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喊冤
柳嬌嬌惡毒的話語讓他能從前世記到今生。
她叉著腰,頤指氣使,“喂!去冰湖里給本公主撈玉佩!”
“你送的點(diǎn)心好丑哦!這么難看狗都不吃!”
“什么?喜歡本公主?!可本公主只喜歡昌文哥哥,只有他配的上我!”
為救她傷了腿,柳嬌嬌卻嫌惡地將他趕出皇宮,說再也不見后華麗轉(zhuǎn)身嫁進(jìn)安王府(均有誤會)。
樁樁件件,就沒有不讓沈闕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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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句話啊,你怎么來了?”
熟悉的容顏猝不及防放大,纖纖玉指晃動間,窺得她的眉眼,心中某個地方被狠狠撞擊了一下!
是啊,他怎么來救她了呢?
按照前世軌跡來看,明明不會出事,公主也只是被迷暈了而已……
為什么?
沈闕問自己。
“屬下——”剛想說話,便看到柳嬌嬌扶著頭,昏昏沉沉地要往地上摔。
在腦子反應(yīng)之前,他的手已經(jīng)先伸了過去,是環(huán)腰準(zhǔn)備接人的動作。
柳嬌嬌的蒙汗藥已經(jīng)發(fā)揮了作用,此時渾身無力,眼前一個眩暈,似乎落入溫厚懷抱中。
“我……”
兜頭一盞涼水已經(jīng)潑過來,瞬間迷了她的眼。
鴉羽般細(xì)長的睫毛上水珠滑落,眼中波光盈盈,帶著委屈和不解望了過來。
沈闕:“……”
他不是故意的。
柳嬌嬌被潑得清醒了不少,抹了把臉的瞬間,發(fā)現(xiàn)沈闕的手也不動聲色撤回。
“……”剛才護(hù)得那樣急,裝什么裝?
沈闕愛慘了她??!
“陛下駕到~”
門外一行人簇?fù)碇特S帝而來,領(lǐng)頭的大太監(jiān)吳海高高揚(yáng)起聲音,“哎呀,大公主,你這是在做什么?”
柳嬌嬌眼珠子一轉(zhuǎn),朝著皇帝就撲過去,嬌弱身體爆發(fā)出的哭聲卻震耳欲聾。
“父皇,你要為我做主啊——
有人要陷害兒臣和安王世子!不知是哪個賊人綁了世子,又將兒臣哄騙過來!如果不是有侍衛(wèi)跟過來,兒臣恐怕已經(jīng)沒了清白——
啊唔~嗚嗚嗚——”
沈闕松了口氣,本來他還擔(dān)心要怎么解釋現(xiàn)場,公主倒是腦子轉(zhuǎn)得快。
等等,可她是個笨蛋美人啊?
“你——是這樣么?”
咸豐帝目光落在沈闕身上,點(diǎn)了他回話。
帝王冰涼的語氣讓人發(fā)顫,也讓柳嬌嬌微微抬眼,心中打量她的父皇。
呵!
兇手!
最大的兇手!
“回陛下,正如公主所說,卑職趕來時只見世子被人縛住手腳,而公主也中了蒙汗藥,卑職——只能先救下公主!
