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嫦月駕駛車子,趕往A市中心,在高速公路上,有不少車子停留在路上,或是翻車,或是已經(jīng)爆炸。
回去的路上,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小孩,沖著他們揮手吶喊,趙嫦月有些于心不忍,車速慢慢緩下來。
“干嘛停下來,你不會想救他們吧!你有病嗎!”謝梓豪發(fā)現(xiàn)車減速了,對著趙嫦月吼了過去。
“閉嘴!剛剛不是也救了你嗎?你那個時候怎么不說?”趙嫦月眉頭緊鎖,她內(nèi)心很矛盾,雖然知道應(yīng)該不管他們,可是良心過不去。
謝梓豪被懟的不說話了,他今天已經(jīng)失態(tài)很多次了,可他的內(nèi)心和表情滿是自私,他才不要救其他,只像顧著自己,蒲信救了他,也沒有謝謝二字,直接把蒲信的外套脫了擋住他的下半身了。
那母子兩見車停了下來,奔跑過來,可蒲信的一句話讓她做出了決定。。
“你救了他們,我們會一起陪葬,你看看旁邊,全部是喪尸?!?p> 趙嫦月也發(fā)現(xiàn)了,在道路兩旁,都是喪尸,前面后面,都是喪尸!在不開走,就沒有時間,沒有路可以走了!
她也不猶豫了,加大油門走了。
“不!不要走,救救我們!你們還是人嗎!見死不救!我不要死?。 ?p> “媽媽......”小孩抱緊媽媽的手,眼里都是害怕的淚水。
那對母子,淹沒在喪尸海里,他們死死的盯著那開走的汽車,他們沒想到他們居然走了!那對母子以為得救了,以為可以離開這個喪尸之地,沒想到留下的還只是絕望。
一路上,素萱內(nèi)心無比難過,她閉著眼,心里想著的就是自己父母不要出事,期待著他們還活著,盼望著打開門就是他們還活著!她嘗試的給父母打電話,可是無人接聽。
當(dāng)他們到了A市時,這里下著傾盆大雨,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拍打著人們的身上。
他們看見A市里面的人都往外面逃跑,有些人帶著錢財走,有些人拖家?guī)Э陂_的車離開;有些人趁亂砸開金銀首飾店,帶著這些金銀首飾離開,可等他想走了,喪尸蜂擁而上,等他們吃飽了,剩下的就是一副殘尸。
趙嫦月開著車,也不知道開往哪里,當(dāng)距離素萱家好幾百米的時候,素萱跟瘋了一樣喊著:“停下,停下,我要下車!”
“不行!太危險了!這里也已經(jīng)都是喪尸了,我們要逃離這里,去往沒有被感染的地方!”趙嫦月知道素萱想回家,可這太危險了,她不希望素萱去冒這個險,她在開車的時候注意到素萱撥打父母的電話,沒有接通,也注意到她的表情是多么的無助。
“讓她去吧!”蒲信冷漠的話語刺激到了趙嫦月。
“讓她送死嗎?她父母都不確認會不會變成喪尸!”趙嫦月在進入A市的一瞬間,就向她父母發(fā)了信息,他們并沒有事,在家里的地下室待著,也沒有變成喪尸。
素萱在他們吵鬧間隙,直接開門,冰冷的雨打在她身上,她一路狂奔,奔向她的家!
“我們跟著她后面?!逼研潘緛砭褪枪聝?,對于親情并沒有多看重,但是目前,他自己一個人行動,也行動不了,手被謝梓豪弄得脫臼了,他也只是一言不發(fā)。
“好!”趙嫦月一口答應(yīng),她車子加速,迅速開向素萱家。
“喂,你們....”謝梓豪內(nèi)心一萬個不愿意,直接走不就好了,可他沒有車子,也不好說什么。
趙嫦月他們早就到了,車子停在不遠處。
當(dāng)素萱在小區(qū)的樓梯口停下,此時的她已經(jīng)渾身濕透了,狼狽不堪的仿佛落湯雞一般。
樓梯口,很安靜。除了她“噗通噗通”快速跳動的心,以及她沉重的呼吸聲。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上去,一步一步,腳下的臺階留下了水印子。
素萱看見一層又一層的樓梯,到處都是殘體,肉塊,一片狼藉,雪白的墻壁被染紅。可她不在害怕了,她只想快點到家!
