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事因誰起，怒氣沖天
來到卓麗所說的偏廳，人很多，穿著鮮艷表演服的男男女女在四處走動，阿婠淡淡掃視一圈，穿過人群，在走廊的最里處，找到了卓麗所說的主持人化妝間。
推開門，她看眾人一眼，屋里的人也漫不經(jīng)心的抬眼瞟了她一眼，空氣里說不出冷硬，大概都不認識，供用一個化妝間湊到一塊，也沒什么好說的。
三男三女的主持人穿著西裝，禮服，畫著精致的妝容，手拿稿子，正在小聲念叨；卓麗今天是成熟美的風格，頭發(fā)盤在腦后，一套玫紅色西裝套裙；至于坐在椅子上，化妝師正在給她勾勒眉形，透過鏡子一直注視自己的女生，她見過。
“阿婠，你過來?！弊葵愓惺终f，語氣挺冷。
阿婠沒說一句，連嗯一聲都沒有，走過去，坐在了宣詞雪旁邊的位置。
卓麗還沒開口說第二句，電話來了，她笑吟吟的出去接電話。
阿婠靜靜坐那兒，對視上宣詞雪若有若無的目光，她驚了一下，忙轉(zhuǎn)過去看著鏡子。
沒一會兒，卓麗接完電話回來，站在阿婠身后，對鏡子中的她一笑：“我剛剛路過前廳，看見你正在排練，排的很好，開幕演講找你來，我真是沒看錯人?！?p> 阿婠看著她，臉上的笑更盛，一句客套的話都沒有。
沒有回應(yīng)，卓麗也感到了冷場，笑了兩聲，對正在忙的化妝師說：“麻煩你了，給她收拾好，給這位女生化一下。”說著，卓麗拍拍阿婠的肩旁，“根據(jù)她的優(yōu)勢，收拾的好看一些，她是上臺的第一人，不能失了臺面。”
化妝師看了阿婠一眼，點點頭，繼續(xù)給宣詞雪涂唇膏。
卓麗又跟宣詞雪說了幾句：“你已經(jīng)彩排過了，就好好坐在這里，不出意外的話，你作為開幕的備選人物，還有后面一支舞需要你出場，其他沒什么事，坐這里等通知就行了，不要亂跑?！?p> “嗯嗯?！毙~雪聽著她的安排，抿唇回笑。
對于乖巧懂事的人，卓麗一向喜歡，一絲精明在眼底閃過。
安靜了一會兒，化妝師手快，給宣詞雪整理好頭發(fā)，轉(zhuǎn)身細細看著阿婠的臉，再熟悉不過的驚艷夸贊，阿婠對她會心一笑，說了句場面話。
宣詞雪的長相俏美，臉蛋飽滿，一雙杏眼水亮輕盈，款款明凈亮眼，畫著細致的妝，安安靜靜的模樣，也是很漂亮——她看鏡子中的自己，視線緩緩?fù)断虬?p> 她是真的美，氣質(zhì)和儀態(tài)都那么好，隨她的母親，那樣的身份和出身就奠定了一切，怎會普通呢……
她愣愣地看著阿婠，想到一些事，臉色蒼白了很多，害怕的不敢再看，壓下心里的恐慌，又膽怯的抬眼，發(fā)現(xiàn)阿婠正冷淡的直視自己。
宣詞雪倒吸了一口氣，有些慌亂的笑道：“怎么，怎么了？”
說完她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慌成這樣，生怕她認不出。
緊掐掌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宣詞雪扯出笑應(yīng)對：“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什么，我注意到你一直看著我，以為你有事?！?p> 很清柔的聲音，聽進耳里順心了很多，宣詞雪干笑兩聲，她是一個藏不住事兒的人，喜怒哀樂都會表現(xiàn)在臉上。
她不好意思的低頭，小聲說：“你長得很好看，我看著很喜歡……”
阿婠點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對她溫柔的笑道：“謝謝，既然這樣，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可以啊?！彼c點頭，笑的眼睛都彎了，“什么事？”
