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坐收漁翁之利
顧德音皺緊柳眉,神情十分嚴(yán)肅,“你確定嗎?”
花朝猛點頭,“奴婢確定沒有聽錯,二奶奶,這刑罰太可怕了。”
她現(xiàn)在一想起就直打冷顫,也不知道大奶奶能否承受得了,總之太嚇人了。
顧德音輕拍了一下花朝打顫的身體安撫她的情緒,此時她的神色很冷。
許氏會震驚會憤怒會出手阻止叔嫂通奸,這些都是可以想到的,但這么變態(tài)殘忍卻是始料未及。
這就是出身名門的侯府當(dāng)家主母?
真是呵呵了。
細(xì)思起來,上輩子,或許柳若荷也是經(jīng)過這一遭的。
所以,后來的柳若荷會變得更瘋狂。
許氏想要借此來嚇阻柳若荷的想法,注定會落空。
突然,她微微瞇了瞇眼。
猛地抓住花朝的手,她問,“這個消息是你從哪兒聽來的?”
花朝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整個人也冷靜了下來,微蹙眉道,“是使銀子買通了太太身邊侍候的人知道的?!?p> “府里下人們有議論的嗎?”顧德音問。
花朝一怔,她聽了這聳人聽聞的消息,趕緊回來稟報時,一路上都沒聽到下人在討論這事。
按理說,這么爆炸性的事情,下人之間也會悄然議論一二才對。
顧德音一看這情形,頓時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許氏下了封口令,封鎖了消息。
當(dāng)然,這事瞞不過徐老夫人。
一旁給顧德音奉茶的花書插了一嘴,“二奶奶,奴婢怎么覺得太太是故意讓消息泄露給我們知道的?”
顧德音沉聲道,“她這是想殺雞儆猴?!?p> 柳若荷是那只必須要打殺的雞,這樣一來,才能保住徐寧宇的名聲。
而她是那只必須要警告的猴,因為裝病一事,她開始脫離了許氏的掌控,這是許氏絕不允許的事情。
一石二鳥之計,許氏這當(dāng)家主母,名不虛傳。
花朝聽到這話,頓時臉色都白了,“二奶奶,那咱們該怎么辦?”
她不敢想象這刑罰落在自家主子身上會是個什么情形?
“別怕?!?p> 顧德音安撫地輕拍花朝的手。
現(xiàn)在若是因為害怕而自亂陣腳,那才中了許氏的計呢。
她這死過一回的人,沒有什么是能嚇住她的。
許氏的算盤注定會落空。
沉思片刻,她吩咐花書。
“你出府一趟,找李掌柜趕緊去尋倆個練家子來,不拘是姑娘還是婆子,總之人品要正,速度要快,天黑前就帶進(jìn)府里。”
花書把手中的事情一放,立即點頭道,“奴婢這就去?!?p> 她們這些個陪嫁侍女,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所以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趕緊找人進(jìn)府來保護(hù)二奶奶的安全。
有了對策,顧德音也好,一眾陪嫁下人也好,都神色安定了下來。
顧德音繼續(xù)梳妝,她現(xiàn)在每天都會仔細(xì)地打扮自己。
女子如此,不為悅別人,而是在悅己。
哪知,正在戴簪子的時候,就有侍女匆匆進(jìn)來。
“二奶奶,二爺負(fù)荊請罪來了,現(xiàn)在正在老夫人那?!?p> 顧德音微微挑了挑眉,喲,徐寧宇這是打算改變路數(shù)了。
把簪子插好,她起身,“走,我們也過去?!?p> 花朝跟在身邊,“二爺怕是來者不善?!?p>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難道還怕他不成?”
顧德音冷笑一聲。
雖然滿懷恨意,但她從來不小看任何人,要想復(fù)仇成功,首先就不能自大。
她到達(dá)花廳的時候,正好看到裸著上身背著荊條的徐寧宇,正跪在徐老夫人的面前,一副痛改前非的樣子。
“老祖母,昨兒是孫兒的錯,孫兒日后一定會改,還請老祖母勸勸顧氏,讓她跟孫兒回去和好如初……”
徐老夫人看徐寧宇這認(rèn)錯的態(tài)度,還是十分滿意的。
許氏懲罰柳若荷出了重手,看來還是有些成效的。
雖然手段腌臜了點,但成大事不拘小節(jié),過程如何并不重要。
“你有這改過之心,祖母甚是安慰。”
正說著話,她抬眼看到顧德音到來,當(dāng)即笑著朝顧德音招手。
顧德音也立刻揚起一抹笑來,緩步朝徐老夫人走去。
徐老夫人拉著她坐到身邊,指著還跪在地上的徐寧宇。
“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這貓兒哪有不偷腥的?”
