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說家事

　　“娘，我來做飯吧！”三兒媳婦劉二妮主動(dòng)說道。

　　顧老太瞪了她一眼，說道：“我還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盤，想都別想，老二帶回來的肉我要親自燒！”

　　顧老太壓根不給她碰肉的機(jī)會(huì)，劉二妮只能偃旗息鼓，但她的目光依舊在廚房里亂轉(zhuǎn)，似是在找什么值錢的東西。

　　“走走走，火都不要你生了，一雙眼睛就盯著家里這些東西往外扒！”顧老太直接將人趕了出去。

　　劉二妮又在后院雞舍的轉(zhuǎn)了一圈，見到大嫂剛喂完雞，立馬留下來跟她嘮嗑。

　　“這老兩口的心呀，真是偏的沒邊了，眼睛里只能看到二房那幾個(gè)，我真為大嫂不值，我和老三就算了，大哥可是長子呀！”劉二妮隨口說道。

　　陳春花果然如她所愿的憤怒起來：“這些年我們大房跟地里的老黃牛一樣，沒日沒夜地干，到頭來好處都是二房的！憑什么！”

　　劉二妮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說起來也奇怪，二哥一個(gè)讀書人，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錢擺闊氣？是不是爹娘給的呀？還是說咱爹以前的本事都傳給他了？”

　　陳春花聽到這話，心下一動(dòng)，慌忙跑回房間里，跟顧老大商量起來了。

　　而劉二妮在大嫂離開之后，迅速在雞窩里找了起來，看到犄角旮旯里藏著的一枚雞蛋，急忙塞進(jìn)袖口，緊接著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了。

　　“老大，咱們大房不能再這樣吃虧了，爹娘實(shí)在太偏心二房，二弟到底有什么本事掙那么多錢，是不是爹的本事都傳給他了？”陳春花想到先前被婆婆擠兌的事，越想越生氣。

　　顧老爹不是普通的農(nóng)民，他有一張家傳的酒方子，釀出來的黃米酒風(fēng)味獨(dú)特，以前每年都會(huì)有酒館定期來買。

　　但自從他得了糊涂病，他再也沒釀過黃米酒，其他人因?yàn)椴恢谰品阶樱册劜怀瞿欠N味道來，倒是讓顧家失了這門營生。

　　“他哪來那么多錢？肯定是賣酒方子得到的！”陳春花十分肯定地說道。

　　“應(yīng)該不會(huì)，二弟是讀書人，爹閑的沒事教他釀酒干什么？”顧老大這般安慰自己。

　　“為什么不可能，你爹最喜歡的就是他！”陳春花說道。

　　顧老大搖了搖頭，說道：“爹其實(shí)最喜歡囡囡，以前還說要將最好的黃米酒留著，等囡囡出嫁的時(shí)候喝?！?p>　　提起這個(gè)早逝的妹妹，顧老大心里還有一瞬間的傷感。

　　“女兒終究是要嫁出去的，再疼也不會(huì)將方子給她，兒子就不一定了，明明你是家中長子，這么重要的酒方子為什么不教給你？”陳春花質(zhì)問道。

　　顧老大說道：“誰又能預(yù)料到爹這么快就糊涂了，他壓根就沒來得及傳方子?！?p>　　“誰知道他有沒有背著你告訴二弟？”陳春花還是覺得這里面有貓膩。

　　顧老大搖頭：“爹如果將酒方子傳給了二弟，娘一定知道，她絕不會(huì)允許將方子賣出去，二弟能掙錢是他自己的本事，跟酒方子沒關(guān)系?！?p>　　“我不信他這么會(huì)掙錢，這方子本來就該給我們大房！”陳春花憤憤不平地說道。

　　顧老大不耐煩了，說道：“誰不想要酒方子？難道現(xiàn)在還要去逼問爹爹？他糊涂了什么都不記得！娘又不是沒有問過他，沒有用！你能不能別鬧了！”

　　陳春花一跺腳：“顧明書，我這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和兩個(gè)孩子！你怎么就一點(diǎn)都不領(lǐng)情！”

　　顧老大說道：“好好好，你都是為了我們好！那我現(xiàn)在就去找爹娘分家？”

　　陳春花趕忙拉住他，說道：“我不是這個(gè)意思！”

　　“那你想怎么樣？”顧老大問道。

　　陳春花說道：“現(xiàn)在分家肯定是平分，我們就算是大房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你跟娘說，我們?cè)敢鈱⑺兴椒慷冀唤o她，要求其他兩房也這么做！”

　　她的想法也很簡單，用自己少量的存款，去分二房的豐厚私房。

　　顧老大說道：“你絕了這條心思吧，娘是不會(huì)同意的，二房掙的錢，以后都要用在二弟趕考上，現(xiàn)在看著多，最后都要花掉。”

　　“那就別讓他趕考！人人都吹他是舉人種子，但考了這么多年，還是個(gè)童生，還有考的必要嗎？浪費(fèi)錢！”陳春花說道。

　　顧老大聞言突然沉默了。

　　顧明達(dá)確實(shí)學(xué)識(shí)不錯(cuò)，可偏偏每次考試都會(huì)遇到意外狀況，如果他注定考不上，似乎確實(shí)沒有浪費(fèi)錢的必要。

　　陳春花見丈夫的神色，便知有戲，說道：“我也不是攔著二弟趕考，而是你看看咱們家，孩子們一天比一天大，兒子討媳婦要錢，閨女出嫁要貼嫁妝，處處都要用錢，二弟少考一次省下來的錢，就足夠給顧昀顧晉娶媳婦了。”

　　顧老大神色掙扎，一邊是弟弟，另一邊是兩個(gè)兒子，過了很久，他才說道：“我會(huì)想法子跟娘提一提這事。”

　　雖然大房兩口子一肚子心思，但晚餐有肉，依舊不耽誤他們搶得如火如荼，不僅自己搶，還幫著孩子搶。

　　“小丫！”劉二妮忽然呵斥小丫。

　　顧小丫立馬加快動(dòng)，將筷子上的肉塞進(jìn)嘴巴里，生怕遲了一步，就會(huì)被母親逼著將肉讓給弟弟吃。

　　劉二妮用力瞪了女兒一眼。

　　吃完晚飯，女人們收拾桌子，顧老大期期艾艾湊到母親身邊，看了眼一旁的顧明達(dá)。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顧老太沒好氣地說道。

　　顧老大問道：“老二，你參加幾次秀才試了？”

　　顧明達(dá)記得很清楚：“五次?！?p>　　顧老大說道：“娘，眼看著二弟馬上又要去府城趕考了，上次我陪他去府城，他上吐下瀉的，上上次他進(jìn)考場前一晚突然起了風(fēng)寒，再往前一次還沒到府城，半路上就摔了一跤，一條胳膊多少天都抬不起來，我看著都心疼。”

　　“二弟，我知道你是個(gè)有本事的人，如果正?？荚嚳隙ㄔ缇椭辛诵悴?，可偏偏每次考試前都會(huì)出狀況，我不是心疼考試費(fèi)銀子，而是心疼二弟，要不，這次你就別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