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此幕,座飛鷹眸中寒光一閃,手中雙劍詭異地各從一個方向斜斜斬下,一片劍氣橫飛動蕩,把身前的所有進攻方向全都一并鎖死,無論范無量從哪一個方向突進,都必定無法避開他這雙劍斜斬的領(lǐng)域。
除非范無量的身法速度還能再提升一大截,繞過他的前方,從側(cè)面進攻,否則,就必須直面他的雙劍。被他傾注了真氣的雙劍,犀利了數(shù)倍不止,縱然一時劍身有可能會被破碗兒阻擋,但劍氣迸發(fā)之后,依然大有可能擊殺那下賤的乞丐!
座飛鷹心細如發(fā),對戰(zhàn)局的把握可謂是精細入微。
正如其所料,范無量并無法繞過他的正面雙劍的斬?fù)?,只能以硬碰硬,以手中的破碗兒迅速一磕?p> 沒有意外,范無量的眼力的確了得,竟是徹底看穿那對雙劍劃過的軌跡,更是避開了劍氣間一閃即逝的間隙,以破碗兒準(zhǔn)確之極地磕住了其中一面劍鋒。
“嗤!”
一聲低沉的悶響。
旋即就是一股巨力從劍碗相擊之處卷蕩而出,涌向四面八方。
范無量只覺一道難以形容的滾蕩波動迎面撲來,然后腳下就不由自主的連退數(shù)步,這才站穩(wěn);而座飛鷹則更是不堪,連續(xù)倒退了足足十余步,才堪堪站穩(wěn)!
他的設(shè)想并沒有實現(xiàn),反倒是證明了范無量這個乞丐竟與他斗成平手!
范無量心中微微一哂,卻也沒有停留,身形一扭,當(dāng)即就與附近的其余趁勢掩殺上來之人斗到一處。
僅僅是這一擊,范無量就知道,這個座飛鷹身為這些人的頭領(lǐng),身手果然不一般,想必應(yīng)該就是那些修煉過內(nèi)功心法之人了,體內(nèi)存有真氣,是以能把真氣覆蓋于武器一處,以真氣作為攻擊的隱藏手段,根本不是尋常武者可以抗衡之人。
所以,范無量馬上就改變了目標(biāo),先把這其余十三個圍攻之人解決了再說!
姜云鵬眼見范無量竟然真的可以抗衡住那個一直讓他深感忌憚的吊眉男子,心中頓時大喜,與其妻刀劍合璧打得更起勁了,纏住了三位同階高手,給范無量減輕了些許壓力。
此時的座飛鷹則心中大為駭然了。
雖然這一擊他沒有使盡全力,但起碼也用上了八成實力,可就算是這樣,竟然還是與對方拼了個旗鼓相當(dāng)?
不,不是旗鼓相當(dāng),而是他還弱了一線!
至少對方只是后退了數(shù)步而已,而他則是足足倒退了十余步,這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他不禁有些懷疑起來,他自己的實力,竟然如此不堪了嗎?
而且為什么,總覺得渾身上下,似乎有一種極其壓抑、極度不適之感?
范無量可不管這座飛鷹心中如何作想,順勢一鼓作氣又接連轟殺了兩個圍攻之人,這才再一次又迎上了座飛鷹。
這一次,無論是范無量,還是座飛鷹,全都使盡了全力。
又是一次真氣鼓蕩,強橫的波動震得二人都不由得連連后退。
詭異的是,這一次,范無量足足倒退了十步之?dāng)?shù),而座飛鷹則只是后倒了七八步而已。
范無量見此,心知這座飛鷹肯定是施展了什么武道功法,勉強扳回了一局。
對此,他也沒有辦法,誰叫他只不過修煉了區(qū)區(qū)數(shù)日呢?連武道功法長什么樣都還沒見過呢,更別說修煉了,就連這轉(zhuǎn)化真氣的簡單運用之法,也是碗兒傳授。而對方起碼也是修煉了二十多年以上的武道老手了,若是沒有幾門壓箱底的技藝傍身,那才是怪事了。
“哈哈,好玩好玩!”
