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學生和這個老師
沈祁驀然起身。
眾人統(tǒng)一齊刷刷的看著這位沈大少爺。一眼不眨的望他起身,走至階梯處,然后緩步向宋鹿笙那走去。
“完了,這老師才第一天來就要遭殃了?!?p> “這次賭賭這位老師能當我們班主任多久?!?p> “來來來!我賭今天就走!”
“嘿!我賭幾分鐘就走!”
“我!我賭幾秒!”
眾人竊竊私語,且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講臺處的宋鹿笙與沈祁兩人。
宋鹿笙歪頭看那位穿著貴族學院風校服的少年沈祁。
他一走近。幾分艷麗的臉,微挑的狐貍眼仿佛能攝人心魄。
揣著似笑非笑的嘴角。
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
他長腿一伸,踏上講臺處。只離她兩米的距離才停步。
他挑眉道:“這位——”
眼睛向下,瞅了一眼她脖子掛著藍線條垂下的工作證。
“呵,宋鹿笙老師。”
沈祁眨眼對上她的視線。
“很少人會這么直接的招惹我?!?p> “你是第一個。”
說完,他抬手。
把剛剛走下來的時候順走第一排某一位女同學的礦泉水瓶給擰開。然后,嘩啦的水聲從宋鹿笙的頭淋下。
宋鹿笙:我日?。?!
沈祁冷笑。
倒完水后,他狠狠的擰皺水瓶咔的一聲。便往地上一摔。
“嗙!”
眾人有點被嚇到的往后一仰。
沈祁陰沉沉的眼底,似黑暗中的猛獸。
“我說了,浪費我時間的代價你付不起。”
他面無表情的后退轉(zhuǎn)身,直接走出了教室。
水在宋鹿笙臉上四處流動,水珠立在她下巴處,似水晶墜子。
宋鹿笙手狠狠一抹。
把臉上的水珠子都給抹走。
眾人隱隱期待這位老師會不會當場發(fā)飆,憤怒的走人。還是當場感到羞辱,悲憤的走人。
在大家的目光中。宋鹿笙只是淡定的拿袖子抹了臉,甩了一下被水淋濕的頭發(fā)。
并微笑道:“好。我們接著點名。”
眾人滿臉問號,不明所以。
這反應(yīng)是什么反應(yīng)?
是強裝的?還是想維持自己的那屹立不倒的老師形象??
“這……她居然沒有走!還點名!”
“靠,這跟之前每一位老師都不一樣?。 ?p> “我剛剛都被沈少爺給嚇到了!”
“我也是?。?!”
宋鹿笙陸陸續(xù)續(xù)的點完名后,據(jù)學校領(lǐng)導(dǎo)NPC給的安全教育知識傳授的任務(wù)給無差錯的完成了。
她微笑著對著同學們說:“好。我就講到這里。后面大家自由活動?!?p> 同學一下子窸窸窣窣的簇擁在一堆。擠作一團,聲音不大不小的討論。
“這老師心理夠強?。 ?p> “第一次見第一天去惹到沈少爺?shù)?。其他老師都是不小心,這老師是完全故意的吧?”
“剛剛的賭局怎么算?”
“沒有人賭她會不走。那就都不算數(shù)了?!?p> “那再打個賭!我壓五百歐元。賭她明天就走!”
“那我壓幾萬rmb,賭她后天才走!”
那些男孩們神色饒有興趣。第一次見能跟沈祁剛上的老師。
“我賭永遠不走?!?p> 在眾人興奮下注時,一直修長青蔥般的手指啪的一聲,也跟著下注。
待他們看過去這手的主人。瞬間周圍噤聲。
而宋鹿笙仰著有些濕潤的頭發(fā),笑吟吟的看著他們。
“我賭我永遠不走?!?p> 眾人沒有吭聲。只是有些錯愣的表情看她。
宋鹿笙壓完自己的注后,就轉(zhuǎn)身離開,又開始吃力的推開那扇大門走了出去。
待他們回神。
只看見桌上躺著宋鹿笙剛剛拿來下注的東西,那是個礦泉水的瓶蓋。
————
宋鹿笙推門走了之后,面帶微笑的一路走出教學樓外。然后又暴走模式般的狂奔。
到了一處隱蔽又空曠似一座公園的地方。
她那笑瞬間變了。
“我草你個蛋蛋的傻X沈祁?。。?!”
“我日你祖宗十八代的棺材板板?。?!”
“我要把你撕成碎片,然后曬干,做成紙拿給別人上廁所擦屁股!?。 ?p> “?。。。。。 ?p> 宋鹿笙氣沖沖的怒罵。
在暴怒狂罵幾分鐘后,她嗓子都有些喊啞了。
她雙手叉腰,胸膛起伏不斷。被氣的有些呼吸困難。
她怎么可能一點都沒有反應(yīng)和情緒。
又不是什么圣母還能微笑說:他只是個孩子,不跟他計較。他只是在做夢,都不是真的之類騙自己的話。
如果她不好好的整治他,以后她就不姓宋!??!
