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僅你可見也不行？
沈晏禮的情緒有多穩(wěn)定？
他教過的學生，無一不評價他是高山上沉淀千年的寒玉，冷冰冰的機器人。
然而自從遇上白笙，他二十七年來發(fā)過的脾氣加一塊兒，還沒這幾個月多。
“你朋友圈發(fā)得什么東西？不知羞恥！”
白笙提醒他，“沈教授，這條裙子可是你買的?！?p> 沈晏禮看她非但不認錯，還倒打一耙，音量更大，語氣也更沖了，“我讓你什么時候穿？你現(xiàn)在披著那塊破布，拍照片給誰看！”
白笙心底呵呵幾聲，你家破布幾百萬？還專門找人定制？
她無辜地說：“沈教授，我就是穿給你看的啊。你不知道我設置了僅你可見嗎？”
沈晏禮當然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被白笙耍了。
電話里沒聲音了。白笙估摸著，他大概氣得說不出話了。
一分鐘后，她開始回憶沈晏禮有沒有心臟病。
“刪了?！?p> “什么？”白笙沒聽清。
沈晏禮停頓了一會兒，重復道：“照片。刪了。”
他聲音里的憤怒已經(jīng)消退，又恢復了往日冷淡低沉的音色。
“僅你可見也不行？”
“不行。”
“我就不刪。”
“白笙！”
白笙裝傻，“沈教授買的蛋糕真好吃，你再給我買一個吧，要奶油多的?！?p> “……”
沈晏禮聽上去很無奈，“你鬧夠了沒有？”
白笙瞇了瞇眼，“你在說我無理取鬧嗎？”
“你沒有？”
“呵，晚安。”
白笙說完，把電話掛了，手機扔一邊。
她緩緩倒向沙發(fā)，手搭在額頭上，望著天花板出神。
是錯覺嗎？她總覺得沈晏禮變得和以前有點兒不一樣了。
這個想法一出現(xiàn)，陸雪容的話隨之回到腦海。她喜歡上沈晏禮了，這可能嗎？
他那個人，高傲，死板，脾氣又怪，有什么值得她喜歡的？
＊
高考結束，接下來就等錄取通知書了。
白笙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幫季妍分擔點任務。
季瀾經(jīng)過術后修養(yǎng)，情況基本已經(jīng)穩(wěn)定。這天下午，季妍趁他睡著，把白笙叫了出去，很局促，“白笙姐，你可以陪我回一趟老家嗎？”
白笙看穿她的心思，“你想去找唐斯年？”
季妍抿了抿唇，承認，“我托人打聽到他這兩天回了老家，我想去找他，問個清楚。”
白笙問她，“我們都走了，你哥怎么辦？他要是問我們?nèi)ツ?，你怎么答？?p> 季妍早就想好了，“可以讓我一個朋友幫忙照顧幾天。他要是問，就說公司一批貨質(zhì)量有問題，老板讓我去生產(chǎn)方看看。你只要借口有事就行，哥哥不會細問的。”
白笙定定地看著她，沒說話。
季妍上前，握住白笙的雙手，“求求你了，拜托拜托！”
“你一定要去嗎？”
“一定要去?！?p> “行?！?p> 季妍容易沖動，白笙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走。萬一出了點什么事，季瀾這邊就前功盡棄了。
“那個生產(chǎn)方在什么地方？你要去多久？”季瀾剛睡醒，就聽季妍說她要出差。
“深城，往返最多五六天?！?p> “什么時候走？”
“明天?！?p> 季瀾點頭，“好，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p> 白笙開始接戲，“我有點事，這幾天來不了。都走了，你哥誰照顧？”
和季妍想的一樣，同樣是有事要辦，季瀾不會細問白笙去哪，具體是做什么，“沒事，我現(xiàn)在能下地走動了，你們安心工作，不必掛念我?！?p> 季妍這時說：“我一個朋友剛好有空，可以請她來照顧幾天。”
季瀾不想這么麻煩，“不用了?！?p> 季妍小聲咕噥，“可是我錢都給了?！?p> “……那來吧。”季瀾道，“下次不要急著給錢，先跟我商量一下。”
“沒有下次！”季妍討厭他說不吉利的話，“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怎么什么都要跟你商量！”
季瀾面色微沉，“妍妍！”
季妍低頭，揪著手指，“好的，我以后一定先跟你商量?！?p> 季瀾相信了她們的說辭，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季妍一把抱住白笙，“太好了！我去買車票，明天一早就出發(fā)！”
兩人回出租屋收拾行李，疊衣服的時候，季妍突然問：“白笙姐，你有心事？”
白笙搖頭，隨口答了一句，“我在想，唐斯年回老家的消息可不可靠?！?p> 這是假話，她真正想的是，臨走前要不要給沈晏禮打個電話，告訴他一聲，自己去外地了，過幾天才能回來。
這個念頭有點奇怪，白笙知道沈晏禮肯定會和季瀾一樣追問到底，他控制欲更強，九成不讓她去。
可她就是甩不掉這個問題，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問自己，打不打？不打她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像心虛，像背著家長偷跑去很遠地方鬼混的孩子。
考慮了很久，白笙拿起手機，又放下了。
沈晏禮這幾天未必找她，或許他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就回來了，何必多此一舉。
?。?p> 季妍老家在南河，父母都是消防員，于幾年前一場山火中犧牲了。季瀾在Y國讀博，她在京海上班，每年春節(jié)才會回來看看。
白笙留在酒店安頓，季妍自己去了唐斯年的家。
跟初次登門一樣，她提著幾袋禮品，裝作特意前來看望，沒開口問唐斯年是否回家。
從周荷與喬文遠的反應來看，他們對唐斯年在外做什么一無所知，也不知道他們分手了。
季妍無功而返，心情都寫臉上了。
白笙沒馬上就勸她回京海，她太了解季妍了。這丫頭看上去性子軟，實則倔犟到極點。不見到唐斯年，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的。
果然，季妍又想到別的辦法，“我可以去找秦路！之前給唐斯年訂花，就是秦路告訴我地址。他和唐斯年一起創(chuàng)業(yè)，如果唐斯年回老家，他一定也回來了！”
猜得倒是沒錯，秦路確實在老家，可她們得到的答復卻是——
“哈？你在說啥？我對年哥忠貞不二，怎么可能把他的地址泄露出去？再說了，我什么時候加過你的微信，我怎么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