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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浮沉錄

第十五回 路遇水鬼寸難行

苦海浮沉錄 無愁是福 2773 2023-12-10 22:40:33

  夕陽照在他秦愚身上,他騎著棕馬,望著那條通往另一個方向的路,雖是離別,卻又無比平靜。

  這是秦愚第一次在離別之時,心中沒有浪濤翻涌。他看了看手腕上的玉珠,奪目剔透,玉光閃閃,如若他和無憂的緣分就到此結(jié)束,或許這天下本不屬于他,也或許這女無憂,也不屬于他。

  秦愚只做正確的事,放無憂離開是,沒有苦海女也義無反顧去上京也是。

  第二天清晨,無憂才和寒竹、客丹啟程,走上瑯江道,就會見識壯闊奔騰的瑯江。

  瑯江從西北流至東邊,江水從山林湖泊、雪山雪頂而來,清澈剔透浪花白翠,更重要的還是因為其是主要運河,通達(dá)東西商運,財富和珍寶數(shù)不勝數(shù),宛若天穹垂落碧波,琳瑯群擁床堤。

  而無憂體內(nèi)的毒素開始蔓延,百解丸越來越不起作用,她身體虛弱起來,行路也十分的困難,從瑯城到瑯江岸時,就已經(jīng)午后了。

  “今日恐怕不能擺渡,這雨下個不停,江上有風(fēng)雨,神仙也過不去??!”

  “過了江,到哪里去?”無憂有些疲憊的倚著岸邊的柳樹,寒竹給她打著傘,看向無憂詢問的客丹。

  “應(yīng)走山??ぁ!?p>  “走你故鄉(xiāng)的路?”寒竹和無憂對視了一眼,又問。

  “不走西雁道,西雁道繞遠(yuǎn)了,走東雁道?!笨偷び种噶酥缚痛?,說晚上可在客船里將就,這樣可以趕一趕時間。

  寒竹見無憂不反對,也就應(yīng)下了。

  夜里風(fēng)停雨止,無憂醒了過來,她骨頭開始疼,如果不吃點甜的就壓不住難受,客丹聽見她和寒竹說話,就一個人跑出了客船,去往街上了。

  無憂以為夜里根本沒有商市,客丹也弄不來吃食,結(jié)果他卻找臨近的客棧,冒著被宵禁巡街的官爺扔入大牢的風(fēng)險,買來了一罐蜜餞,給她嘗味。

  “雖不知道小悠為何吃點甜的就能舒服,但舒服了就行?!?p>  無憂笑著點點頭,等客丹睡下了,才悄悄一個人來到船頭坐著。

  她抬頭看著月勾,低頭看著煙云渺茫的水面,覺得自己的前路,也是一片渺茫。

  寒竹夜里沒摸到無憂,就醒了過來,看她一個人坐在船頭惆悵,就走去陪她。

  “小悠在想什么?”

  無憂看寒竹說話,笑著搖了頭,言:“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悠有沒有想過,為何會現(xiàn)在收到指引來到無涯大陸?”

  “天公能窺探先機(jī),又能推測良法,自然有他的道理?!?p>  “那就說明,小悠如今無論怎么走,都是合情合理的,如若不對,天公當(dāng)時又為何知道你會這么走,讓你上岸呢?”

  “寒竹總知道小悠在想什么?!睙o憂笑著撓撓頭,欣慰道。

  寒竹笑著拍了拍無憂的肩膀:“施主都愿尋僧人求答案覓真理,可實際上答案真理都在他們心里,話里,僧人也只是將他們心中所想告知他們自己罷了?!?p>  無憂搖了搖頭,說自己聽不懂寒竹的話。

  第二日渡江,她躺在船里,身上蓋著寒竹的那張舊袈裟,客丹和寒竹在船艙外坐著,無憂身上沒有力氣,就沒有起身,只是揚了揚頭,努力往外面的天空看去。

  雨已經(jīng)停了,卻陰沉沉的,沒有要露出陽光的意思。

  “今日沒有風(fēng)雨,船客們趕上了好時候?!?p>  船尾劃船的男人對自己女人說話。

  無憂咳了兩聲,就感覺呼吸時氣體猶如游絲一樣進(jìn)入喉嚨,可這么弱的呼吸,根本不夠人活下去。

  她張開嘴大口的呼吸著,卻怎么都覺得不夠。

  喘息聲傳入客丹和寒竹的耳朵里,二人趕緊進(jìn)入船艙查看無憂。

  寒竹把無憂扶到自己懷里,見無憂痛苦的弓著身子,又咳又喘,焦急的不能行。

  “糟了……”客丹扒開無憂那半開半匿的眼皮,看了看,就一臉愁容。他從袖子里摸出來百解丸給無憂吞了下去,她才算慢慢緩過勁兒,如同被抽出了脊梁骨一樣,癱軟在寒竹懷里,逐漸平靜下來。

  “什么時候到對岸?”

