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幾日,桃夭身子大好了。
許如意說家里沒吃的了,要帶上桃夭去找糧食。于是兩人上山了。
山,不同于她常見過的一般山坡。而是真正懸崖峭壁,站在山腳往上看心中有一種肅然的感覺,寒風(fēng)吹過,從脖子往衣服里鉆桃夭緊了緊身上的襖子,問了句:“這山有多高???”
抬頭望了望藏在云里的山頂,許如意揮刀砍斷了腳邊雜亂的灌木,笑答:“曾經(jīng)花了一天時間也沒走到山頂,大概很高很大吧?!?p> 一天時間。真的很高很大吧,“這么大的山有很多山珍野味吧……”
她又餓了,哭·她·想吃肉了!
許如意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小夭,待下山時就有肉吃了?!?p> 抬手拍開許如意的手,不悅道:“別揉我頭發(fā),很難梳的!”
以前的桃夭是一頭利落的短發(fā),因為在實驗田里做農(nóng)活方便。但兩年未出去,頭發(fā)也便留長了。
“無事,為夫來?!?p> “滾蛋,別為夫來,為夫去的。稱我!我!別扭極了。”跟上許如意,搭著他的手攀上了一個陡坡,桃夭道。
兩人在斜坡上喘了口氣。
“為何?是因為許某喝了那兩杯酒嗎?”許如意看著她,碧綠的眸子是似有流光溢彩,似有萬丈星河。
狠狠瞪了許如意一眼,桃夭抬起兩人相握著的手張開嘴作勢就要咬下去。
許如意無奈地笑道:“改,改,……我改。走吧!”
抓緊桃夭的手,兩人繼續(xù)往上走。
“這山喚作赤陽山,據(jù)說是有位高人從此路過時站在山頂尖上看見如火般的落日,在腳邊的石頭上刻下了赤陽二字,便有了這赤陽山的說法。”路途上無聊,許如意講些她不知道的事情給她解解悶。
“嗯,據(jù)說這玩意不靠譜,肯定是你們自己取了名字,再尋了個石頭刻上去,再編個故事?;蛘咴賮韨€什么長遍大論,引經(jīng)據(jù)典的口口相傳,指不定傳個神山出來都不好說呢!就說是神仙路過……”桃夭一路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觀點(diǎn)。
許如意安靜地聽著應(yīng)和著,較之在屋子里,兩人相處得一派和諧。
行了半路,二人尋了個干凈些的石頭便歇下了,手撐著自己的膝蓋托著有些沉的腦袋。她覺得頭暈,這大概是沒吃肉營養(yǎng)不良的緣故。
“小夭在此歇會,我好像看見了只山雞飛過去?!痹S如意邊說著邊解下背上的背簍放在桃夭腳邊,眼晴一直看著雜亂的灌木叢。此時還算是在山腳,四處的灌木叢尤其多,等到在爬高些的地方大樹才會多起來。
桃夭沒看到,但并不妨礙她想吃肉。雙眼放光看著許如意。
俯身貼著桃夭耳畔道:“定不會少了你的肉?!?p> 桃夭惱急,抬腳就踹了過去!可許如意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踢了個空!
她覺得自己有些蠢。
淹沒在灌木叢的許如意似入水的游魚般,行動自若。三兩下就端了那雞窩。
桃夭覺得許如意動作太快了,在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許如意就提著三只活雞出來了,拽在手中撲騰亂跳的。
您是黃鼠狼投胎吧?這雞窩都被你掏空了吧?
桃夭賞了他一個隱晦的眼神。
“那里還有一窩蛋,怕是在孵小雞仔呢,要嗎?”
桃夭不帶想地脫口而出:“要??!怎么不要,孵出來咱就有很多雞了,雞又能下蛋,又孵小雞。都吃不完的了,要!傻子才不要!”
接過許如意手中的雞塞進(jìn)背簍,麻利地蓋好蓋子。
這簍子真好,她在實驗田的時候可沒有這種簍子,不然她背上簍子肯定也有許如意這般的運(yùn)氣,上山就能抓到雞!
因為這一窩雞,兩人早早就下山了,到家的時候才正午時分,家家都飄著炊煙。
許如意是獨(dú)戶,流浪到這的。房子造在風(fēng)車村外沿靠近赤陽山山腳??恐鴰追执颢C的本事過活。
兩人下山時,許如意提了只雞打算去村里的林嫂那換些米面。前些日子桃夭高熱,身邊離不得人,已經(jīng)將家里的存糧吃光了。
桃夭則去安頓這剩下的一只公雞,一只母雞和九個待孵化的蛋。隨便說一下,送走的那只雞也是母雞。
許如意回來的時候拎了半袋子米,身邊還有一個十四五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穿著鵝黃色的對襟繡花短襖,下身穿著灰黑色繡云紋襦裙,腳上穿著繡花小鞋。嬌艷的臉蛋因著走路,紅彤彤跟蘋果似的,可愛極了。
嗯,可、愛、極、了!
桃夭咬著牙,舌尖頂了頂上牙槽。左手壓在右手骨節(jié)間,壓完右手,壓左手,骨節(jié)咯吱咯吱響。雙手交握在胸前,我打呢!打呢!還是不打呢!
“許大哥,等等我!”小姑娘右手抬起,欲抓住許如意翻飛的袖角。
但許如意何許人也,那翻飛的袖角硬生生被他壓了下來,小姑娘抓了個空。
許如意將半袋子米遞給桃夭問她:“小夭,雞窩放至哪里了?!?p> 許如意沒養(yǎng)過雞,家里是沒有雞棚這玩意的。在山上取雞蛋時,桃夭說過,正在孵的雞蛋不可隨意翻弄,里面正孵著的小雞會死掉的。所以他是將整個雞窩給端了回來。
“林嬸說,讓她五個蛋。她再給咱半袋子米。”
兩人說話間,小姑娘已經(jīng)站到了桃夭面前,與許如意這般站一起,太不相配了。礙眼!
桃夭沒回許如意,反倒指著這小姑娘道:“夫君,這是?”
許如意有一瞬間失神,呆呆地看著桃夭,夭夭剛剛是叫夫君嗎?怪好聽的。雖然他將桃夭救回村子里的時候?qū)ν獗阏f了這女子是他娘子,因為一男一女住在一起,不尋個名頭確實不妥。這幾日他雖然也努力地讓桃夭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但效果甚微。
“我叫林麗,過來拿雞蛋的,許姐姐這身子是大好了吧?你發(fā)熱那么可急死了許大哥呢。還是我娘于了些藥草給許大哥,不然可真要出大事了。”小姑娘上下打量著桃夭,似在看她是否好全了,是似在看她,粗布麻衣怎么也有如此顏色!
“林嬸懂些藥草?!?p> 桃夭看了看小姑娘,所以是林嬸收了五兩銀子的診金?沖她點(diǎn)點(diǎn)頭,又轉(zhuǎn)身對許如意道。
“你隨我來,那雞窩就放在灶房的柴垛邊。冬日里冷,咱家沒搭雞棚,先讓它們在灶房呆會,下午你再撘個雞棚吧?!?p> “嗯。”
“林妹妹,這有凳子。你在這候一會,我馬上給你拿過來?!碧邑怖S如意的手一起朝著灶房走去。
林麗看著他們交握的手,一口銀牙似恨不得咬碎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