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不是唐枳
唐挽夏再次呆怔住了,這,唐政庸是在罵她?
不,唐政庸是在罵唐枳。
可是,外界不是說唐政庸一向最是疼愛女兒唐枳的嗎?那他怎么還會用這種口氣和女兒說話呢......
“就是啊姐姐,你好沒用哦?!碧脐柲昧藗€草莓,他一邊吃著,一邊笑嘻嘻的幸災(zāi)樂禍。
“蘭向安少年老成,行為處事都古板傳統(tǒng)的不行,我還以為你會是他喜歡的類型,把他狠狠拿捏住呢,怎么現(xiàn)在反倒被他退了婚呢?姐姐,你得繼續(xù)努力才行啊,就算你對這個婚約不滿意,但也得為咱們家考慮一下嘛。”
“我......”唐挽夏大腦混亂,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還沒有完全縷清頭緒,但她已經(jīng)隱約意識到了一點(diǎn):唐家對唐枳的態(tài)度,似乎遠(yuǎn)不像外界傳言的那么美好純粹。
“唐陽,閉上你的嘴。”
唐曜初冷冷開口,唐陽撇了下嘴,最終還是沒敢忤逆大哥的話,安靜吃起了草莓看熱鬧。
“爸,這件事怪不了枝枝,蘭向安今天是鐵了心要退婚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專門把蘭晏禮這個廢物叫過來撐場子。”
唐曜初嗤笑了一聲,“這叔侄倆跟我們面前唱雙簧呢,兩個裝傻充愣的玩意兒!”
他說著,沖唐挽夏往門口的方向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示意她先出去,唐挽夏心里松了口氣,趕緊大步離開包間。
太窒息了!
唐挽夏腳步飛快的往奢華輝煌的長廊里走著,臉色蒼白至極。
唐家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家庭融洽,唐枳的生活過的也不像她以為的那么光鮮亮麗!
她笑著主動走進(jìn)去的,怕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渾水!
唐挽夏打開水龍頭,掬了兩捧涼水撲在臉上,嘩嘩的水流聲和臉上的涼意讓她稍微從那種緊繃窒息的環(huán)境中脫離出身了一些,頭腦也重新冷靜下來。
她抬起頭,看著面前鏡子里的那張臉。
皮膚白嫩,頭發(fā)黑亮,眼睛像是晶瑩剔透的黑寶石,臉上沒有多余表情的時候,是面若含冰,眉目清絕,仿佛從骨子里就透出了的清冷氣質(zhì),給人一股距離感。
唐挽夏緩緩抬高手,冰涼的手心輕輕撫摸著這張漂亮的臉,鏡子里的她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有一種不大真切的感覺。
“后悔了?”
001的聲音忽然在唐挽夏腦海中響起,帶著點(diǎn)誘引的意思,“你發(fā)現(xiàn)唐枳的生活沒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美好,你發(fā)現(xiàn)她過的日子也沒比你好的到哪去,甚至在某種意義上要更加窒息可怕,所以你后悔成為她了,對嗎?”
唐挽夏猛地將手放下,撐著光滑的洗手臺呵斥,“你閉嘴!”
“被我說中了?”001聲音含笑,“其實(shí)沒有那么難選,我親愛的宿主,你的生活從一開始就是一灘爛泥,而你本人自私自利又不想努力,你只會靠取悅男人、抱金主的大腿來往上爬,若按照你之前的人生軌跡繼續(xù)生活,那你最好的結(jié)果也就是趁金主還沒厭棄你的時候多撈幾筆錢,靠著這些年輕時闖蕩娛樂圈攢下來的錢度過余生?!?p> “而唐枳,雖然她的家人把她當(dāng)成利用工具不斷壓榨,但至少她一輩子的生活都會是富裕的,她人生最差的結(jié)局,也不過是被父母當(dāng)成商業(yè)聯(lián)姻的工具人,嫁給一個她不愛、但是家里權(quán)勢滔天的男人,就像你剛剛看到的那兩個男人一樣。”
“你人生的最為理想的終點(diǎn),卻連人家唐枳的起點(diǎn)都比不上,嘖嘖,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我親愛的宿主?!?p> “閉嘴閉嘴!”唐挽夏死死的扣著手心,下唇緊咬,“我說過,用不著你來提醒我這些!我之前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樣的,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001卻并沒有就此停口,它的聲音仿佛魔咒一般,輕聲細(xì)語,循循善誘,繼續(xù)在唐挽夏的耳畔說著。
“快做出選擇吧,夏夏,你是想當(dāng)職高輟學(xué)、只能靠抱金主大腿來獲得資源的全網(wǎng)黑女艷星,還是受萬人喜歡、身份尊貴、卻被家人當(dāng)成利用工具的頂流白月光,這兩個身份,你選哪一個?”
唐挽夏幾乎要將手心扣出一個洞來,她低著頭,看著連洗手臺都裝修的如此干凈奢華,內(nèi)心的那個搖擺不定的天平終于是倒向了一邊。
她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著鏡子里的那張臉,恍惚間,她自己真正的容貌似乎在這一刻和唐枳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001,你說錯名字了,我叫唐枳,不是唐挽夏?!?p> 既然同樣都是破爛不堪的內(nèi)在,那為什么不選擇外表看上去要更加美好幸福的那個呢?
至少,她能夠擁有真正的名譽(yù)和地位。
001莞爾,滿意極了,“好的,親愛的宿主,我會讓您徹底擁有這個名字的?!?p> 唐挽夏又簡單的洗了一把臉,她并沒有耽誤太長的時間,就走出洗手間,準(zhǔn)備回去。
她在安靜輝煌的走廊里走著,忽然,一只手從一旁冒了出來,將她猛地拽進(jìn)了一扇門里,又瞬間關(guān)門反鎖,動作流暢至極。
唐挽夏驚呼一聲,緊接著,一只寬大的手就覆上了她的嘴,將她的尖叫扼殺在喉嚨里。
“安靜?!?p> 清冽的男性嗓音在唐挽夏耳邊響起。
借著頭頂?shù)臒艄?,唐挽夏看清了這人精雕玉琢的臉:面部輪廓干凈完美,淺色的短發(fā)絲絲縷縷出落額前,半遮住了深邃的眉眼,也將那眼神中透出的鋒利凌冽的審視目光阻攔了一些。
左耳上的黑曜石耳釘在燈光的照射下,折光出銀色光暈,像是貓眼一樣漂亮惹眼。
正是去而復(fù)返的蘭晏禮。
他收斂了剛才吊兒郎當(dāng)?shù)膽猩⒛?,周身的氣場有些冷,他面無表情的道,“我問問題,你點(diǎn)頭或者搖頭回答,不準(zhǔn)說話,明白么?”
唐挽夏掙扎著動了一下,目光卻無意間掃到了蘭晏禮左手上隨意轉(zhuǎn)著的一柄黑色匕首,瞳孔瞬間放大。
這個瘋子......他要干什么?!
“明白么?”蘭晏禮又不厭其煩的問了一遍。
唐挽夏趕緊點(diǎn)頭,動都不敢再動了,生怕眼前這個男人會在下一秒捅自己一刀。
蘭晏禮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明白就好,那么第一個問題——”
他唇角的笑倏然消失,聲音平淡的可怕,“你不是唐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