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獲救
午時,姜妍扶著謝文蘊走在縣城街道上,她前后左右看著,母親的身體太弱了,又走了一夜,最好能有一口熱湯喝。
一家湯面店,伙計把她們當成叫花子,收下碎銀,“走遠點吃!”
姜妍扶著謝文蘊坐到臺階上,“娘,你吃!”
“你吃!”謝文蘊的眼神里面充滿了慈愛,姜妍挑起煮的軟爛的面條,遞到她嘴邊。
謝文蘊喝了幾口湯,面只吃了幾口,都留給她。
姜妍喝口湯,感覺身上暖和不少,她看著四周,心里盤算著怎么回燕京,最好雇一輛車什么的,母親的身體堅持不了多久。
街上人不多,怕引人注目,母女兩個人攙扶著小心翼翼的從小路走,她們進來一個巷子,姜妍愣住了,前面站著兩個拿著棍棒的人,為首的正是劉婆子。
“你往哪里逃?你這個小蹄子害得我找了半夜?!眲⑵抛觾瓷駩荷返恼f。
姜妍母女走后沒有多久她就過去查看,發(fā)現(xiàn)她們逃跑了,就連夜追出來。
姜妍轉(zhuǎn)身就跑,可是后面又來了兩個人,她還沒有來得及拔出刀子,就眼前一暈,什么都不知道了。
難道這一輩子她還是逃不了了嗎?
姜妍再一次醒過來想到的就是這一句話,熱淚在她臉上流淌。
她的淚水滴答在謝文蘊的手上,謝文蘊的身子動了動。
姜妍想說話,嘴里被捂得嚴嚴實實,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這是一個封閉的箱子,黑洞洞什么都看不清也聽不見,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顛簸著。
姜妍判斷自己在一輛馬車里。
姜妍的身體盡量向母親靠過去,她拽掉了母親嘴里的布團,又把手送了過去,還好,繩子綁的不是很緊,謝文蘊用嘴咬開了綁著姜妍的繩子。
那把刀還藏在靴子里,姜妍拽掉了嘴里的布,割斷了綁著母親的繩子。
馬車里黑洞洞的,沒有任何縫隙,窗戶門都打不開,銅墻鐵壁一般。
姜妍明白了,這輛馬車是特制的,自己的聲音傳不出去。馬車一旦離開了縣城,她就再也別想逃出去了,母女兩個人肯定活不了。
姜妍的目光注視在地板上。她拿出那把刀,在地板上使勁鑿了起來。很快,地板上出現(xiàn)一條縫隙,出現(xiàn)了一絲亮光,姜妍要和自己賭一把。
姜妍拿著刀,在手臂上劃了一道,血從地板上滲了出去。只要有人發(fā)現(xiàn)雪地上的血跡,她們母女可能會有一線生機。
這是最后的希望了!
