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后,天望星終于解除了戒備,敵艦已經從這片星域上消失。
托馬斯等人已回歸,托馬斯親自把鳴悠抱到治療室休息,然后準備離開向判官報道。
可鳴悠突然扯著他,說道:“你,真的能做到嗎?”
托馬斯輕輕放下她的手,看著她的雙眼語重心長地說:“我保證過,說到做到。”
低下頭后鳴悠再也不說話了,而托馬斯默默地去安排人照顧她,隨后離開。
他回到了判官的辦公室。
一進門行禮后便問:“大人,天望星戰(zhàn)況如何?”
“未動一兵一卒,敵人就撤離了?!辟滤果溦趯憟蟾妗?p> “哈哈,那看來是因為敵人懼怕了您的神威吧?”
“我們中計了。”他把報告放在一邊,十指交叉撐著下巴。
“中計?”
“是我的疏忽,我當時以為戴維爾攻擊御史的艦船是要誘使我們削弱天望星的防御,沒想到他真的是沖御史去的,巨艦擺在我們眼前純粹是嚇唬,我還真是太大意了!”托馬斯無言以對,他接著說:“御史大人應該是逃不掉了吧?”
托馬斯也很無奈,“屬下無能,御史現(xiàn)今生死不明。”
“八成是被抓走了,戴維爾可不會那么無聊,為了殺一個重臣而用這么冒險的計策?!彼只鼗厣裨賳枺骸澳恰ぁみ€有沒有幸存者?”
“只救回御史大人的千金,現(xiàn)在正在治療室休息?!?p> “嗯,足夠了,你先去吧,我還要先把這件事報告給皇上,等下再去看望一下紫依小姐?!蓖旭R斯鞠躬拜謝后悄然退下。
過了一陣之后。
醫(yī)療機器人正在對鳴悠噓寒問暖,鳴悠表面上洋溢著微笑顯得很淡然,其實內心是焦慮的。沒有人能告訴她父親是否安好,鳴悠思索了一下,理清了頭緒后總算先弄明白為什么會被攻擊。
父親是帝國的御史大人,朝廷重臣外加皇親國戚,如此重要的人物泰肯絕不會輕易殺害,定會利用。所以這么想的話起碼能初步確認父親至少還活著,而只要還活著就會有希望。
俾斯麥敲敲門,隨后走進來行了個禮,問:“紫依小姐,好些了嗎?有沒有受傷?”
鳴悠看著他,面帶笑容地說:“不過是扭到了腿,很快就能好,多謝判官大人的關心。”
“那就好,等小姐傷好了后我會讓海鳴威勛爵親自護送您回去?!?p> 鳴悠愣了愣,“為什么是勛爵大人呢?其他人都可以送呀?!?p> 俾斯麥不緊不慢,“小姐,我覺得這是一次和解的機會?!兵Q悠收起微笑轉而嚴肅。俾斯麥沒有在意繼續(xù)道:“之前勛爵曾與紫依家族有過在勝負上的過節(jié),但我相信這已經不是一場勝負那么簡單,如果如今不解決勢必會引起朝中的議論,影響小姐家族的聲譽。”
“這種事情大人您應該去和我父親說。”
“恐怕現(xiàn)在沒辦法說?!?p> “兄長也可以?!?p> 俾斯麥只是笑笑,“紫依尚武大人嘛,一旦讓他知道了家父之事,更加是悲憤中做不出決定,但小姐您卻是冰雪聰明沉著冷靜,想必您才是家族中目前最有話語權的人?!?p> 此時鳴悠心中感到有種逼迫感,父親被抓,母親早逝,兄長只是個頭腦簡單的粗漢,兄長平時做出的決定不是父親教導就是他妻子在身旁指手畫腳,毫無主見。俾斯麥抓住了她家族的把柄,目前她無人依托,只能自作主張。
“可我一介女子不懂政治,更不能涉及政治?!?p> “不,相反,小姐可是紫依家族的一大助力?!?p> 思考后便開口問:“那判官大人的意思是?”
“我只是怕說出來會令小姐不高興。”俾斯麥低下頭,但眼神還是對著她。
“大人直說吧。”
“一方面為了小姐的家族提升聲譽,一方面又可以穩(wěn)定住海鳴威在朝中的地位,我建議兩家聯(lián)姻。”俾斯麥還真是直言不諱,鳴悠心中好像在被一塊巨石壓住。
“聯(lián)姻?你是說···我和海鳴威勛爵?”