范無量微遜一線,卻也毫不再意,倒退之間,嘻笑頑逗,再一次順勢而為,一邊避開蜂擁而至的各色兵鋒,一邊尋隙格檔、突下殺手,竟是再一次擊殺了一人,擊殘了兩人!
至此,圍攻他的黑虎幫高手,就只剩下了五個而已!
見到這一幕,一直被姜云鵬二人糾纏住的三位黑虎幫高手,哪里還顧得上這一對夫婦?旋即強行蕩開了他們的刀劍鋒芒,突圍出來,齊齊攻向了范無量。
而本就受創(chuàng)不輕的姜云鵬也無力再纏斗上去,身形一偏,就避開了戰(zhàn)團,倚在其妻身上連連喘著粗氣。
范無量全無懼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嘻哈的笑容,身形飄忽不定,游蕩在眾人之間,不時探碗一擊,輕則斷人手臂,重則取人性命!
座飛鷹的臉色,已經(jīng)由凝重,轉(zhuǎn)為陰沉。
他沒有猶豫地發(fā)起了第三次進攻。
然而這一擊,同樣沒有取得任何一絲優(yōu)勢,竟是與范無量打了個旗鼓相當(dāng),誰也奈何不了誰!
這一擊被真氣鼓蕩震退之后,座飛鷹竟是當(dāng)機立斷大喝一聲:“風(fēng)緊!扯乎!”
然后,最后剩下的六人哪里還敢戀戰(zhàn)?
當(dāng)即抽身便退,向座飛鷹所在處掠去。
范無量心中微微一嘆,卻也沒有遲疑,緊緊追殺而去,轉(zhuǎn)眼又是一人斃命于破碗兒之下。
僅僅是這一呼吸間的耽擱,座飛鷹等其余數(shù)人竟已絲毫沒有猶豫地騰身躍過了籬笆,逃出了院子,飛速奔逃而去。
范無量沒有掉尾追去。
而是冷冷地轉(zhuǎn)過身,瞧向了其余幾位缺胳膊斷腿重傷倒地一時并沒有斃命的黑虎幫高手。
范無量緩緩走向其中一位顯然傷得并不重的不起眼青年跟前,蹲下了身子。
“說吧,把黑虎幫所有的事情都說說。”
“是是是……高人饒命!小人一定說,一定說……”
“猴三!你敢背叛本幫……”
附近一個只斷了一臂的大漢連忙開口阻止,不過話只說到一半,就被姜云鵬一刀削了腦袋!
“高人饒命高人饒命!我說我說,我全說!是這樣的,黑虎幫的總壇在黑虎山,幫****設(shè)幫主一人,副幫主二人,大長老六人,下設(shè)十二分堂,乃是清河郡第一大幫,同時也是清河郡三大勢力之一……”
接下來的半刻鐘時間,這個名為猴三的壯漢一五一十地把他知道的關(guān)于黑虎幫的情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給倒了出來,倒是讓范無量對黑虎幫的整體實力和勢力分布有了一個比較直觀的認(rèn)識。
黑虎幫很強大,滿打滿算,竟是足足擁有數(shù)百位氣武境的高手,更有數(shù)位傳說中的罡武境太上長老存在,就更別說那數(shù)萬的幫眾了,其中不乏斗武境圓滿的高手,在清河郡這片地頭上,簡直就是一個土王爺,就算是郡城城主府,都不愿意輕易與他們交惡,就更別說那些大大小小的封冊世家了。
得罪黑虎幫,的確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斬殺黑虎幫高手,更是一件相當(dāng)要命的事情。黑虎幫的報復(fù),豈是尋常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但范無量卻絲毫不后悔,記憶中的兩世生死遭遇,讓他的心腸變得堅硬如鐵,更讓他極度仇視和憤恨這一類恃強凌弱、欺男霸女之徒,既然撞上了,而他又恰好擁有可以面對的實力,他當(dāng)然不會視若不見。
此時,姜云鵬已經(jīng)把其余幾位只是重傷卻并不曾身死的黑虎幫高手,一一斬殺至死,只剩下一個傷得并不重的猴三。
之所以沒下死手,自然是因為這猴三并沒有被殺機引厄所影響,也就是說,他對范無量并無殺心,這也從側(cè)面讓范無量暗自猜到,他加入黑虎幫恐怕是另有目的的。如此之人,范無量自然不會殺紅了一眼一視同仁,算是給他留了一條活路。