“我的鑰匙不見了，仔細想想，應(yīng)該是我掉在中央大道的宣傳欄那里了，找不到回家會很麻煩，你能幫我去找一下嗎？”
“當然可以?！毙~雪站起來就要走，轉(zhuǎn)頭想跟卓麗說兩句，不見她人。
阿婠一眼看穿她在想什么，說道：“沒事的，卓麗剛剛接電話走了，讓我收拾好，準備登臺就好，這兒有我，不用擔心。”
“那好，我去幫你找。”宣詞雪笑著點頭，剛好自己沒有換禮服，幫阿婠，她很開心。
“多謝了?！?p> “不用客氣，我去去就回?！彼斓臄[擺手往外走。
阿婠通過鏡子看著人出去，笑容不變。
化妝師沒在她臉上下功夫，妝很快完成，用一個水綠發(fā)簪別至秀發(fā)，妝容的加飾下，一雙眼眸沉靜，冷淡，加上眉宇經(jīng)事留下的歷練，如那一汪清泉沉浸過了百年深沉；面容的每一處似那工筆描摹的一樣精細，薄唇點色，舉止間如像一幅精美的墨畫，絕佳的驚人。
她的資容不變，氣質(zhì)卻是多成多變，或場景不同，或心情變化，低沉憂郁，嫻靜柔美，溫柔知性，堅韌頑強，清冷孤傲，高貴冷艷，是上天賜予獨有的一支六色花，繽紛多彩，美的不可方物。
卻……唯獨少了“明朗”一詞，這樣的一個她，內(nèi)心是深淵般的黑暗和絕望。
阿婠呆呆的凝視著，鏡中人映照出另一個人的影子，五官是如此的神似，就如她從沒有離世一樣，她的母親，母親……望著望著，淚水情不自禁的流下來。
難怪外婆看著這張臉會叫出母親的名字，這張臉一直有母親的影子，只是她從來不敢深想，不敢多看。那外婆時?？粗?，會不會陷入一種狀態(tài)，想著她的女兒從未離開。
她這樣想著，心里一陣絞痛，其實是痛苦的，血緣之親，其實外婆身上也有母親的影子，她日日看著，就幻想母親沒有離開過，她一直都在。
她們是那么的像。
這樣的意識讓阿婠的淚水流的更多了，妝都哭化了?；瘖y師有點懵了，這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急忙抽出紙?zhí)嫠潦醚蹨I，重新上妝。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情到傷心處，阿婠也沒了禮貌的笑，聲音很輕的說道：“沒什么，不小心弄壞了妝，不好意思?！?p> 化妝師急忙說：“沒事沒事，快到時間了，畫完這點你該去換禮服，準備準備了?！?p> 阿婠輕輕垂下纖長的捷羽，哽咽的應(yīng)一聲。
更衣室出來，時間不過六點45分，外面聲響安靜了許多，大概要準備上臺了，她披上外衣，沒忘記外面還是有點冷的。
那幾位主持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早走了，化妝師同她一起去前廳的舞臺準備，來到后，就看見書可在側(cè)邊上臺的位置等候，迎上書可，她淡淡一笑。
書可沒看出她的心情不好，驚嘆的眼眸一亮再亮：“曉得你漂亮，這樣一打扮當真的美若天仙?！?p> “是嗎？”
察覺她的壞情緒，書可仔細低頭看看她，皺眉道：“眼睛有點紅，怎么回事？誰欺負你了？”
她抬頭看書可，搖搖頭：“沒有的事，只是有些累了?！?p> “等下我們開幕完，就回去休息，堅持一下?！睍烧f著，撫了撫她的背。
“嗯?！?p> 看不到前面的情景，想必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jīng)落座了，卓麗走前是接了一通電話走的，應(yīng)該是有人安排她去安置賓客落座，離開場還不到5分鐘，這個時候……
一抬眼，卓麗怒氣沖沖走過來，也不遮掩什么了，直直盯著自己。阿婠揚起笑容看著她大步走來，笑問：“怎么了，卓主任？”