“是的,這是兩全其美的方法,對雙方都有好處?!?p> 鳴悠沒回話且不停地搖頭,她委屈地低下頭。然而俾斯麥不在乎地繼續(xù)說:“小姐,我相信憑您的聰明應該能看得清形勢,只要一天御史大人不能救回來,那么紫依家的勢力就會慢慢瓦解,現(xiàn)如今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主導才能穩(wěn)住,恕在下妄言,即便是家父在此也會認同在下的觀點。”
“能容我考慮考慮嗎?”鳴悠抬不起頭了。
“當然,最終的決定權是在您手里。”俾斯麥行完禮后便如一陣風般離去。
“紫依小姐,您的心跳加速得很快,汗液的產速也非???,需要檢查一下嗎?”旁邊的護理機器人嘮叨著。
“不用了,我只是累了,容我先躺一躺?!?p> “好的?!?p> 鳴悠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死死地抓住被子,捏出一身冷汗。此刻她的心情是復雜的,她對托馬斯沒有絲毫的感覺,至少現(xiàn)在是,聽完判官這么一說她不知道明天該如何面對托馬斯,憂愁中她嘗試著漸漸陷入夢鄉(xiāng)。
直到夢醒過后,艦船回到了帝國首都蒙塔內爾星的領域。
飛船上,只有鳴悠與托馬斯以及托馬斯的隨從們。鳴悠與托馬斯對坐,其余人在飛船各處巡邏走動。一路上是一片死靜,兩人都不說話。鳴悠更是低下頭在思考著問題,而托馬斯則挺直腰桿閉目養(yǎng)神。
飛船終于到達了目的地,直接飛到了紫依宅府的機坪上空,鳴悠的兄長與家仆都已經靜待已久了。飛船穩(wěn)穩(wěn)地停在地面,打開艙門后鳴悠便跑了出來撲向兄長紫依尚武,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也含淚而笑地看著鳴悠,說道:“妹妹啊,你可算是安全回來了呀。”
“哥哥,父親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嗎?”
“滿朝文武都基本知曉了,消息就像瘟疫般無限擴散,皇帝陛下現(xiàn)在還在商討應對的計策呢?!?p> 鳴悠微微點頭,又陷入苦惱中。這時從飛船上又下來了一個人,紫依尚武抬頭一看,目瞪口呆道:“是你???”
“紫依墨鱗,好久不見,近來可好?”托馬斯行禮,面無表情。
“你怎么在這里?這里不歡迎你!”
“等下哥哥!雖然說來話長,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p> “是他救了你?”尚武瞅了托馬斯一眼,便松開鳴悠上前行禮道:“既然是恩人,那么恕我方才得罪了?!?p> 托馬斯擺著手委婉道:“不敢,在下只是做了分內事,況且御史大人還落入了敵人手里,一日不救在下便一日無安?!?p> “我也希望朝中能想出一個周全之策。”
“應當?!蓖旭R斯說完再行禮道:“那就先恕在下失陪了?!?p> 尚武回禮后兩兄妹便目送著他離開,看著托馬斯離開的身影鳴悠又想到了判官的那幾句話,感到有點心塞。
而此時在恢宏的皇宮內,皇帝的寢宮當中,陛下正在和判官俾斯麥通話。
周圍窗簾緊閉,室內閑得很陰暗。寬闊的辦公桌上,投影出俾斯麥全身,擺出頭往下單膝跪地的姿勢,但個頭很小不敵五指,在皇帝面前微不足道。皇上一邊閉著眼一邊聽俾斯麥道出此次作戰(zhàn)的細節(jié),很多都是報告中的細化。
最后俾斯麥再補一句:“臣愿陛下降罪,是臣無能導致此類事情發(fā)生!”
皇帝頭靠在椅子上,“朕不怪你,朕只是好奇泰肯那些雜種是怎么知道御史會途徑那片區(qū)域的?”
俾斯麥也在思考,“臣以為只有一種可能。”
“說吧?!?p> “臣懷疑朝中有奸細!”
皇上睜開了雙眼,“可有證據?”
“無,但這種猜測不是不可能?!?p>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么漏洞可就大了,尤其是軍方的,說到此你有什么計策嗎?”
“陛下,其余官員怎么看待此事?”
皇帝冷笑了聲,“他們都以為佩羅的軍事超越了泰肯,但發(fā)生這種事之后文武百官們也就只能想到一種可能了,那便是奸細?!?p> “那看來臣與諸位不謀而合?!?p> “即便如此,在大戰(zhàn)面前,朕可沒閑工夫抓奸細?!?p> “陛下!”俾斯麥嚴肅起來了,“陛下明白奸細的破壞性,今日抓走了御史大人,要是明日抓走了宰相呢?那到時陛下豈不是要失去左膀右臂?”
“大敵當前,又該當如何?”
“恕臣直言,當下之計臣提議停戰(zhàn)?!?p> “拜倫!”皇帝陛下勃然大怒之間不經意間喊出了俾斯麥的真名,然后又繼續(xù)指責道:“你要朕和那些雜種議和?”
俾斯麥頭低得更低,“請陛下息怒,非議和,是停戰(zhàn)。給我軍留出時間整頓朝內,如果一切良好再戰(zhàn)不遲?!?p> “這樣不就給了敵人喘息的機會了嗎?”
“也同樣給了我軍喘息的機會,如果他們同意了,我們則可以在整頓中抽出時間打探御史的下落,在救出御史的一瞬間再開戰(zhàn),這才是上策。”
皇上舒了口氣,“即便如此,你憑什么認為他們會同意停戰(zhàn)?”
“雖然這只是臣的推測,但戴維爾捉走了御史,這就是證明,證明他們也急于緩和,可能是泰肯國內也發(fā)生了變故。”
皇上扶著下巴,思考了一刻后語重心長地回道:“但愿吧,如果他們也發(fā)生了變故,那么這便真是天賜良機,待他們內斗完消光了元氣我們再戰(zhàn)不遲。好,就按你說的去辦吧!”
“謝陛下!”投影消失,皇帝閉目養(yǎng)神。
于是開庭之日皇帝與文武百官商討與泰肯的停戰(zhàn)之事,但他早就拿定主意,即便有人反對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