在衡量和你分手的后果是否是他愿意以及能夠承擔(dān)的,很明顯他衡量錯誤。”
他的聲音愈發(fā)的艱澀:“而且就你剛剛問的那句話,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具體是怎樣的?!?p> 路稚寧忽然撇開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給周寄安分析過很多東西,她考試考砸的的每一科;她和其他女孩子有矛盾之后,別人的內(nèi)心所想;看電影的時候,人物的行為動機(jī)和后續(xù)發(fā)展。
但……他真的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給她分析感情問題,他在心里自嘲一聲,繼續(xù)道:“但我并不認(rèn)為他的失多于得,你不擅長索取,也并不索取,這個房子里應(yīng)該沒有他的任何東西吧。”得到周寄安的肯定回答后,他雙手一攤,“你看,所以他根本就不會失去多少,而且以他的家境來說,應(yīng)該連九牛一毛都不算吧?”
周寄安沉默了,因為她對程舟的家境沒什么概念:“不能這么算吧?”
路稚寧抿唇,質(zhì)問不爭氣的她:“那要怎么算呢?你有沒有為你自己算過?別人付出一點(diǎn),你要回報十分,而且你的付出從來不計回報?!?p> 他突然無法克制情緒,揚(yáng)聲道:“你這段感情都要把你自己談沒了!周寄安,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吧!問問你自己有幾分以前的影子!”
周寄安緊閉著雙唇,蹙起眉頭,忍著淚意,但即便仰起頭還是沒能阻止眼淚的熱涌。她委屈地別開頭,撇著嘴角,她也知道她越活越不如以前那個自己,她也想變回以前的自己,但……回不去了。
路稚寧見她明明看著那么痛苦,卻哭得毫無聲息的樣子,忽而撇開眼,嘴上的刀繼續(xù)不留情面地往她心里扎,要的就是打碎這份對不值得得人的信任,否則她會一直受傷:“別人傷害你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需要你這個受害者為他考慮嗎?剛知道他出軌時候的痛,你是忘了嗎?”
周寄安滿臉淚痕,撲上去想要捂住他的嘴唇,阻止他說出更多扎心窩子的話:“不要再說了!”
路稚寧不顧手上的傷,抓住她的雙手,把她平躺著按在沙發(fā)上,那雙平日里如湖泊般沉靜的雙眼此時火光沖天:“他明明得到了那么多,你的包容,你的體貼,你的不計付出,你毫無保留的信任,這些他不應(yīng)該珍惜嗎?他怎么敢出軌!怎么敢把這些棄如敝履!他怎么敢這么對你!”
周寄安無力地躺著,淚水像火山噴發(fā)的巖漿般一發(fā)不可收拾,滾燙地從眼角涌出,勢不可擋地灌進(jìn)耳廓,她沒忍住,不小心哽咽了兩聲,然后賭氣似的撇開頭。
路稚寧聞聲,氣勢突然就弱了,就像被扎破的氣球,包著紗布的手輕輕拭過她發(fā)紅的眼角,聲音喑啞到近乎聽不見:“你珍惜你自己嗎?”
“你允許別人這樣傷害你,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這些……愛你的人的感受啊?”話音剛落,一滴淚就從他帶著疼惜的眼中直直地滴在周寄安臉頰上。
像是一顆露水滴落在平靜的水面,在周寄安心中濺起的漣漪卻如同海嘯一般,她猛地側(cè)過頭,先是不敢置信地輕輕用手指碰了一下那滴淚,然后放到眼前看了看那點(diǎn)水痕,顫抖的視線才轉(zhuǎn)向路稚寧本人,他的眼眸難過得像是被蒙了一層霧氣,長而濃密的睫毛上沾滿了濕潤,玉石般得鼻頭微紅,整個人透著一股難言的破碎,那瞬間,她的心好像被什么東西劇烈地撞擊了一下。
路稚寧好似沒發(fā)覺什么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了,只是語氣變得不再那么激烈了,言辭也稍有斟酌:“你還想知道為什么?那你有沒有想過,他之所以說不出口,有一種可能是因為那個答案很丑陋,他沒有辦法言明,即便做了這樣的事情,還是不想在爛的那一面增加砝碼,讓你更失望,這不也很正常?”
周寄安忽而抬起手觸碰到那片濕潤,路稚寧條件反射般顫了一下眼睫,她感覺自己好像被蝴蝶柔柔地?fù)浯蛄艘幌隆?p> 他直直地看著周寄安,她卻懵懵懂懂地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緒:“人是傾向于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營造自己好的一面的,哪怕撒謊?!?p> 他很少順毛摸,但一摸就一個準(zhǔn):“所以不要再糾結(jié)那個答案了好嗎?”
周寄安乖乖地點(diǎn)了一下腦袋:“好?!?p> 他把她拉起來坐好,趁著她聽話的時候多說一點(diǎn):“既然不再執(zhí)著那個答案,你也不讓我糾結(jié)這個人,那我只好把你管死一點(diǎn)了?!币娭芗陌捕⒅?,他冷哼了一聲,“看什么?你不就是想讓我別管他嗎?怕我和他起沖突?”
周寄安點(diǎn)點(diǎn)頭。
“怕我和他起沖突之后,你不知道幫誰?”
周寄安搖骰子般晃腦。
“那你幫我還是幫他?”
周寄安抓著考試小抄,念出了答案:“幫你?!?p> 路稚寧想到她剛剛對程舟的‘袒護(hù)’,酸道:“我看你是幫他拉我吧。”
周寄安擲地有聲:“幫你。”
路稚寧沉默兩秒:“哼,算你識相?!睕]白哭!
“至于你說想到他就難受,這不是很正常嗎?你們又不是正常分手?!?p> 周寄安覺得……有道理!
“還有你說很難忘記,原本發(fā)生過的事怎么能輕輕松松就忘掉,又不是失憶,要是能忘掉,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那么多的愛而不得……”他怔忪片刻,“所以我們的著眼點(diǎn)應(yīng)該放在讓這件事,讓這個人在你心里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