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路見不平
“好，您稍等啊，小川，我馬上就帶你去取?！?p> 許夫人見炒菜也適時可以出鍋了，便找來一個大碗將它們從鍋里撈了出來。
繼而又從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放進鍋里，倒進一盤嫩綠的煮菜，拿起鍋蓋悶在上面。
忙得差不多了，她就走下灶臺，帶著趙小川往水池旁走去。
許夫人是個地道的農(nóng)婦，但平日里又頗有講究，喜歡將屋里屋外收拾得井井有條。
還未走到水井旁，趙小川就看見了堆放得整整齊齊的幾摞柴火，柴火旁邊，有一個竹篾編制而成的撮箕，里面裝著的是錯落有致的一堆雞毛。雞毛之上，正是趙小川所需之物——雞內(nèi)金。
雞內(nèi)金本身取決于雞胃，是用來消化的器官。
所以它能促進胃液分泌，是調(diào)理肖玄的胃病的不二之選。
許夫人搶先一步將它從雞毛堆里抓了過來，又不好讓趙小川再碰這“污穢之物”，便自顧地從井里打出一桶水，舀了幾瓢澆在上面，準備用小刀劃在上面，將它刮洗干凈。
“許夫人，不必刮洗的，否則它就成了無用之物了?！?p> 趙小川見許夫人熱心腸的模樣，連忙出手制止了她。
許夫人聽到此言，盡管詫異萬分，但還是忍住手，放下了那把鋒利的小刀置留在一旁的石磨上。
“那好，小川，既然如此，那我就將它用一張芭蕉葉子包裹起來，你只管帶回便是?！?p> “有勞許夫人，多謝許夫人！”
趙小川連聲感激，很快又被許夫人帶回到飯桌前，同馮四娘、許鐵匠一起動筷起了起來。
不一會兒，飯菜全都上了桌，四人圍著方桌而坐，邊談著家長里短，邊津津有味地吃起飯菜。
過了正午，趙小川和馮四娘才慢慢告別了許鐵匠夫婦，從許鐵匠家大門走了出來。
原本要是沒有吃飯這回事，趙小川和馮四娘或許早就回到了隴筧城。
但如今，既是耽擱了行程，又失信了沈青青和沈昱。
趙小川面色凝重，多少有些自責和愧疚。
“四娘，我們得快些回城了，原本答應(yīng)青青今天要帶她去市集買糖葫蘆的，現(xiàn)在看來恐是不能了?！?p> 馮四娘瞬間明白了趙小川的意思，好心出言安慰著他。
“小川，這也不是你的錯。再說我們是為了給許四小姐治病，才延遲了規(guī)程，青青和阿昱知道前因后果后，自然是不會怪罪于你我的?！?p> “希望如此，四娘，現(xiàn)在你我只管趕路便是?！?p> “好，小川?！?p> 于是，折轉(zhuǎn)一番后，馮四娘又好聲好氣地催促著馬夫鄧叔，快馬加鞭走到了黑虎鎮(zhèn)正街。
突然，剛要閉目凝神的趙小川被一陣罵聲吸引了過去。
“小兔崽子，你再跑，再跑我打斷你的狗腿！”
遠處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正逮住一個七八歲孩子的耳朵使勁揪扯起來。
孩童痛得哇哇失聲大哭起來，而她的耳朵被男子胡亂撕扯后，留下幾個指甲的痕跡，似乎快要滲出血來。
而男子并未作罷，繼續(xù)揮舞起手里的長鞭，朝天空揚長而去，接二連三揮舞了幾下，眼看快要落在孩子的大腿上。
“求求你，別打我，真不是我拿的肉，我也沒有靠近過豬肉鋪！”
孩童衣衫襤褸，帶著哭腔哀求道。
趙小川實在于心不忍，隔著很遠便開口大聲呵斥：“住手！”
馬車還未停穩(wěn)，他便撥開一層厚重的簾布，急匆匆跳下，橫沖直撞奔到那個孩子面前，想要扯過孩子，充作肉盾想要替她擋下那一記打。
三人糾纏之際，孩童趁男子不注意，掰開男子肥厚的手扯過自己的耳朵，轉(zhuǎn)身躲到趙小川身后。
“哥哥，求您救救我，我沒有偷他的豬肉。我只是經(jīng)過，并沒有靠近或肉攤，他非說是我偷了他的肉！”
“咦，你這小兔崽子，不是你還有誰？就你個小叫花子偷的還不承認，看來我不打斷你的狗腿你是不會從實招來！”
肉鋪掌柜提著長鞭走過來，又補了一句：“哪里來的毛頭小子，讓開，不然大爺連你一塊收拾了！”
“哎你這屠戶沒聽見啊，人家小孩子說沒拿就是沒拿，光會欺負一個少不經(jīng)事的孩子算什么本事！何況她還是個女孩，怎能吃得住你的打！”
馮四娘回過神來，吩咐鄧叔將馬車停靠在街邊，也隨著趙小川的身影追了上來，同他一左一右護在孩童身前。
“說吧，你丟失的豬肉多少錢？”
趙小川想，這個肉鋪掌柜如此胡攪蠻纏，無非就是想要碎銀幾兩。
如此，給他銀兩便是，何必再多費口舌與他糾纏！
見此，肉鋪掌柜也不好發(fā)作了，原本捏著鞭子的手沉了下去，鋪滿臉上的橫肉瞬間堆疊成幾層厚重的褶子，軟下聲音對趙小川說道。
“公子，一兩銀子?！?p> “喏，給你?！?p> 趙小川從懷里掏出一兩碎銀，朝掌柜的扔了過去，轉(zhuǎn)身安撫著孩童。
而那豬肉鋪掌柜，見到銀子，便兩眼放光，只顧撒開手前去接下。
又怕趙小川改變主意，就又變了臉色嬉笑起來，連討帶搶地把銀子接過來揣進兜里。
“公子善心，那我就放你一馬。”
說完，轉(zhuǎn)頭走回了肉鋪。
“姜璃多謝哥哥和嬸嬸的救命之恩！即日起姜璃愿為哥哥嬸嬸鞍前馬后、肝腦涂地！”
姜璃朝趙小川和馮四娘拜了拜，又起身拍拍灰塵，與他們兩相對望。
“姜璃，這銀子給你，哥哥和嬸嬸不要你鞍前馬后、赴湯蹈火，你且拿著它去買點吃的，先填飽肚子再說。”
趙小川又從懷里掏出銀子，這次，不再是碎銀，而是整整一個銀元寶。
姜璃并沒有接過銀子，只是低下頭去。
再次抬頭時，大顆熱淚便奪眶而出，劃過了她黢黑的臉頰。
“姜璃找不到家人了，也記不得家在哪里，也許也只有身上這塊玉佩能證明我是誰了。”
原來，姜璃并不記得自己家在何處，只是某天醒來時，自己和幾個乞丐睡在了橋洞下，從此相依為命，一起作伴乞討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