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做壞事,得留名啊
此時天色漸黑,顧德音這邊正在擺晚膳。
柳若荷氣沖沖地闖進來,已經(jīng)有人第一時間給她通風(fēng)報信。
“二奶奶,可要奴婢去攔住大奶奶?”花朝第一個請纓。
“攔她做甚?”顧德音面色依舊。
她還怕她不來呢?
柳若荷這朵小白花,有時候就要狠狠打擊才能稍稍解氣。
機會送上門了,不要白不要。
花朝等侍女面面相覷,她們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在想什么?
換做往常,主子早就愁眉苦臉了,就怕二爺怪罪。
哪像如今當沒事人一樣?
不,主子反而一臉興奮,躍躍欲試。
看不透的她們,惟有選擇緘默。
顧德音卻是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小酒倒上,喝著,好不美滋滋的?
柳若荷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侍女,直接扯開簾子,闖進內(nèi)室。
看到就是這樣一副畫面,頓時她眼睛都氣紅了。
上前,她用手指著顧德音。
“好啊,二弟妹,倒是吃上喝上了……”
顧德音不客氣地直接把她的手指給打到一邊,“大嫂,是不是要一起吃???”
話說得客氣,面上卻是挑釁的一笑。
柳若荷今兒一再在顧德音這里吃癟,本就沒消的怒氣,如今又新增,頓時怒不可遏。
“二弟妹,你別顧左右而言他,我問你,你是不是到我的諸哥兒面前胡說八道了?”
顧德音眼睛大張,“什么時候的事?大嫂,你可別聽風(fēng)就是雨,這事得講證據(jù)。”
“二弟妹,就今兒發(fā)生的事情,你別不承認,我沒想到你的心那么歹毒……”
顧德音“啪”的一聲,將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
這一聲重響打斷了柳若荷滔滔不絕的指責(zé)的話。
“大嫂,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沒憑沒證的事情,說到天邊去我也不認?!?p> “二弟妹,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怕你了。”
柳若荷覺得自己剛才那一窒丟了臉面,當即將桌上的飯菜都掀翻在地。
頓時,瓷器碎裂的聲音接連響起。
顧德音早就預(yù)判了柳若荷的舉動,身子往后一縮,倒是沒有被湯湯水水給波及到。
只是屋里一片狼籍。
她的臉色一沉,上前當即一把揪住柳若荷的衣領(lǐng)。
“大嫂,你這是故意到我這里撒野來了?走,我們找老夫人評理去?!?p> 柳若荷的力氣不如顧德音,只能掙扎著被她拖著走。
“你放手,二弟妹,你這是野蠻行徑……”
“你到我這里來打砸就不是野蠻行徑了?”
顧德音不給她臉面,直接戳穿她大家閨秀的假面具。
一路上,引得不少下人圍觀。
花朝等人也機靈,一面著急地跟上去,一面悄然跟人說起柳若荷的野蠻行徑。
反倒柳若荷的下人只能一臉的干著急,畢竟自家主子那找茬的理由站不住腳。
徐老夫人今兒個打擊了大兒媳婦的氣焰,心情正好。
她正吃著晚膳,就聽到下人稟報,倆孫媳婦撕扯著過來找她評理。
“這又是唱哪出?”
身邊的得力嬤嬤一邊布菜,一邊道,“老夫人,估計還是為了今兒個的事情?!?p> “遠哥兒媳婦不服,找宇哥兒媳婦的茬?”
