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魏邵與鐘陽押著第一批糧食趕回六安國。
百姓見他們回來,夾道歡迎,跪下叩謝他們。
“魏老弟,百姓怎么知道你是北平王魏邵?我是大將軍鐘陽的?”
魏邵示意他看向裴瀅,只見她正在人群中朝他們揮手。
“這是弟妹的功勞?”
魏邵點點頭說道:“還有蕭慎。”
糧食搬進糧倉后,蕭慎就忙前忙后,清點糧食的數(shù)量,登記城中缺糧的百姓,折騰了整整一日后,才將糧食有序分發(fā)給了百姓。
廬江王府中,裴瀅將一大盆赤豆米飯端上桌。
鐘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米飯,十分稀奇。
“弟妹,你這腦袋瓜真好使,赤豆搭配米飯的做法,你是怎么想出來的?”
裴瀅笑著給杯中斟滿酒說道:“鐘大哥,我做了場夢,這做法自己跑進我夢中來的。”
鐘陽聽到她的回答,哈哈大笑。
“蕭慎,我敬你一杯。”
蕭慎趕忙端起酒杯。
“嫂嫂,應是我敬你一杯?!?p> “你這幾日十分辛苦,我替百姓謝謝你?!?p> 蕭慎說道:“大家都很辛苦,嫂嫂你可不要只體諒我,一會兒長安來的醋壇子就得打翻了。”
魏邵聽出他的意思,不過這次,他并沒有選擇聽而不聞,而是舉起酒杯說道:“鐘大哥,我也敬你一杯,這次籌糧,咱們兄弟二人也很辛苦。”
聽他這樣說,鐘陽端起酒杯說道:“你們這些人,敬來敬去也不嫌麻煩,要我說,咱們四人走一個,今夜不醉不歸?!?p> 就這樣,在鐘陽的提議下,幾人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大家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推杯換盞間,幾人的關系在無意中深刻了許多。
蕭慎與鐘陽喝的難舍難分,魏邵命士卒將兩人送回房中。
裴瀅今夜高興,也喝了不少酒,走起路來腳底下輕飄飄的,魏邵的酒量很好,只是有些醉意,他一直走在裴瀅左邊靠后的位置,觀察著她。
在臺階處,裴瀅沒注意到腳下踩空,他趕忙扶住了她。
見他和自己有肢體接觸,裴瀅在他懷中轉(zhuǎn)過臉來,癡癡地看著他。
這個眼神,魏邵覺得似曾相識。
“魏邵,你是個好人?!?p> 聽她這樣說,魏邵笑了笑說道:“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p> “不,你抱我。”
“這可是你說的?!?p> “是我說的,怎么了?”
還沒等裴瀅說完嘴里的話,魏邵一個打橫,將她抱了起來,裴瀅也自然而然的靠在他的肩頭,這樣的情況,她已經(jīng)十分熟悉該怎么做。
房間內(nèi),魏邵將裴瀅放在床上,為她脫掉鞋子,蓋好被子,看著她兩頰的紅暈和醉酒后的小動作,他知道這次她是真的醉了,而不是像上次一樣,裝的。
他放下帷幔,走到榻前,吹滅蠟燭,抱著自己的劍,很快便睡了過去。
三日后,白征從長安趕回來,帶回了陛下的圣旨,應允北平王籌糧一事,并且命令北平王前往長沙國捉拿反賊云徵。
“陛下要我們將這封信交給臨湘王,命他交出廬江王?!?p> “看來陛下是真的準備對廬江王趕盡殺絕?!?p> “陛下是天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p> “那我們何時出發(fā)?”
“等蕭慎與鐘陽回來后,我們再出發(fā)?!?p> “魏邵,你有沒有想過,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p> “我知道,但是不逃,便只有死路一條?!?p> “這話有些絕對,事在人為?!?p> 魏邵是想聽裴瀅給他說些什么的,但裴瀅什么也沒說。
“我還沒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p> 立冬前四日,大軍行至云夢澤。
此處距離洞庭湖不過百里,若是不停歇的趕路,立冬時節(jié)便能趕到長沙國。
離開長安已有兩月,雖然這次出來并無戰(zhàn)事,但是將士們也沒有停歇,路過此處,見湖光山色,風光旖旎,魏邵決定將大軍駐扎在此,休整兩日。
其實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這一路走來,他發(fā)現(xiàn)裴瀅十分喜歡江南風光,但諸事纏身,他始終沒有機會帶她游山玩水,心中難免有些遺憾。
如今路過云夢澤,他就是再笨,也該開竅了。
大帳中,裴瀅將床鋪好,放了一對兒枕頭。
魏邵輕手輕腳地走進大帳,他到底是習武之人,確實腳下無聲。
“裴瀅。”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將裴瀅嚇了一跳。
她轉(zhuǎn)過身,只見魏邵手中拿著一捧黃色菊花,裴瀅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送給你。”
裴瀅接過黃色菊花,嘴角抽動一下。
“怎么?你不喜歡?”
“喜歡……吧?!?p> “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泛舟,我命人找來了漁民的小船,你要不要同我去游湖泛舟?”
聽到魏邵這樣說,裴瀅瞬間忘記了黃菊花,興奮地問道:“真的嗎?在哪兒?快帶我去看看?!?p> 一個長安女子,對于游湖泛舟這樣的事,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白征,你去準備一壺酒,兩個酒杯,光是泛舟有什么意思,游湖泛舟乃是人生幸事,少了酒怎么能行?”
白征看向魏邵,他點點頭。
上船前,白征在魏邵身后,悄悄問他:“王爺,當真不需要派人跟著你和王妃嗎?”
魏邵看到正在往船上去的裴瀅,她的開心溢于言表。
“不必?!?p> “可您會泛舟嗎?”
“會?!?p> 在白征詫異的眼神中,魏邵上了船。
隨著碧波拍槳,水推船移,小船離岸越來越遠。
鐘陽、蕭慎與白征站在岸邊。
鐘陽羨慕的說道:“蕭老弟,我們也去借艘小船,游湖泛舟可好?”
“魏兄說了,要游湖明日再游,今日這片湖只能有他這一艘船。”
“我們游湖這事,也得聽魏老弟的嗎?”
蕭慎點頭,白征從旁說道:“軍令不可違。”
裴瀅喝酒,魏邵搖槳,看著她松快的樣子,魏邵忍不住一直盯著她看。
“魏邵,把你的眼睛從我身上移走,看風景?!?p> “風景沒有人好看?!?p> “......”
“裴瀅,你為何這么喜歡喝酒?”
裴瀅將拿著酒杯的手,隨意的搭在腿上,望向湖面的波光粼粼。
她不經(jīng)意地說道:“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