“我們當(dāng)正室的,大度點便是了,只要日后改過自新,夫妻倆還有什么坎兒邁不過去?”
“宇哥兒媳婦,你說是不是這道理?”
徐老夫人笑看著她,一臉的和善。
徐寧宇也抬眼看她,看似誠懇,但眼里那抹陰暗卻是一目了然。
顧德音在徐老夫人的面前不會自毀形象,當(dāng)即起身也跪了下來。
“老夫人的教導(dǎo),孫兒媳婦哪敢不遵從?”
“您老人家吃過的鹽多過我們吃過的米,這都是寶貴的經(jīng)驗,我們求都求不來,如今白得了您的教誨,心里只有感激的?!?p> 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徐寧宇,一臉的希冀。
“只要他不對我動粗便好……”
徐老夫人趕緊道,“宇哥兒,聽到了嗎?男人打女人,那都是孬種。”
徐寧宇看顧德音這做作的樣子,心里一陣嘔,但面上卻是趕緊點頭表示,“孫兒肯定改,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p> “聽到了?”徐老夫人朝顧德音笑問。
顧德音臉上含羞地點了點頭。
徐老夫人頓時大笑,“看到你們和好如初,我心大慰,等會兒早膳要多喝一碗粥才行。”
“老夫人要吃什么,老奴這就去布?!币慌缘男母箣邒吡⒓葱χ埵?。
徐老夫人轉(zhuǎn)頭下起了菜單。
顧德音趁這機(jī)會,湊近徐寧宇,耳語一句。
“你知道昨兒柳若荷遭受了什么慘不忍睹的刑罰嗎?”
對柳若荷施以殘忍的貓刑,許氏肯定對兒子瞞得死死的。
她就偏要挑破這層窗戶紙,加速這對母子反目成仇。
徐寧宇本還在裝悔改,一聽這話,神色立即就變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
顧德音好整以暇地道,“知道貓刑吧,婆母昨兒這樣對待大嫂了。”
縱使對柳若荷一往情深,但徐寧宇為了應(yīng)酬,還是經(jīng)常出入煙花之地的。
所以對這個刑罰,他并不陌生。
一想到心上人柔弱的身體,遭受了非人的刑罰,他頓時心如刀割。
只見他猛地站起來,二話沒說,立即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顧德音忙喚道,“夫君……”
可不管顧德音如何喚,徐寧宇都沒有回頭。
本來還高興的徐老夫人,臉色當(dāng)即沉了下來,“宇哥兒,你回來……”
可她的叫喚同樣無濟(jì)于事。
她當(dāng)即轉(zhuǎn)頭看向怔怔的顧德音,“怎么回事?”
顧德音帶著哭腔回應(yīng),“我不過是提起大嫂,他就這樣了……老夫人,我命怎么這么苦啊……”
她轉(zhuǎn)頭伏在徐老夫人的膝上哭了出來。
這回的傷心仿佛不是裝的。
徐老夫人當(dāng)下就明白了,許氏用貓刑懲罰柳若荷一事,顧德音知道了。
許氏的用意,她也一想就明白,
這招太毒辣,這讓她對這個大兒媳婦越發(fā)的心生忌憚。
等她將來老得不能動了,許氏會不會反過來也如此對待她?
不思即可,一思則后背冒冷汗。
她的手猛地攥緊。
不行,這爵位不能再落在大房的手中。
本來中立的她該扶持另一房人與大房相爭,這樣才能坐收漁翁之利。
伏在她膝上哭泣的顧德音,把她的肢體語言看得一清二楚。
沒人看見的地方,她綻開一抹笑。
許氏,你殺雞儆猴,我就禍水東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