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視修士為仙人,修士卻視凡人為螻蟻,此事是驍勇從登仙臺上眾人與晏鷹子的表現(xiàn)得出的結(jié)論。
現(xiàn)今驍勇已有煉氣一層的修為,已成修士,但修為低得可以忽略不計,故在棠汶眼中,他和殺便殺了的凡人螻蟻沒有差異。
如此道理其實與山林之中誰強誰是王,誰強誰吃肉的法則相同,那么面對如此道理,驍勇要做的就是變強變強再變強,強大到令他人不得不正視,乃至仰視!
而這辭夢窟,聽上去嚇人,可也是處修煉變強的好地方,一來無人打擾,二來各種哭嚎嘶鳴、慘叫咆哮嚇得了別人,嚇不了他。
“再有這靈眸姑娘也不是心腸狠毒的人,她不會置俺于死地?!?p> 驍勇想明這些,就對晟嚴(yán)說道:“晟師,俺接受懲罰?!?p> 晟嚴(yán)尚未回應(yīng)這話,穆淵卻急道:“驍師弟,不可?。∞o夢窟兇險萬分,便是師兄我也不敢說在里面待上了三天三夜,還能平安無事的出來?!?p> 穆淵轉(zhuǎn)頭向晟嚴(yán)說道:“晟師,驍師弟所犯之錯,不過犯在偷吃靈果之事上,可他不知外面種的靈果不能吃,便是無罪的不知者,便不該受罰的?!?p> 何楓眠恨恨道:“他打傷了身為師兄的我,又打傷了身為同窗的布逸蒼他們,已然犯了不敬尊長和傷害同門之罪,若是不受罰,叫宗門同門如何看待門規(guī)?”
穆淵溫潤一笑:“敢問何師弟,你現(xiàn)今什么修為?煉氣二層還是一層?”
不等何楓眠說話,穆淵笑道:“你修為高了驍師弟好幾重,又還和三位新來的師弟聯(lián)手,結(jié)果卻被驍師弟打傷,此事你覺得沒有蹊蹺嗎?”
穆淵笑容轉(zhuǎn)冷:“甚至我認(rèn)為,此事分明是你誣陷驍師弟,那我問你,誣陷同門又是犯了哪一條門規(guī),又該遭受那等懲罰?”
何楓眠面色鐵青,想他堂堂煉氣五層的修為,卻被一個剛進師門三天的師弟打傷,且當(dāng)時若是對方存有殺心,此刻他已然身首異處。
此事簡直丟人之極,而若此事要是傳遍知畫宗,他何楓眠還不受盡同門的嘲笑?
何楓眠不想這般的情況發(fā)生,改口說道:“好!我實話說了,我所受的傷是法寶反噬所致,與他無關(guān),但他偷吃靈果卻是確有其事,故他必須受罰!”
穆淵的表情更冷:“這般說來,何師弟,之前你所說的話,真的是誣陷驍師弟了?”
何楓眠呼吸一滯,意識到了自己中了穆淵的算計,可為求不遭他人嘲笑,他應(yīng)了這式算計就是!
不對!還有推脫之法!
何楓眠瞥了一眼一旁的黃巍貯,向他使了一個眼色,收回目光,說道:“我是誣陷了驍師弟,可主意卻不是我出的,是布逸蒼布師弟氣不過一天之內(nèi)遭了驍師弟兩次打,便想出了誣陷驍師弟的主意,我見他可憐,不忍拆穿,只好配合他?!?p> 黃巍貯得了何楓眠的眼色,又聽了這話,知道該如何去做,噗通跪下,附和道:“晟師,穆師兄,諸位師兄師姐,請饒過逸蒼兄吧!他也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他也是報仇心切?。 ?p> 一唱一和,莫須有的誣陷之罪就落到了布逸蒼的頭上。
布逸蒼心頭惱怒何楓眠拉他做抵擋肉盾,對何楓眠與黃巍貯的聯(lián)手誣陷,更感氣憤非常!但他沒能說出真相,因為心傷了。
是和他相處了三天,彼此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錯的凌截在一番抉擇之后,也站出來附和了何楓眠的話語。
布逸蒼剛滿十四歲而已,自小在家也是被當(dāng)做寶貝寵著,驟遭這些事情,他心碎心傷,慘然一笑的道:“晟師,我也要進辭夢窟,我也要進去!”
晟嚴(yán)是心思剔透之人,何楓眠的小小伎倆,瞞不過他,可他沒有點破,反而應(yīng)了布逸蒼的要求。
而穆淵替驍勇解去了不敬尊長和傷害同窗的罪責(zé),他要求的為驍勇?lián)Q個輕一些的懲罰的事,卻沒能得到晟嚴(yán)的答應(yīng),理由太過簡單,驍勇毀了一丈方圓的靈花靈草。
聽到這么一個事,穆淵苦笑道:“驍師弟,你……厲害,師兄佩服!”
秋水靈眸則為此事,于眸中再現(xiàn)異彩,還小手一揮,大方的道:“驍勇,只要你答應(yīng)做我隨從,我滿足你三個愿望!”
