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在說話，氣氛了降到冰點。劉念能感覺到周遭的氣流漸漸凝滯，連帶她的血液一起。
劉念有些呼氣困難。
她突然有些后悔，為什么非得問出來呢？
“你甚至都沒有想過我要怎么辦。我也才十七，你現(xiàn)在說這話，我又怎么辦，我很清醒的知道我喜歡異性，我也很清醒的知道我只把你當朋友，那怎么辦？??？你知道這話之后我們連朋友都可能沒得做嗎？”
模糊的記憶不清，但這句話又突然在耳邊炸起。
劉念被那句“你知道這話之后我們連朋友都可能沒得做嗎？”驚得不輕，一瞬間的恐慌籠著她，又墜著她向深淵。
劉念恍然，甚至有些分不清這是唐染剛剛說的還是她那段空白記憶里唐染說過的話。
腦袋好像被千萬根銀針扎著，細細密密的疼。
連朋友都可能沒得做……
如果她不問出來，一輩子都裝不知道，那她們是不是還可以一直做朋友？一起上大學，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好歹她有個理由，能一直陪在她身邊。
唐染心里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只是覺得腦袋一團漿糊，沒等她理出半點思緒，一角就被人拉住。
說是“拉”也不準確，那雙手就捏一點衣料，以為用力太大而指節(jié)泛白，但沒卻讓她感受到一點拉扯。
只要她一用力，就能輕松掙開。
唐染低著頭，盯著那只拉著她的手。幾縷碎發(fā)隨著她的動作垂下，遮住側(cè)臉，叫人看不清表情。
“我……我剛剛什么都沒說，好不好？”
劉念的這句話沒頭沒尾，唐染還是聽懂了。
只是沉默，良久一聲嘆息。
劉念驟然松手，胳膊無力垂下。忍著眼眶的酸澀灼熱，劉念深呼氣幾次，努力按下心中洶涌。
“那你之前，在我失憶的時候和他們一起瞞著我，是陪我演戲？”
唐染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好像不知道如何回答。
兩人無聲僵持不下。
正巧這時陸漾和孫抒憶回來了。
孫抒憶神經(jīng)相當大條，絲毫沒有看出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
孫抒憶：“欸？嘛呢你們，在這里大眼瞪小眼。給人家當門神？”
陸漾可要比孫抒憶細心的多了，夜色中借著燈光還是能看見劉念通紅的眼睛的。
陸漾心里一驚，拉著孫抒憶抬腳就要走，“哈哈，我突然想起來和書記還有些事，就先走了啊。你們慢聊?！?p> 不明所以的孫抒：“嗯？”
沒理會那兩個人，劉念又往唐染逼近一步，兩人挨得極近。近到可以清楚的看到彼此在對方瞳孔里的倒影。
劉念盯著唐染的眼睛，她很喜歡在和唐染說話的時候這樣干。
她輕聲開口，語調(diào)一字一頓：“所以，你知道我家里的情況后陪我演戲？”
劉念輕笑出聲，眼里滿是自嘲：“唐染，你可憐我啊……”
唐染抿著唇，語調(diào)有些冷硬：“我不是故意瞞你，也不是在演戲，我是真的那你當朋友，只是……只是現(xiàn)在我沒法回應(yīng)你的感情你能懂嗎？我覺得感情這種東西，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都應(yīng)該是雙向的?！?p> 唐染停頓了一會兒，斟酌著開口：“我沒辦法給你回應(yīng)?！?p> 氣氛再次緊繃，許久，劉念攥緊拳頭復(fù)又松開，緊繃的肩膀驟然泄力。
劉念：“可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不是嗎？我不需要你的回應(yīng)的，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我沒想從你身上得到什么?！?p> 唐染不語。
看著她，劉念突然轉(zhuǎn)身，“就這樣吧唐染?！?p> 就這樣吧。
劉念自暴自棄地想著。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不是嗎？失憶前失憶后，兩次，她第一次捅破窗戶紙沒得到好結(jié)果，第二次又在奢求什么呢？
人總是貪心不足。
但貪心要有代價。
非要撞南墻的是她，后悔的也是她。是她自己活該。
“心中隱秘盛大，這是我一個人的狂歡?！?p> 鬧劇落幕，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