癲公依舊是癲公?。?!
他跟他爸半斤八兩!真不愧是父子!
媽的,當時她因為沈祁那張跟姜白苒非常相似的臉有些愣神。所以才讓那傻比得手。
裝笑是因為,她他媽的怕要是她做了一些暴力舉動,會讓這個夢境變得另一種走向。
所以,她咽下了這口氣。
現(xiàn)在,她嘔了出來。
宋鹿笙:“等老子出去后,先扇沈祁,然后就是白宇川。一個不落!”
媽的,她辛辛苦苦工作幾年。準備給自己贖身,想自由的做自己的想做的事。結(jié)果攤上了這么個事兒。
早知道這樣,她當年就不應(yīng)該被高薪資,待遇優(yōu),轉(zhuǎn)正快,學習空間大。老板是帥哥,這幾個字給騙來。
宋鹿笙:痛苦面具.jpg
冷靜了一下后,她周圍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公園,是建在校內(nèi)的。
宋鹿笙冷漠臉。
她實在是不想再吐槽什么了。
眼前是一片遼闊湖面。
無邊無際的湖面泛起點點漣漪,周圍的草叢微微擺動。水面被光照射像一面波瀾粼粼的鏡子。
她撓撓頭。
剛剛氣憤上頭,一路狂奔暴走。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去。她完全是亂走的。
冷靜下來后。她尼瑪不知道怎么走回去了。
她都看不見那如宮殿一般的古典風高大建筑,還有巨型圓柱撐著無數(shù)高低不一的穹頂。
她只能憑感覺在周圍走了走。
然后又看見了那面湖水。
宋鹿笙:……
這都怪沈祁?。?!
她轉(zhuǎn)得累了,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她的身形被高高豎起的草叢微微遮掩。
宋鹿笙盤腿而坐,手肘撐在腿上。想著:
剛剛,她沒有看見沈祁戴眼鏡。是還沒有得心理病?可是上一場夢,他的那個反應(yīng)很明顯就是……
還有,姜白苒……
又想了那一片血池,破開的脖子,她那雪白的臉。
以及,右手拿著一把上面鋒利的刀刃處有一絲絲的血跡一滴又一滴的墜落在地,與那一片血流融在一起。
左手,纏繞著被血水洗滌的銀色項鏈。
她,是自殺的。
為什么?
姜白苒身上還有什么故事?
還有那個項鏈。
愛心上面的男人。
宋鹿笙看見了,是一張俊美文雅的臉。
光只是相片,就能感到他身上的溫文爾雅,飽讀詩書的氣質(zhì)。
姜白苒與這個男人又是什么關(guān)系?
還有她的那句自由了。
是因為什么?
還有沈景初。沈父說他用盡手段強娶了姜白苒。
沈景初的瘋癲完全是因為姜白苒而起的。
沈家真的是一張復(fù)雜的大網(wǎng)!
完全摸不著頭緒??!
太多太多疑惑的事了!
豪門就那么容易發(fā)生那種狗血事的嗎?
豪門——一個盛產(chǎn)霸道總裁,真假千金,白月光替身文學,強制愛的狗血盆。
這玩意兒可以成為一個特產(chǎn)了。
小說界特產(chǎn)。
要看狗血,就在豪門!
豪門狗血,你,值得擁有。
張偉律師伸手.JPG
在宋鹿笙的吐槽不斷時,從她的身后傳來了推搡聲,還有不懷好意的說話聲。
“你以為你是誰?敢惹沈少爺?!”
“哼哼哼。一個貧民窟里來的優(yōu)等生,不知道我們的沈少爺?shù)囊?guī)矩也正常。那地方,只有蒼蠅臭蟲才會去?!?p> “既然這小子不知道規(guī)矩,那就讓他知道知道?!?p> 宋鹿笙:?!臥槽??校園霸凌??居然敢在這里在她面前撒這種野??
她轉(zhuǎn)頭一看。
三個穿著校服的男生面露惡意,一直推搡著一位戴眼鏡但是臉打著馬賽克的男生。
宋鹿笙:……不是吧。
難道……
那被推的男生一個踉蹌,摔在地上。三個男生似一堵墻圍在他周圍。蔑視著他。
宋鹿笙聞到了煙味。
由遠至近,尼古丁的難聞氣味越來越大。
三位男生同步往后一撤。
在煙霧繚繞中露一張俊美的面容。
宋鹿笙:又他媽的是沈祁??
草了!沒想到他學生時代又拽又囂張,還他媽的玩霸凌???。?!
還抽煙?。?!