此話一出,便是棠汶眼中都泛出一抹炙熱,便是穆淵臉上都顯出一抹驚異,便是晟嚴(yán)神情都微微一動。
不為別的,只為秋水靈眸的姐姐秋水天心太過驚才絕艷,只為秋水靈眸來到知畫宗的當(dāng)天就被太上長老墨筠老祖收為了親傳弟子。
驍勇知曉其一,不曉其二,但即便知曉,他的答案依舊如一。
“承蒙靈眸姑娘厚愛,只是俺要做的是山中猛虎,不是誰的隨從,還請見諒。”
如此答復(fù),跌落了不少人的眼球,卻也讓不少人暗自冷哼“不知好歹”,更讓一些人眼中閃爍起了精光。
驍勇沒管冷哼之人,僅用余光掃了一下閃爍精光之人,比如棠汶,比如何楓眠。
……
……
辭夢窟位于百獸嶺的某處,驍勇被晟嚴(yán)提著,布逸蒼被穆淵載著,來到了它的洞口之前。
打眼一看,辭夢窟和尋常山洞沒有太大區(qū)別,林中小山的山腳處,幾條藤蔓和幾節(jié)枯枝之下。
可仔細(xì)一看,小山之上堆砌了無數(shù)獸骨,所謂的枯枝倒是尋常的樹木枯枝,可那藤蔓竟像是鮮血凝固而成。
布逸蒼看清它們,臉色蒼白,冷汗直冒,雙腿打顫。
驍勇可沒有那么不濟,被晟嚴(yán)扯了繩索,興奮的四處打量。
晟嚴(yán)覺得奇怪,問道:“小子,找什么呢?”
驍勇咧嘴笑道:“獵物,找能加餐的獵物!”
晟嚴(yán)戒尺一抽,罵道:“混賬東西!百獸嶺的每一頭靈獸皆是宗門之寶,你要是敢獵來吃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不能獵?”驍勇滿臉凄苦:“那三天時間,你要俺吃什么,餓死在里頭嗎?”
穆淵溫潤笑了:“驍師弟,餓不死的,吃的東西,師兄這里有的是?!?p> 穆淵從腰上解下一個儲物袋,再從他腰上的另一個儲物袋中取出不少食物放進其中,而后抹去其上的神識,遞來說道:“這是宗門發(fā)予你的儲物袋,里面除了有師兄我剛剛放進去的吃的,還有你的衣服和令牌,對了!”
穆淵走近,附耳傳音道:“里面還有一柄短刀,是用你的紫曜鐵打造的,不過為你做了掩飾,凝物境以下,決計看不出它的材料,你可以放心的使用?!?p> 紫曜鐵是能讓晏鷹子心動的寶物,由它打造的短刀自是一柄寶刀,驍勇得了它,卻無半點激動。
“骨刀呢?”驍勇問道:“穆師兄,俺那柄骨刀在里面嗎?”
骨刀對于驍勇有著不凡的意義,可惜穆淵輕嘆道:“骨刀在靈眸師妹那里,師兄我有向她討要,可她說,除非你做她隨從,否則不會還你。”
“如此看來,這骨刀是得不回來了?!彬斢侣冻隹酀?,默默嘆道:“爺爺,俺對不住您,俺把您送給俺的骨刀弄沒了。”
驍勇五歲生日時,他的爺爺贈了他一柄親手打造的骨刀,自那之后,他便刀不離身,而今骨刀沒了,他像失去了要好的伙伴,心起憂傷,是以之后穆淵說的話,和晟嚴(yán)所提的在辭夢窟中應(yīng)當(dāng)注意的事項,沒能聽進去。
待到恍恍惚惚的進了辭夢窟,驍勇被一聲凄厲的嘶嚎驚醒,顧不上憂傷,抽出腰間的鎮(zhèn)紙,一棍子抽向嘶嚎傳來處。
這棍子下去,換來了一聲痛苦的慘叫,驍勇循聲看去,滿是尷尬。
原來凄厲嘶嚎的是布逸蒼,挨了一棍子的也是他,自然……慘叫的依然是他。
……
……
賞墨堂那邊也有人慘叫,是何楓眠、黃巍貯和凌截三人,他們雖然把誣陷之罪推到了布逸蒼的身上,可他們到底參與了誣陷,理應(yīng)受罰。
懲罰相對布逸蒼的關(guān)入辭夢窟三天三夜,他們的一人十五戒尺,顯得相當(dāng)?shù)妮p。
但他們均是身嬌皮嫩之輩,皮開肉綻的十五戒尺,于他們而言,實屬酷刑。
而一起做了嫁禍,一起受了酷刑,黃巍貯和凌截儼然成了何楓眠的狗腿子,何楓眠也樂意接受他們的這般身份。
而后因為這份樂意,何楓眠也不瞞他們一件大事。
“我打算想個方法,廢掉姓驍?shù)?!”何楓眠眼神冰冷的道:“那家伙那般可惡,又那般得靈眸師妹的寵,此事對你我不是好事?!?p> “道理是這般,但廢掉…”凌截顫著手的抹了抹冷汗,艱難的說道:“會不會太狠了?”
何楓眠搖頭道:“狠嗎?不!一點也不狠!因為修真界的準(zhǔn)則便是弱肉強食,也就是你不狠,你便只能任由他人魚肉!”
黃巍貯接話說道:“何師兄,還有一條,就是一定要找靠山,比如說您和古少爺!”
凌截顫著聲的說道:“所以我們不能讓驍勇找上靈眸師姐做靠山?更不能給他變強的機會,所以……所以……何師兄!能……能不能順帶把布逸蒼也廢掉!因為我誣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