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
周沉說了什么?!
是雨聲太喧囂了她出現(xiàn)幻聽了嗎?
還是剛才打雷劈到了周沉的腦袋?
一點不夸張,秦桑的嘴長得可以塞下一顆拳頭,大睜著眼滿臉寫著“你他媽在說什么”地看著周沉。
她那一聲“啊”可以說是穿透力很強了,不難聽出她究竟有多疑惑多震撼。
見秦桑這不可思議得如同大白天見了鬼的表情,周沉滿意至極地挑了挑嘴角。
好像在她面前有過一次把包袱都卸下來的經(jīng)歷,周沉的肩上就從此再也沒有一點負擔(dān),問出這種話都變得手到擒來,甚至還可以毫無壓力地再重復(fù)一遍只為了逗她:“我說,讓我打你一下。”
有種在她面前可以隨便做自己,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瘋感。
很美麗的精神狀態(tài)。
秦桑呆滯住了,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了。
一句如此簡短明了的話被她翻來覆去里里外外都給捋了一遍又一遍,得出的最終結(jié)果甚至還讓她有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想推翻重捋。
但顯然周沉不能再有別的意思了,哪怕有字典也不允許。
于是確定了答案的秦桑崩潰地雙手抱住腦袋,驚恐地瞪大眼,發(fā)了瘋一般:“啊——??!”
好,看來精神狀態(tài)美麗的不止周沉。
然后她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看著周沉,仿佛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激動地控訴:“不是,我以前一直讓你打我你都不打!這會兒倒是主動要打我了??!”
周沉也知道自己這要求詭異得不行,但面上還能維持鎮(zhèn)定,輕描淡寫反問她:“有問題?”
思緒重新變得清明起來后,他是想明白了。
無非就是因為看見沈宇打了她,他不再是她唯一需要的對象了,所以他……
醋了。
狠狠醋了。
至于為什么醋了,答案不是也顯而易見嗎?
已經(jīng)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合理的解釋了。
朋友之間的占有欲?
不,沒有哪個朋友能讓他的占有欲如同春天的野草一般,風(fēng)一吹就長得漫山遍野。
虛榮心在作祟?
是,他是很在乎自己在她那里的重要和特殊性究竟占了比別人多了多少的百分比。
但為什么在乎?
再往深了去追究,仍舊是殊途同歸。
歸向的道路,什么也沒有,只有路邊立著一個寫了六個字的路牌——
周沉喜歡秦桑。
“這太有問題了??!”秦桑大聲反駁了周沉。吼完之后像是精疲力盡了一樣安靜了下來,喘了口氣,看著周沉良久,愣愣地輕聲問出那三個字,“為什么?”
周沉居然也理直氣壯反問她:“不是你說的要哄我?”
現(xiàn)在說這種話是一點不害臊了。
秦桑又把這些前因后果捋了一遍,然后總結(jié)出來:“我哄你的辦法,”她指了指自己,然后指向周沉,“就是讓你打我一下?”
周沉已經(jīng)不是那個別扭得不行的周沉了,反正現(xiàn)在是他占優(yōu),說什么都能拿她剛才那句哄他來當借口,所以無所畏懼。
他點頭:“嗯?!?p> 秦桑不發(fā)一言地瞇起眼盯著周沉看,許久后才語出驚人地問他:“你是變態(tài)吧?”
周沉:“……”這會兒倒是知道這樣聽上去很變態(tài)了?
以前求他的時候她哪怕有此刻萬分之一的覺悟呢?
盡管他也覺得確實像個變態(tài),但他依舊波瀾不驚,拿她當擋箭牌:“比不過你?!?p> 秦桑:“……”額,好像確實是她先開始的吼。
但她這么做是有原因的啊!
他能有什么原因啊!
秦桑還是無法理解事情怎么突然就演變成這樣了,撓了撓腦袋,疑惑至極:“不是,到底為什么?”
周沉:“不是說了?”
秦桑有點組織不出來語言:“不是,我是說……”
周沉干脆打斷了她的糾結(jié),不讓她再繼續(xù)問下去,直接搬出了殺手锏,只問她一句話:“你就說你要不要吧?”
秦桑立刻就不糾結(jié)了,在稀缺的疼痛體驗券面前其他一切什么都是浮云,不重要!
管他為什么呢!
他終于愿意打一下她了,她不應(yīng)該高興瘋就完事了嗎!
秦桑用力點頭,聲音特別洪亮又激動地應(yīng)一句:“要!”
隨即討好地朝周沉一笑,一臉諂媚:“請問你要打哪里呢?”
周沉挑了挑眉:“打哪里都可以?”
秦桑瞪了他一眼,往他肩上捶了一拳:“當然不是,你真是變態(tài)啊!”
周沉也笑了一下,把鍋扔回給她:“是你往哪兒想了呢?”
秦桑一噎,他好像也確實沒說什么哦。
她支支吾吾著嘴硬道:“我……沒往哪兒??!”
周沉也不再和她在這個問題上繼續(xù)糾纏,轉(zhuǎn)而道:“手伸出來?!?p> “哦?!鼻厣9郧傻攸c頭,伸出了左手。
周沉瞇了瞇眼,回想起在飯館時的畫面。
那天的每一幀都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腦海里,只要稍一回想,每一處細節(jié)都清晰如昨日地浮現(xiàn)在他眼前,一點不差——因為已經(jīng)自我折磨般地重復(fù)想起這個畫面無數(shù)次了。
人的記憶是挺神奇的,在回憶某件事的時候,多數(shù)情況下都必須得從自己試圖找尋的某個時間點,再往前推一段開始回憶。
可周沉卻已經(jīng)無需再這樣都能知道,秦桑那時候伸出去的,是右手。
所以他只是掃了眼那只手,沒有動作,然后繼續(xù)下達指令:“右手?!?p> 秦桑也像一只聽話的小貓一樣,讓給哪個爪爪就給哪個。
周沉看著她白白嫩嫩的小手,有那么短短一秒的時間覺得自己確實還是有點潛在的變態(tài)在的。
不然為什么沈宇打了右手,他就像是要用自己的痕跡來把別人的給掩蓋掉一樣,同樣選擇了右手,讓她的身上只有屬于他的痕跡。
周沉捏住她如蔥段般的修長手指,將她手的位置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
秦桑的心臟隨著周沉的動作,又一次不受她所控制,快速又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仿佛快要從她的嗓子眼里蹦出來了。
媽呀!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她努力了這么久,用了整整一個學(xué)期的時間,各種操作和套路都搞上了,終于在此時此刻,要認認真真被周沉打一回了!
雖然在這句話中用“終于”顯得怪怪的。
但是,皇天果然還是不負有心人啊!
幸福果然都是突如其來從天而降的嘛!
秦桑緊緊咬住下唇,壓抑住嘴角快繃不住的笑意,雙眼散發(fā)著期盼的光芒,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周沉和她的手。
周沉的四根手指貼到了她掌心邊緣的位置,見秦桑這藏不住的殷切,故意問她:“很期待?。俊?p> 矜持這種東西已經(jīng)被秦桑忘到九霄云外了,她兩只眼亮晶晶地點頭:“嗯?。 ?p> 周沉斜了眼她:“我真打了???”
秦桑瘋狂點頭,急不可耐:“快打快打!”
“行?!敝艹潦疽馑?,“你倒數(shù)一下?!?p> “好勒!”秦桑便開始倒數(shù),“三……”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