“哈……哈…”素萱呼吸急促喘,喉嚨里灌滿了水,讓她不能呼吸,步子也是更慢些了。
她感覺走了有一個世紀,她一抬頭,看見的是105這個牌子,激動的從口袋里掏出鑰匙,“咯吱”一聲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攤鮮艷的紅色……
她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看起來十分恐怖,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臉色蒼白,嘴唇微顫:“爸!媽!你們在哪?我……回來了?!?p> 她走到大廳,看見腳下沾到了血跡,在白瓷磚上留下痕跡。
過了半響,她努力擠出甜美的微笑,用著平常撒嬌的語氣,有些哽咽道:“媽……我餓了……給我煮面吃…好不好~”
無人回應(yīng)……
此刻,心仿佛跌進了大海,窒息…喘不過氣……心一陣陣痛,感覺要昏倒過去。
素萱把手放在心臟處,眉毛扭成一團,可她還是強忍著心痛,順著血跡,她一路到了父母的房間。
她站在門前愣住了,不知道該不該開門,剛剛沒有人回應(yīng)她……
素萱徹底失了神,白皙的臉更是煞白了,如白紙一般;明亮的眼眸子一下子黯然失色;一股恐懼從心底蔓延全身,凍結(jié)了她的血液;凍結(jié)了她的全身;她動彈不得,讓她狼狽不堪……
她不知道該不該面對那個殘酷的事情,淚水嘩啦啦的流下來。她感覺全身被抽掉了力氣,背靠著房間的門,低著頭用力抱住自己。
她全身搐動,她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抽泣,仿佛是從她靈魂的深處艱難地一絲絲地抽出來。
“爸...媽....”她用很小的聲音,叫著他們,可又怕吵醒他們,也許他們在里面睡著了,這個時間他們肯定睡著了,只有素萱這個時間不會睡覺,然后媽媽肯定會打開她房間的門,說著:“那么晚,還不睡!熬夜對女孩子不好,就知道盯著手機,小心得近視眼!“
她學(xué)著媽媽的語氣說著,此刻她早就淚流滿面了,接著她還是用著平常那個甜甜帶著撒嬌的語氣回答道:“知道了!”
素萱手不受控制的,緩緩的把門打開,眼前的一切是她一輩子的夢魘,揮灑不去。
她的媽媽劉曉蘭被繩子綁了起來,她穿著平常穿的那一身粉紅色的碎花睡衣,她面部猙獰,毫無血色,瞳孔發(fā)白,已是一副喪尸模樣,她的唇像是被鮮血染紅了一般,那么的猩紅,她的喉嚨嘴里不停的嘶吼,在床上翻滾著、掙脫著束縛。
她已然是一具沒有感情的喪尸了。
在一旁的素申勇,此時他并不好過,額頭滿是汗水,本是小麥色的臉龐,瞬時間煞白;左臂有一塊已經(jīng)被撕咬下來,一大塊肉已經(jīng)沒了,骨頭也可以若隱若現(xiàn)的看見。血管破裂了,血如小溪般滴落在地板,他拼命地捂住傷口,表情十分痛苦。
素萱奔向素申勇的身旁,看見他這副模樣,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聲音也有些嘶?。骸鞍帧阍趺戳??!?p> 聽見素萱熟悉的聲音,素申勇心里倒是安逸了不少,他的寶貝女兒沒事就好,可他此刻看不清素萱的模樣,只有一個模糊得影子,但是素申勇知道是他的寶貝女兒素萱。
素萱看見他爸爸本就黑色的瞳孔變成灰白色的,心如刀絞,只是呆在原地不動了。
素申勇朝她摸索過去,想抓住素萱的手,沒走到那里,人就倒了下去,撲通的一聲,雙腿癱倒在地板上,他的聲音略顯沙啞,對著她說:“是小千?。 ?p> 她的心一下子懸住了,迅速到他身旁,把他扶住,可是素申勇比她重的多,導(dǎo)致她的手肘貼在地板了。
“爸!我在!”她聲音有些嘶啞回應(yīng)道。
“你……”他呼吸了好大一口,氣息弱了幾分,對素萱解釋這一切:“你媽……不知怎么的,剛躺在床上就……突然就發(fā)瘋的朝我撲來,想咬我……我逃出房間,把她反鎖在房間,后來拿繩子綁住她,不料被她咬了一口?!?p> 她用沉重的聲音說:“爸…媽已經(jīng)是喪尸了……”
可是后面這句,'你也快了'并沒有說出,她知道他爸爸也快變成喪尸了。
她不忍的看向素申勇,此刻,他的眼眸子已經(jīng)是灰蒙了,抹去了那眼里最后的明亮。
素萱沖出門,用最快的速度關(guān)上門。素申勇剛想說什么,可他的意識卻漸漸被什么東西支配,舌頭如石頭般沉重,說不出話來,手向門那邊伸去,想挽留住素萱,他的女兒,可一切都晚了……
她不愿意接受一切,卻不知如何是好。
她又該如何活下去,腦海里一點生存的欲望也沒了,仿佛沒了思想的機器人,腦海里只有以前生存的點點滴滴,那些拌嘴、那些安慰、那些一切的一切,都沒了...
門外的素萱腦袋里一片空白,她唯有這樣子似孩童般哭泣,才能發(fā)泄她的不安和懦弱,她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她只是去看了一場流星雨,中途遇到了喪尸;好不容易回到家中,看到卻是這副場景,父母都變成喪尸。
這里亦然不是她的家了,她又該何去何從?
素萱放聲的大哭,用力拉扯脖子上的銀項鏈,脖頸處被弄出深深的勒痕,她不顧是否招惹喪尸,她哭的那樣的撕心裂肺。
房間的兩具喪尸,聽見人類的哭聲,女喪尸掙扎了繩索,男喪尸往門撞去,“咔擦”骨頭脫臼了,但男喪尸感覺不到疼痛,他和女喪尸不依不撓地一次又一次撞擊門,屋內(nèi)“砰砰砰”地聲響不停,門外哭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