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娜爾卡琳的質問
伊格斯回到威爾遜府邸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借著窗外的月光，他打開了水龍頭，盡管開的很小，但是稀稀拉拉的聲音吸引了一直沒睡著等待他回來的希曼拉。
他該慶幸自始至終都沒有人去他的房間打擾他，如果伯爵夫婦回來后的第一件事是詢問他，哪怕是希曼拉打掩護也會暴露他不在房間的事實。
這是這么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計劃被打亂。
伊格斯將雙手伸進水池，迫不及待地捧了水往臉上撲，洗浴室光線昏暗，他看不清鏡子里的自己，只能瘋狂地接水搓著自己的臉頰。
那個該死的女人！
只要一閉上眼就能想到珀爾?亞特蘭那個女人的面孔，那充滿膩人的香粉味，簡直叫人作嘔！
如果不是他躲閃及時，那個該死的女人只怕是要親上他的嘴唇了！
伊格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右邊臉頰一定是被搓紅了，但是那種惡心的、黏濕的氣息仿佛揮之不去。
冰冷的水珠打濕了男人長長的眼睫毛，他翠綠的眼睛在黑夜里很明亮，尤其是那沒有絲毫隱藏的殺意，在眸光里迸發(fā)。
男人的手撐在臺子上，青筋暴起，他渾身緊繃喘著粗氣。
“伊格斯……”女孩擔憂地聲音從門口那里傳來。
“誰！”嚴厲地低喝令希曼拉呆愣在原地。
女孩的聲音和身上熟悉的花香叫伊格斯瞬間放松下來。
“是你啊……”疲憊感洶涌而至，伊格斯緩緩地直起腰，走到希曼拉面前。
希曼拉回過神，盡管她看不清伊格斯的臉，但是他話語里的疲憊顯而易見。
她擔心地問，“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幸好沒有人說要進你的房間?！?p> 伊格斯沒有回答她，他伸手一把抱住希曼拉，“別說話，就這么讓我抱著你……”
陌生的香粉味撲面而來，但是很快又被希曼拉身上的花香所覆蓋。
他貪婪地吸著女孩身上的香氣，這熟悉的氣息令他安心。
希曼拉回抱住伊格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少年急促的呼吸得到緩解，擁抱著希曼拉的雙臂慢慢變緊。
過了很久，伊格斯緩緩開口，“我一定要殺了她。”
希曼拉的眼睫毛輕顫，她不問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因為近兩年來，伊格斯的作風就是如此，雖然是逢場作戲，但是伊格斯大概也沒想到這回碰到了個如此不在意、生猛地女人。
珀爾?亞特蘭根本與傳聞大相徑庭！
如果不是他撞到兩個剛從她臥室出來的年輕男人，他怕是還蒙在鼓里。
“伊格斯，答應我，以后不要這么做了?！毕ＢZ氣低沉，剛剛他身上來自女人的香氣令她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那是一種很難受很陌生的感覺，但是說不好是什么。
伊格斯松開她道，“好?！?p> 綠眼睛里的殺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他在注視希曼拉的時候，又充斥著溫柔。
“回去吧，別擔心我，這是通往那個道路的必經過程，我早該有這個覺悟?！?p> 他撫摸上希曼拉的臉頰，目光停留在她額前的碎發(fā)那兒，手指輕輕劃過發(fā)梢，捋在了她的耳后。
到嘴邊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希曼拉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伊格斯的手指，掌心的暖意溫暖了冰冷的指尖。
伊格斯抽出指尖，在希曼拉眉心間輕輕一吻。
“晚安，伊諾?！?p> 聽到這個稱呼，希曼拉放松下來，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晚安，伊格斯?！?p> 目送希曼拉關上房門后，伊格斯走到自己房門前，正要打開門進去。
“伊斯萊爾。”少女冰冷的聲音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伊格斯轉過身，意外道：“娜爾卡琳？這么晚你怎么還不休息？”
“伊斯萊爾，你的膽子真的很大?！蹦葼柨漳弥恢灎T，咬牙切齒道。
伊格斯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疲憊又涌了上來，“娜爾卡琳，你想說什么？我現(xiàn)在很累了。”
娜爾卡琳冷笑一聲，“這么晚才回來，父親大人一直以為你睡了，但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過問你，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艾倫的成就和到來比你更加有價值?！?p> 伊格斯目光平靜地看著她，“這一切我比你更加清楚，能得到珀爾的支持，后面很多事情做起來都會很順利?！?p> “這就是你的理由和選擇嗎？你知不知道一旦被父親知道，他會怎么看待你？他會真的聽信黛翡麗的讒言，廢了你！”娜爾卡琳情緒激動地低喝。
第一次見她這么激動，手里蠟燭的燭光都在大幅度跳動。
“娜爾卡琳，你說得好像我是什么無惡不赦的罪人一樣，如果我說我沒和珀爾?亞特蘭發(fā)生什么你也不會信吧？我現(xiàn)在不想和你爭吵，哪怕你從來沒有站在我這邊過?！币粮袼闺y得的出口諷刺。
娜爾卡琳安靜下來，她紫色的眼睛里罕見地情緒復雜，“伊斯萊爾，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很討厭你，但是我們是一體的不是嗎？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但是你不能把自己搭進去。”
“不要引火燒身，伊斯萊爾。”她的語氣有一絲悲傷，這也是她的忠告。
“我有分寸?！币粮袼沟纳裆淞讼聛恚昂昧?，夜晚的風很冷，別著涼了?！?p> “早點睡吧，娜爾卡琳?！?p> 不管身后的少女是什么表情，伊格斯都沒有回過頭，他關上房門，坐在自己的書桌前，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拉開抽屜，里面躺著一封年份已久、泛黃的書信。
看著這封信，伊格斯眼里的疲倦又消失了，
從他得到這封信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也不會有回頭的可能，就讓他沉入深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