“安安,你在做什么?”黑暗中,謝文蘊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謝文蘊撲了過來,她明白了女兒這樣做的意思。
“安安!”謝文蘊把自己的手臂遞過來。
“我沒事?!苯f道。
謝文蘊從自己衣服上扯下一段布料,給女兒裹上,果斷的拿起刀,對著自己的手臂劃了下去,馬車里面很冷,母女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
血流的有點多,姜妍感覺自己支撐不住了,身上寒冷,意識也有點模糊了……
剛下過雪,天氣很冷,路上的行人不多,這輛樸實無華的馬車朝著城門口走去,誰也沒有注意到。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zhèn)鞒鲴R蹄的聲音。一群錦衣華服,騎著高頭大馬的人飛快的跑過來。
馬蹄濺起瓊花碎玉,路人紛紛避開。
當先的那個人,穿黑色氅衣,大帽下,是一雙狹長的鳳眼。
經(jīng)過這輛馬車時,他冷冷的看過來,眼神鋒利如刃,劉婆子把馬車趕到一邊,大氣不敢出。
馬隊風(fēng)馳電掣一般進了城門,劉婆子趕緊趕著馬離開。
“大人!”江離示意他看地下的血跡。
雪地上,像開了一串梅花。
領(lǐng)頭的男人猛一下勒住了馬,馬由于慣性高高揚起身子,他回頭向匆忙離開的馬車看過去,目光微凝。
“快點走!”劉婆子回頭看了一眼,拉著馬車加快速度。
“站??!”幾乎是一剎那,風(fēng)馳電掣般,馬隊就到了面前。
“車上什么人?”江離鞭子一指。
“我們是城外莊子上的,現(xiàn)在要回去?!眲⑵抛涌粗矍斑@個年輕,俊俏的男人,有些膽怯。
“我問你車上是什么人?”江離雖然年輕,口氣十分嚴厲。
領(lǐng)頭的那個人抬抬帽檐,一雙鳳眼,有種高高在上的冷酷凜冽。
“車上是莊子上的逃奴!沒有什么?”劉婆子陪著笑。
“把車門打開。”
“大人,我們是興安侯府的家奴,這千真萬確是莊子上的逃奴,興安侯府你知道嗎,京城里面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門大戶?!?p> 劉婆子滔滔不絕的說著,忽然眼前什么東西閃過,劉婆子摸了一臉血,才感覺到疼痛。
劉婆子殺豬一般叫起來。
“讓你把車門打開聽見沒有?”江離看了看領(lǐng)頭的人一眼,隨后下了馬,舉起刀向車門走過去。
掀開厚厚的棉布簾子,果然掛著一把大鎖,他揮刀砍過去,車門紋絲不動。
果然是有問題,車里是一個逃奴,誰信?
“鑰匙呢?”江離伸出手。
劉婆子哆哆嗦嗦拿出鑰匙。
車門打開后,姜妍母女失血過多,寒冷,體力不支,已經(jīng)暈了過去。
“快救人!”江離喊到,立刻就有幾個錦衣衛(wèi)過去。
包扎傷口,喂藥。
江離把披風(fēng)解下來給她們披上。
“大人,醒過來了!”江離過來稟告。
姜妍一睜開眼就看到騎在馬上的那個人,他穿著大氅衣,包裹的并不嚴實,露出來的衣角斑斕華麗,飛魚服,這是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錦衣衛(wèi)!
“大人容稟,我是興安侯長女,四年前我生了水痘,母親帶我到莊子上養(yǎng)病,這個劉婆子,她先是想辦法支開了我們身邊的人,然后又虐待我們母女,我母親生病,她居然動了殺心,我們無可奈何,才逃出莊子,希望大人救我們一命。”
姜妍說的誠懇,說到最后,眼淚不由得留下來。
陸翎安冷冷的看著姜妍,女孩穿的很單薄,因為冷,說話有些顫抖,但是思路清晰,口齒伶俐。一個看著只有十幾歲的女孩子想到這樣的辦法脫身,真是夠聰明,夠狠!
江離把劉婆子提過來。
劉婆子一個勁磕頭,“這母女兩個人確實是興安侯府的逃奴,你不要聽她們胡言亂語……”
劉婆子的話沒有說完,江離又給她一鞭子,“在胡說就拔了你的舌頭!”
這兩個人看著細皮嫩肉的怎么可能是逃奴!
劉婆子鬼哭狼嚎起來,江離又揮了幾鞭子,劉婆子在地上翻滾,殺豬一樣的喊著。
陸翎安鋒利的目光向四周掃了一眼,剩下幾個人都覺得自己的膝蓋軟了下來。
“說,這母女兩個人究竟是什么人?”
幾個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說,“這是興安侯夫人和大小姐。”
“江離,你送她們母女回京!”
“屬下遵命!”
姜妍攙扶母親站起來,眼里含著淚,“多謝大人……”
姜妍話還沒有說完,男人策馬而去,黑色氅衣隨風(fēng)飄揚著,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