得力嬤嬤點了點頭,大差不差就是這樣了。
徐老夫人一聽這樣,頓時就把筷子一扔。
“那這就不占理了?!?p> 許氏今天裝病,跟柳若荷脫不了干系。
她自個兒先設(shè)計別人,別人反殺回去,天經(jīng)地義。
她就最看不慣這種人。
“別攔著,讓她們都進來。”
顧德音一路上都扯著柳若荷的衣領(lǐng)。
柳若荷反抗不了,早就被勒得喘不過氣來。
所以,一進到里屋,顧德音一松手,她就急忙邊咳邊大口大口地喘氣。
顧德音帕子一甩,只見她哭聲大雨點小地撲到徐老夫人的懷里。
“老夫人,孫兒媳婦找您做主來了,我前兒生病了,沒能去看望諸哥兒,大嫂一見面話里話外陰陽怪氣得很?!?p> “我想著,自己當嬸嬸的確實該去看望生病的侄兒,所以一得了空閑,我就過去探病?!?p> “可這一探病,倒探出罪名來了……”
徐老夫人自然看得出來顧德音是假哭,同樣看不慣柳若荷平日作派的她,配合地問,“什么罪名?”
顧德音朝徐老夫人眨眨眼,假哭得更響。
“大嫂她說,我到諸哥兒面前胡說八道,挑唆他們母子關(guān)系,天地良心,我這么做能得什么好?”
她說完,還轉(zhuǎn)頭瞄了眼好不容易喘勻氣的柳若荷,微微莞爾。
氣不過的柳若荷立即沖過去指著顧德音為自己辯解。
“老夫人,您不能信她一面之詞,要不是她故意挑撥,諸哥兒又如何會與我說那樣的話?都是她的錯……”
“老夫人,您聽,大嫂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孫兒媳婦冤啊……”
顧德音又唱捻做打起來。
以往這都是柳若荷的絕活,憑著這招,她在侯府無往而不利。
可這回被顧德音搶了先,她再想要做出這一套動作來,就顯得刻意了,只怕會是反效果。
所以柳若荷氣紅了眼眶,沒敢哭訴別人欺負她一個寡婦。
徐老夫人看到柳若荷這氣得要命又沒法的樣子,心里也暗笑不已。
年輕時她吃過得寵的妾室不少這樣的暗虧,如今倒有幾分揚眉吐氣的感覺。
先安撫住顧德音,然后才看向柳若荷。
“遠哥兒媳婦,凡事都得講證據(jù),你把證據(jù)擺出來,我這老婆子才好給你做主啊?!?p> 柳若荷面色有些焉焉的。
她心里明白,就憑奶嬤嬤的一面之詞是無法定罪顧德音的。
但騎虎難下,她惟有把奶嬤嬤給推了出來。
徐老夫人立即讓人把諸哥兒的奶嬤嬤帶來,親自審問。
這奶嬤嬤當時是走開了的,壓根就沒聽到顧德音與諸哥兒的對話。
所以被嚴聲厲詞一審,瞬間就丟盔棄甲,抖著身子承認那些話是她捏造的。
柳若荷用帕子掩面,她知道這次自己又輸了。
此刻她滿心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徐老夫人對柳若荷,就是狠狠的一通批評。
“你是長嫂,就該有長嫂的樣子,這聽風(fēng)便是雨的性子得改改,不然長此以往,你這是不把府里的天給攪翻了不罷休……”
柳若荷憋屈地聽著,這事事不順讓她開始懷疑人生。
當然,徐老夫人為了表示公平,自然也要說顧德音兩句。
“你呀,也別在心里記恨你嫂子,往后還是要相親相愛,知道嗎?”
“是,孫兒媳婦受教了?!?p> 顧德音很是乖順地應(yīng)了聲。
“孫兒媳婦得閑了,就過來陪老夫人您說說話?!?p> 徐老夫人很是受用地拍了拍顧德音的手,這才放她回去。
一出了徐老夫人的院子,顧德音湊到柳若荷的耳邊,用只有她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
“柳若荷,我就是故意的?!?p> 故意挑撥你們的母子之情。
故意走你小白花的路,讓你這朵小白花無路可走。
怎樣?
很氣憤吧?
氣憤就對了。
我終于體驗了一把上輩子你在我臨終前說那番話的爽感。
做壞事,得留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