范無量立起了身來,打量了一番橫七豎八散落在整個籬笆院里的尸首。
姜云鵬則提著刀架在猴三的脖子上,沒敢私下殺手,似是等著范無量的首肯。
猴三見狀,哪里還等得?。慨?dāng)即驚恐地求饒道:“高人饒命!高人饒命!小人之所以上山為匪,那也是被逼的??!還望高人給小人一條活路??!小人雖是黑虎幫成員,可是卻是普通成員,而且也只是上山半個月而已,并不曾做過任何殺人放火之事??!這真是第一次啊!對了,姜爺!您不是一直在暗中尋訪哪里有內(nèi)功心法賣嗎?小人這里就有一條現(xiàn)成的消息!還望姜爺您大人有大量,饒小人一條生路,小人定當(dāng)把這條消息轉(zhuǎn)告給姜爺!”
猴三語速極快地道。
范無量回過身瞧了一眼姜云鵬,立時就看得出他的態(tài)度,是在等他的口風(fēng)呢。為了內(nèi)功心法,或許他也不舍得這么快就殺了這個猴三吧,而且就算想殺,此時的猴三其實輕易就能避開,畢竟姜云鵬實乃重傷之身。
“你自己做主吧?!?p> 范無量言罷,當(dāng)即就擎起了手中的破碗兒,以碗口朝向那滿地散落的尸體,然后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就見那破碗兒中噴卷出一道乳白色的光芒來,卷向那散落一地的尸首。
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那些殘破的尸首,竟是被這一道粗巨的白芒一吸,就全都如江河入海一般,紛紛縮小飛起,最終全都進入了破碗兒當(dāng)中不見了蹤影!
“上仙饒命!上仙饒命!小人有眼不識上仙,沖撞了上仙,還望上仙天恩浩蕩,饒了小人一命吧!”
眼見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一幕發(fā)生在眼前,猴三的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當(dāng)即就不顧一切地磕頭請罪。
而姜云鵬夫婦二人,則一時傻了眼,愣站著有些不知所措。
范無量拾掇完了那些尸首,這才轉(zhuǎn)過身掃了一眼他們?nèi)?,心中大感有些好笑。他若是什么上仙,早就撕裂虛空返回前世報回陷害之仇了,哪還會留在這里當(dāng)什么乞丐?
不過他剛才收取尸首的手段,也的確不是尋常人可以想像的,所以,他倒也沒有否認(rèn)什么。
再說了,能讓這位猴三誤以為他是上仙也是好事一件。那黑虎幫如此勢大,范無量若是被他們盯上了,短時間內(nèi)恐怕很難有好日子可過,說不定從此就得終日處于被追殺當(dāng)中也未可知,可一旦他乃是所謂上仙的身份落入了黑虎幫的高層耳中,想來多少都應(yīng)該會讓他們心生一些忌憚,不會再來輕易地招惹他。
范無量如此思量著,淡漠地凝了一眼姜云鵬,冷然地道:“此地不宜久留,散了吧?!?p> 那神情語氣,哪里還有之前那種傻樂呆萌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殺神!和之前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還真是一個喜怒無常神秘莫測的人啊!
三人皆如是想。
言罷,范無量更不理會他們,就率先騰身離開了籬笆院,朝鐵牛鎮(zhèn)飛身而去。
姜云鵬咬了咬牙,應(yīng)下了猴三不殺他的承諾,終于從其口中獲得了想要的消息,然后,就領(lǐng)著其妻朝著鐵牛山方向疾速趕去,完全不顧自己已然重傷的身體。
而猴三這個僥幸活命的青年,更不敢再多停留片刻,同樣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這個事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