說實話,真的是第一次看他這樣子。
見過他高傲冷漠,蔑視無視,白眼嘲諷,發(fā)癲憤怒的樣子。
像這種,骨子里透露出的冷,完全不放任何人到眼里的眼神完全沒有見過。
他,好像變成了沈景初的樣子。
宋鹿笙跟他那么多年,知道他很討厭煙味。
他曾經(jīng)形容尼古丁就是一團控制一群人上癮的一種難聞的屁。
會喜歡吸著玩意兒的人,跟吸屁沒什么區(qū)別。
不過其帶來的利益,是固定的。
吸了,就難戒了。
宋鹿笙:沈祁?。∧闼麐尩牟粌H吸屁,還他媽的搞霸凌?。?!
只見沈祁指尖之間夾著白煙。冒著的灰煙飛升形成一條彎彎曲曲的白線,然后散開形成一團煙霧。
煙霧拉扯他周圍的空氣,散發(fā)難聞的煙味。
他好像迷失在這霧中無法自拔。
他吐納出一口煙。
裊裊煙霧,似云。罩住了他的原本模樣。
他把煙一彈。
向前往那男生走去。
霧散走,他的眼睛上架著金絲眼鏡。
宋鹿笙:他的心理病,果然是在姜白苒自殺那件事的時候才有的。
先前在教室里,應(yīng)該是戴了隱形眼鏡。
他漸漸靠近那男生。
眼神向下。
那男生害怕得一臉呆愣。嚇得僵著身體,就這樣仰頭可憐的樣子看著沈祁。
“呵?!?p> 沈祁冷聲道:“怎么,先前不是挺能說嗎?怎么不說了?”
他的腳抬起,似要踩那個男生的手。
宋鹿笙立馬從草叢里飛出。
她坐的地方這個位置非常好。非常巧妙。
正好有擋著她的大草叢,那個被欺負的男生摔在她后面的不遠處,而三個男生因為沈祁來了,一個個散開,空出了大位置。
沈祁就在宋鹿笙右后邊。
她直接從草叢里跳出,撲向沈祁。
三個男生:??!
沈祁:?。??
沈祁被宋鹿笙這一猛撲,他一個往后倒,宋鹿笙跟他一起摔在草地上。
青草被壓倒的聲音,還有沈祁的后背“咚”的碰撞聲。
宋鹿笙順時壓在他身上。
她惡狠狠的雙手拿捏著他脆弱的兩只耳朵。
“沈祁!你他媽的搞什么?!”
這不是她認識的癲公沈祁!
沈祁癲是癲,但是他不是這種人!
沈祁完全被宋鹿笙這一出給嚇到了。
睜大的狐貍眼,硬生生變成了杏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三個男生完全被宋鹿笙給嚇呆了。
而那個眼鏡男生不知去向。好像是逃走了。
宋鹿笙氣沖沖的狠狠一擰。
沈祁的耳朵被她這么大的力氣一擰,痛得他倒吸一口氣。
“嘶——”
宋鹿笙:“你他媽真沒種!還欺負同學來了啊?!你是不是有???!”
沈祁感覺他的耳朵就要被她擰成木耳的形狀了!
痛得他一向冷漠的臉難得露出孩子氣的樣子。
“痛!你快給我放手?。 ?p> 宋鹿笙更加用力。
“不放!?。∧氵@個有臭公主病的少爺,還你的規(guī)矩。真牛氣啊?!你那么牛怎么不去當玉皇大帝???怎么不去登基皇位,恢復(fù)你的清朝統(tǒng)治???????。 ?p> “放手?。 ?p> “放你媽了個比!”
沈祁痛得不行。他的手完全扯不開這神經(jīng)病的手!
“你們?nèi)齻€還不他媽的過來?!”
那三個男生終于回神,紛紛上前試圖拉走宋鹿笙。
但他們一拉,宋鹿笙就更加使勁攥著他的耳朵。
沈祁更痛了。
三個人加宋鹿笙一個人的力。
沈祁感覺他的耳朵要被扯斷了?;鹄崩钡耐?,痛到頭皮開始發(fā)麻。麻到他的臉都抽搐了。
宋鹿笙作為他的秘書多年。知道耳朵是他的敏感點。所以常常用這個點去搞他。
男女體力懸殊。
她直接出此絕招。
保證沈祁完全反抗不了。
剛剛那冷漠又囂張的沈少爺。
不出幾秒,立馬被宋鹿笙破冰。
甚至被壓得毫無還手之力。
宋鹿笙:“我日你祖宗!沈祁!我鄙視你?。?!”
那三個男孩見拉不動宋鹿笙。
幾只手都扯不開她的手。
宋鹿笙:“我是老師!你們他媽的要是敢插手,我直接找上你們算賬!!”
三個男生似乎被她這種瘋癲樣給威懾到了。面面相覷后,紛紛跑開了。
沈祁絕望。
頭一次有這種無力感。
他的眼角開始泛起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