  “快了?!焙駧蜔o憂把凌亂的頭發(fā)再盤好,輕聲和她說話。

  無憂點點頭,睜開眼望著客丹,沉默半響才說:“郎中,你圖什么?”

  客丹被問呆了臉,緩過神才怔怔道:“醫(yī)者仁心,如若把你和比丘尼丟在這,恐怕折煞我的德行。”

  無憂聽了客丹的話,沒有再接茬。她心里想很多,卻一句也不能說。

  醉酒要睡著時,秦愚還和她囑咐,山高路遠(yuǎn),人心叵測,靠近自己的人,都不可輕易相信。世人皆復(fù)雜,唯有企圖最單純。非生離死別之際所說,但凡能說出口的,往往是最不重要的事。

  “那你為何信我,又為何讓我信你?”

  “信不信由你。比丘尼在,我所做皆為自己的德行。”秦愚扔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到瑯江對岸時,已經(jīng)是下午申正時分,立冬后越到晚上,身上越冷,無憂被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坐上了馬背,寒竹坐她后面,拉著韁繩,他們不打算進(jìn)山??ば菹⒘?,必須日夜兼程,盡快到達(dá)北蠻。

  夜里擔(dān)心無憂吃不消,就在林道里找到了一間破木屋歇息,寒竹說只睡兩個時辰,寅正三刻出發(fā)。

  但寒竹不敢睡覺,樹林里面陰森,這木屋也是游走獵戶留下的,她擔(dān)心林中野獸,其次是水鬼,最后是客丹。

  寒竹翻了個身,看向熟睡的無憂,她偷偷試了試無憂的鼻息,感覺到有息聲,才算松了口氣,準(zhǔn)備休息。

  而睡在門口的客丹,被夜里出來的月亮照的睡不踏實,夢到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醒了過來,感覺身上涼,想著生一堆火,就起身離開木屋,去林子里找干柴了。

  可沒走出去太遠(yuǎn),他就感覺到周圍一片黑影,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能感覺到不是漆黑一片,應(yīng)該是兩個一直來回亂竄的黑影。

  客丹干咽了口口水,揣起干柴就要轉(zhuǎn)身往回走,結(jié)果一轉(zhuǎn)身,就對上了滿嘴獠牙的怪物!

  怪物虎口人面,女人身,鷹隼爪,周身剔透如水,不是人,卻也不像個鬼!

  “女無憂在哪?!”

  客丹被嚇的一翻白眼,就倒在地上了。

  他裝的像,卻瞇著眼看見兩個水鬼碰面,對著自己打量。

  “叫你別嚇?biāo)?!?p>  “我怎么嚇?biāo)??!?p>  “他都暈過去了!”

  “少廢話,快去找苦海女!”

  木屋里寒竹醒過來發(fā)現(xiàn)客丹不在,并沒有以為客丹棄她們而去,反而是緊張起來,感覺附近有什么東西在靠近。

  果不其然,沒有多久,木屋外風(fēng)聲就大了起來,屋內(nèi)多年的塵灰以及吹進(jìn)屋里的落葉全都狂妄的飛舞著,寒竹幾乎睜不開眼,卻也能看見墻壁上映照的兩個一直在動的人影。

  “寒竹……”無憂扶著寒竹的肩膀,慢慢坐起身,肺腑的壓迫疼痛叫她直不起腰,但如今危機(jī)四伏,她必須振作。

  “這怎么辦?”

  無憂把身上的袈裟給寒竹披上,然后道:“我沒有用過無窮汐潮,水鬼擔(dān)心錯殺我,你只管念《金剛經(jīng)》,把它們驅(qū)走便是……”

  聽到無憂的話,寒竹立刻系好袈裟,凈心合掌,嘴邊念念有詞,風(fēng)也動不了她身。

  無憂觀察著周圍的局勢,雖然害怕,但她離寒竹這樣緊,而寒竹又是個通透佛理之人,此刻受佛光庇護(hù),而無憂也會沾光。

  就這樣,風(fēng)慢慢停下,寒竹緩緩睜開眼睛,然后轉(zhuǎn)身扶無憂:“你在這里休息,貧尼就站在門口,看客丹施主何在?!?p>  “小悠呢?!”

  寒竹話音剛落,就聞聲轉(zhuǎn)頭,看向跑進(jìn)屋的客丹。

  “我碰見鬼了,我想撿柴火生火,沒想到碰見鬼了!”客丹看了看醒著的無憂,擔(dān)憂道:“小悠如何,有沒有鬼魂來?”

  無憂和寒竹都沒再說話。無憂看著客丹,搖了搖頭,指了指干草堆,示意他好好休息。

  “人鬼妖怪為殊途,本是不會越界碰面的?!焙駥偷さ?。

  “但我真的看見了?!?p>  “這里陰氣重,明日早早離開森林。”無憂翻了翻身,沒有看寒竹與客丹,只弱聲對話。

  他們早早動身,早早行路,但連走完山??ね饽且欢螙|雁道都要足足一天的時間,七天之內(nèi),到達(dá)北蠻,根本不可能,至少有十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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