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核碎片嵌在棘甲獸身內(nèi)血肉之中,要將之拼成圖形,需先將其取出,換言之,首先需要為棘甲獸開刀。
棘甲獸虛弱將死,如何能承受這開刀之苦?再者驍勇是出身的獵戶人家,又非醫(yī)道世家,哪里又懂開刀之事?
“不過……”驍勇拔出短刀,微笑道:“反正你已必死,試試也無妨?!?p> 棘甲獸終歸還殘留一口氣,不可亂試,或者試之前,應(yīng)當(dāng)做些妥當(dāng)準(zhǔn)備。
驍勇騰出兩個裝飯菜的大碗,和跑來的布逸蒼去放已死的羽冠狼的血,再以此血灌到棘甲獸的嘴中,為它補(bǔ)回些許的營養(yǎng)。
擔(dān)憂營養(yǎng)不足,驍勇割下不少羽冠狼的狼肉丟棘甲獸的嘴中,還割下一堆備用的,叫布逸蒼適時丟給棘甲獸。
準(zhǔn)備妥當(dāng),驍勇再伸手按在棘甲獸的身上,以內(nèi)視之法,仔細(xì)的內(nèi)視嵌在它血肉中的獸核碎片所在位置及其周圍構(gòu)造。
驍勇不曾開過刀,卻有開膛破肚的手段,雖一個是為救,一個是為吃,目的迥異,刀法……所差不遠(yuǎn)。
驍勇內(nèi)視之時,有做腦中構(gòu)想,開刀時便是走的最快的路徑,加之刀夠鋒利,沒讓棘甲獸遭受過多痛苦,就依次尋到了所有的獸核碎片。
可即便如此,那等痛苦也能讓一般靈獸痛死,但棘甲獸沒有,它或是有了一絲希望,或是有著求生的渴望,竟在此等痛苦中艱難的動著它的嘴,吞食著嘴中狼肉。
一旁的布逸蒼還不如棘甲獸,他看著那直流的鮮血、直冒的熱氣和直顯的血肉,腹中一陣翻涌,跑到一旁干嘔不止。
驍勇尋到獸核碎片,沒做耽擱,尋了處適合的位置,用它們擺出棘甲獸所畫的圖形。
這事做完,便是縫合,此事無需驍勇幫忙,棘甲獸以吞食狼肉得來的少許靈力,御出恢復(fù)之法,使那處血肉緩緩合攏。
棘甲獸身上開刀開出的傷口頗多,只合攏這一處,無法止血,可它吞食得來的靈力就那么些許,不足它御出范圍再大的恢復(fù)之法。
再讓棘甲獸吃狼肉?此刻它已然虛弱到了極致,連嘴都無力張開,也就無力再做吞食之事。
眼看棘甲獸瀕臨真正死亡,驍勇急中生智,取出儲物袋中的洗髓丹,欲要捏成粉末,撒在它的傷口上。
一捏之下,赫然從洗髓丹中升騰出一片縹緲仙云和迷蒙仙山,隱隱還有仙鶴飛舞、仙音縈繞!
布逸蒼被這事驚到,止了干嘔,奔近一看,顫聲道:“六……六紋洗髓丹!”
原來驍勇一捏,捏碎了洗髓丹上一點(diǎn)偽裝,顯出六道玄奧的丹紋,道出看似是二紋洗髓丹的它居然是六紋品質(zhì)!
二紋洗髓丹一個月發(fā)上一枚,半枚三紋洗髓丹就讓凌截和黃巍貯追隨何楓眠,四枚四紋洗髓丹便讓何楓眠起了貪婪之心……
如此六紋品質(zhì)的,若是被人知曉,怕是因此做出劫殺驍勇之事也不為過。
甚至在這么一刻,哪怕被驍勇救了兩次,布逸蒼都呼吸急促的起了殺人奪寶的心思。
好不容易壓下這份心思,布逸蒼連忙道:“驍兄,用此寶丹救它,不值得。”
驍勇也有了剎那的猶豫,可隨即笑道:“丹藥哪有命值錢?”
驍勇用力一捏,捏不動,他也沒再捏,將整枚洗髓丹丟進(jìn)了臨近那道圖形的某道傷口中。
洗髓丹沾血即化,隨它化開,仙云、仙山、仙鶴、仙音,驟然一收,鉆入棘甲獸體內(nèi)。
肉眼可見的,棘甲獸身上的傷口合攏、氣息漸盛,一同變化的,亦有之前幾乎不可聞,現(xiàn)下逐露強(qiáng)勁的心跳聲。
一切往期望的方向發(fā)展,一切發(fā)展又在某一刻戛然倒轉(zhuǎn)。
氣息再歸虛弱,心跳聲再回不可聞,合攏的傷口雖未開裂,棘甲獸的身形卻在迅速干癟。
“怎么回事?”驍勇大驚,抬手按在棘甲獸的身上,內(nèi)視觀之。
是獸核畫成的圖形,它在飛速的吞噬棘甲獸血肉中的營養(yǎng),速度之快,仿若肥肉丟進(jìn)了烈火中。
照此速度,只需幾個呼吸,棘甲獸便會被它吞噬成一具皮包骨的干尸。
“可惡!給俺停下!”
停?怎么停?再來開刀,毀掉圖形?
那樣一做,棘甲獸必死無疑!而不那樣做,除非用額外的東西替代棘甲獸血肉中的營養(yǎng)!