世子發(fā)了狂,卑職為防世子沖撞到公主,只能將他打暈。”
沈闕面不改色地胡謅,他一言一行都是在行侍衛(wèi)之責(zé),倒叫旁人不好再說什么。
可安王妃明顯不打算放過沈闕,她摟著地上糊了一臉血的盧昌文,哭天喊地,“冤孽哦!你一個侍衛(wèi)居然敢毆打世子,可憐我的兒,怎么遭此橫禍……”
說著一記不善的眼神就朝著柳嬌嬌飛了過來,“府里的人都說大公主朝著后院來了,想不到公主存了這樣的心思,對我兒欲行不軌之事。
公主素日糾纏,今日竟不顧廉恥,在老王妃壽宴上公然騷擾我兒…”
柳嬌嬌不肯示弱,扯著龍袍袖口處哭哭啼啼,“父皇,王妃這話是不是在說女兒不知廉恥,想要和昌文哥哥無媒茍合——”
說著,順便將自己一把眼淚全抹在了咸豐帝袖子上,登時洇濕大片明黃色。
咸豐帝微微皺眉。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公主你是真敢說?。?p> 雖然咱們都知道您一向口無遮攔隨心所欲,但是這可不興說。
“我不是這意——”
安王妃哽住,觸及到咸豐帝陰沉些許的目光時,終于意識到自己剛才觸犯到了帝王的尊嚴(yán)。
畢竟,別人罵皇帝的女兒不知廉恥無媒茍合和皇帝自己罵女兒不知廉恥無媒茍合可不一樣。
效果大打折扣了。
“我的兒子命怎么這么苦啊?!?p> “父皇!今日之事昌文哥哥也是受害者,父皇一定要找出背后真兇啊——”
一聲高過一聲,吵得咸豐帝頭疼,待看清自己的衣角被打濕一片,沾了眼淚后,更厭棄了。
咸豐帝想要抽回袖子,一扯,沒扯動。
“……”
再一拽,柳嬌嬌拉得更緊了。
咸豐帝微微一笑,慈愛道,“嬌嬌乖,松手?!?p> 柳嬌嬌眼淚更兇了,撥浪鼓似的搖頭。
“父皇今日不給嬌嬌主持公道,嬌嬌才不會松開父皇。”
她得維持“惡毒笨蛋公主、黏人精、渴望父愛”的人設(shè)。
最重要的是,扮豬吃虎,圖謀日后。
咸豐帝陰沉著臉發(fā)話,一手附在柳嬌嬌的胳膊上,發(fā)力將要拿開。
柳嬌嬌直接放棄了袖子,扭頭就朝著咸豐帝的手上去哭,“嗚嗚嗚~”
余光瞥到咸豐帝嫌惡但又必須忍住的表情,心里堵著的氣順了不少。
咸豐帝臉色更黑了,手背上也被蹭上濕噠噠的淚,黏黏的難受得緊,卻礙于眾人都在場,不好推開。
發(fā)什么癲?這個女兒這么粘人?!
不過,他得維持“仁君、慈父”形象,便沖咸豐帝沖旁邊使了個眼色。
吳海立刻哎呦,“這世子爺身上怎么還有兩個血窟窿呢?”
“太醫(yī)呢?快給世子看看?!?p> “我兒命苦啊,小小侍衛(wèi)竟下此狠手,還說只是打暈——”
“是我戳的,怎么了?”柳嬌嬌揚(yáng)高聲音,用力一抹小臉上的淚,還是眾人印象中那副嬌縱模樣。
都說:大公主嬌蠻惡毒,隨心所欲。
她便坐實(shí)了這惡毒蠻橫之名。
嬌縱之人,做事不需要理由。
安王妃愣了下,怎么會是大公主,稀罕她兒子都來不及,怎么敢的?
“昌文哥哥發(fā)了狂,已經(jīng)不認(rèn)識我了,我聽說當(dāng)人神志不清的時候,就要找最尖銳的東西刺痛他,這樣才能讓他清醒過來!”
柳嬌嬌一本正經(jīng)地胡謅,“怎么,我做的不對嗎?若是不對,那為何犯人上刑后便能清醒?”
“這、這……可是我兒又不是犯人,公主你下手狠毒,兩個血窟窿這么大——”
柳嬌嬌不耐煩聳肩,再次語出驚人“所以我沒戳死他啊?!?p> 安王妃:……
咸豐帝:……
沈闕:……
看熱鬧的眾人:好有道理,但這個事情它不能這么講啊!
吳海一指凌亂床榻上還綁著的半截紅綢,“我的公主啊,您莫不是強(qiáng)迫人家世子吧?世子不從,您便指使沈闕毆打世子?”
咸豐帝順勢發(fā)怒,瞪向柳嬌嬌,“孽女!跪下!你竟然做出如此傷風(fēng)敗俗之事,皇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你個太監(jiān)這么懂心思,要不給你封個妃算了?柳嬌嬌內(nèi)心吐槽著。
瞧瞧,這么迫不及待要給她定罪了呢?
不過這些人算盤打錯了,她今兒就是要嬌蠻得夠勁,否則這事三兩下就被定性為誤會。
深吸一口氣,蓄足了勁兒正準(zhǔn)備扯著嗓子準(zhǔn)備喊冤。
咸豐帝看得眼角突突跳。
就連沈闕,也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公主跟以往不一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