“你不用上臺了，換宣詞雪上?！弊葵惱溲劭粗?p> 阿婠蹙了眉，很不解的問道：“為什么？還有幾分鐘就開場了?！?p> “我怎么知道，有人打電話親自換掉你，你以為我想？”
阿婠不說話了。
厲聲的埋怨，任誰聽了都不滿，書可看了卓麗一眼，語氣冰涼：“主任，這么多人看著呢，您的火氣收斂一下?！?p> 卓麗冷笑一聲，不搭話，望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自己要找的人，真的慌了。
“宣詞雪沒跟你在一塊？”話是對阿婠說的。
阿婠面無表情說：“她有事出去了?！?p> 卓麗心里一慌，臉色差的難堪。
就在剛剛，校長突然打電話冷言冷語告訴她，馬上換掉開幕人芩沫，上備選。還沒問一句為什么，校長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急，急也沒用，現(xiàn)在備選找不到人，電話也不接，要是因為這個耽誤了開場，這么多人看著，還有領(lǐng)導(dǎo)和外界人士，怎么交代？
現(xiàn)在卓麗如熱鍋上的螞蟻，冷汗直流，瘋狂給宣詞雪打電話。
書可看一眼平靜無波的阿婠，這是怎么回事？
隨著時間的流逝，會場內(nèi)的討論聲已經(jīng)沖天的大了，后面等待上場的人也在交頭接耳的討論。
臺下第一排的領(lǐng)導(dǎo)們素養(yǎng)很好，臉色卻不好，第二排的宋行，李抒知對視一眼，神色凝重。
于褚霂坐宋行旁邊，面色如常，靜靜看著唯美，空蕩的舞臺，指尖輕輕敲打桌面，好一副悠閑姿態(tài)。
席座角落位置，程矜亭隱入昏暗中，一身如玉的溫潤氣息在黑暗中凝作發(fā)光，身旁人頻頻望著他，驚嘆不已；他的溫柔，他的氣質(zhì)，是連眼睛，容貌都是那么完美融合，一眼望去他的眼眸，溫柔的好似心口都熨帖了起來。
周邊的討論聲很大，他看著舞臺，穩(wěn)坐不動，眸底閃過一絲疑惑，想起在內(nèi)廳桌上無意間看到的劇目表，第一位上臺的就是她，七點已過，為何沒人上臺？
難不成出事了？
對于卓麗來說，出大事了。
時間來到七點十分，主持人先一步上臺安撫眾人，那些聲音安靜了許多，沒人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后臺這面等候的人員個個面面相覷不說話，卓麗還在厲聲打電話，吩咐人去找。
亂成一鍋粥了，書可念及阿婠說過累了，兩人走到一旁坐下，既然不讓她上臺，也就沒她的事了，自顧自的休息。
人群紛紛散開，宣詞雪被人拉著小跑過來，身上換好了禮服，有些狼狽，事態(tài)緊急，卓麗可不管她是否怎樣，宣詞雪話還開口，就被打斷了。
“一切事后再說，調(diào)整好呼吸，舉止儀態(tài)，把稿子翻出來，兩分鐘后上臺?！?p> 聲色俱厲的臉色，宣詞雪聽了，連忙點點頭，深深呼吸幾聲，低著頭，眼睛快速翻動著，是她想事情固有的習(xí)慣。
那邊，阿婠通過眾人錯開的縫隙看見了宣詞雪在卓麗的催促下，走上臺……
她看了一會兒，轉(zhuǎn)頭和書可對視一眼，安撫著搖搖頭，書可哪里管那么多，會意的點點頭，輕輕拍了拍她放在腿上的手，觸摸一片冰涼，驚呼道：“你的手好涼，屋里也不冷啊，生病了？”
她微愣，下意識搓搓手：“我不冷，體寒的原因吧?！?p> “真的嗎，我摸摸你的額頭?！睍捎谜菩脑谒~頭試探了好一會兒，又放下了，“不冷不熱的，是不是體內(nèi)冷你感受不到？”
她忍不住笑道：“怎么可能，我的身體我心里有數(shù)，沒事的。難不成我體內(nèi)有寒冰吶?！?p> 書可也笑了，提議道：“既然這樣，那我們走吧，反正這里沒我們的事了，回去換衣服吧，別真著涼了?！?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