驍勇靈機(jī)一動,再按一手,御動體內(nèi)靈力,向著那道圖形涌去。
靈力的確能替代營養(yǎng),它更受那道圖形歡迎。
那道圖形就舍了對影響的吞噬,轉(zhuǎn)而瘋狂吞噬驍勇的靈力。
驍勇身體一震,體內(nèi)靈力不受控制的洶涌而出,片刻不到,就不存絲毫。
那道圖形沒有就此放過驍勇,順勢吞噬他血肉中的營養(yǎng),瞬息便讓驍勇消瘦一圈。
察覺此事,驍勇想自救,可他來不及有所動作,就已陷入昏迷。
察覺此事,棘甲獸扭動身體,想要甩開驍勇,可它用盡所有力氣的扭動還比不上輕輕一顫。
察覺此事,布逸蒼慌忙出手,想要將扯開驍勇,可他雙手觸到驍勇之時,他體內(nèi)存有的靈力和血肉中的營養(yǎng)也被扯了出去。
危急時刻,辭夢窟中響起一聲虎嘯,隨后更有百獸嘶鳴嘶吼,這些動靜引發(fā)一股奇異力量降臨,終讓驍勇的雙手脫開,也讓他和布逸蒼得了救。
一起得救的,還有棘甲獸,因?yàn)樗w內(nèi)那道圖形不僅顫抖的終止了吞噬,還將吞噬轉(zhuǎn)化而來的靈力反饋給它。
驍勇陷入昏迷,布逸蒼也顯虛弱,唯有得了反饋的棘甲獸很快恢復(fù)了力氣。
棘甲獸抬起頭,轉(zhuǎn)過頭,一口將割下備用的狼肉咬入嘴中,消化片刻,力氣恢復(fù)更多,它顫抖的站起,轉(zhuǎn)身看向了驍勇和布逸蒼,還湊過滴落血滴的猙獰大嘴。
布逸蒼臉色大變,無力卻又焦急的道:“你不能忘恩負(fù)義,是……是我們救你的……”
棘甲獸動作未頓,湊近張嘴,在布逸蒼滿眼絕望中,伸出舌頭舔了他一下。
舌頭帶刺,刮得布逸蒼生疼,但他卻愣了。
棘甲獸沒管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昏迷的驍勇,再轉(zhuǎn)身,來到一具羽冠狼尸體旁,低頭進(jìn)食。
一具,兩具,三具……棘甲獸越吃,力氣恢復(fù)越多,身上的兇悍氣勢重新歸來。
“嗷噢!”
棘甲獸仰頭一聲震動整個辭夢窟的長嘯,布逸蒼被震得頭暈眼花,等清醒時,已不見棘甲獸的身影。
“走了嗎?走了也好,免得忽然發(fā)瘋的吃了我們,可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布逸蒼還是很虛弱,而驍勇更是瘦了一圈,虛弱將死。
此時此刻,再不想辦法,他布逸蒼會死,驍勇更是要先死。
兩人都是靈力盡失,再失了體內(nèi)營養(yǎng),這般情況想要活命,唯有先把營養(yǎng)補(bǔ)充回去。
不遠(yuǎn)處還剩下一具羽冠狼的尸體,布逸蒼為了活命,顧不上肉是生的,拔了驍勇的短刀,爬過去,割……割不動!
在驍勇手中鋒利無比的短刀,到了布逸蒼手中和鈍刀沒有區(qū)別!
布逸蒼顧不上此事帶來的吃驚,揍嘴過去,撕扯撕咬,胡亂一嚼,囫圇吞下。
吃下幾口,感覺好些之后,布逸蒼再撕咬下一些,也亂嚼了幾下,卻沒吞下,他含在嘴中,爬回驍勇身旁,正要吐到手中,喂給驍勇。
“嘭!”
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布逸蒼轉(zhuǎn)頭看去,見到身旁多了一棵倒下的果樹。
果樹不是憑空來的,是棘甲獸咬斷樹干,而后直接叼回來的。
布逸蒼看著果樹上結(jié)著的一看便知香甜的果子,下意識的吞了吞唾沫,卻把含在嘴中的生狼肉吞了進(jìn)去。
有香甜果子在,生狼肉的味道難吃之極,布逸蒼頓覺反胃,棘甲獸哪知布逸蒼想那般多?輕吼一聲,示意他那果子喂驍勇。
果子個個拳頭大小,似橙又似梨,顏色翠中透紅,多汁甘甜,它顯然是某種靈果,布逸蒼只咬下一口,便覺神清氣爽,精神不少。
而驍勇被布逸蒼喂下一個果子擠出的果汁后,就轉(zhuǎn)醒過來。
一看布逸蒼沒事,再看棘甲獸還活著,驍勇大笑三聲,摘過一個又一個的果子,大口吃下。
棘甲獸見驍勇醒了,還大有胃口,朝他低吼一下,轉(zhuǎn)身要走。
“等等!豹兄!”驍勇翻身而起,走近問道:“俺以后可以找你玩嗎?”
和一頭兇悍的靈獸玩……就是棘甲獸也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
“嗷噢……”朝著驍勇一個低吼,棘甲獸飛奔而去,看那帶有瘸拐的模樣,似乎有點(diǎn)歡快。
驍勇心情大好,胃口更好,又想摘果子吃,忽然想到了在賞墨堂吃了果子差點(diǎn)出事的事,止了動作,還把這事告訴了布逸蒼。
布逸蒼已經(jīng)吃下三個果子了,聽到這事,臉色發(fā)白:“驍兄……怎么辦?”
驍勇想了想,說道:“不怎么辦,我們休息,讓果肉中的靈力自行融入我們的血肉中?!?p> 休息最過簡單,只是休息之前,先將果子收了為妙。
“一二三……還剩三十七個果子?!辈家萆n全部摘下,拿出七個,說道:“驍兄,我要這七個,剩下的全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