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這種疼愛是否包括對母后的殘忍,逼她自殺?”經(jīng)逸的語氣凌厲肅殺。
宇仁璋嘆了口氣:“朕與你的母后,一言難盡。我們之間應當是有些真感情的,只是因為阮氏勢力意圖染指朝政,影響了我們之間的關系……但是無論怎樣,是朕的錯,朕辜負了你的母后……”
經(jīng)逸眼中泛出了淚光,凄厲地大笑出聲:“母后,您聽到了嗎?堂堂的太上皇向您認錯了……”轉而望向宇仁璋,“可是,太上皇,你知道嗎,一切都太晚了!”
宇仁璋心中痛苦洶涌,他怎忍看心愛的兩個兒子自相殘殺?說起來,一切都是他造的孽端。長嘆一聲,他目光充滿無奈和痛楚:“經(jīng)逸,你究竟想怎么樣?”
“想讓我再顧念父子和兄弟親情?很簡單!”宇經(jīng)逸朗聲道:“請?zhí)匣氏略t宣布當今皇上退位,擇賢由二皇子宇經(jīng)逸即位即可!”
宇仁璋一聽,胸口似有千斤重擔壓過。他深深吸了口氣,克制地道:“經(jīng)逸,天下大事豈可如此兒戲?你認為父皇偏愛維軒,實非如此。相較于你,維軒更具備帝王之資,而你更崇尚自由與風雅……所以父皇選定了讓維軒繼承皇位……”
宇經(jīng)逸冷笑一聲:“若是以前,太上皇的眼光是準確的,經(jīng)逸確實不熱衷皇權??墒牵?jīng)歷了外公和舅舅的慘死、母后的薨逝、良妃娘娘的杖斃……,我才發(fā)現(xiàn),權力居然如此重要!因此,我玩弄權術,練兵打仗,聯(lián)通周邊各國,團結種種力量,精心謀劃著為母后和外公他們報仇……您認為在這些磨折之后,我還不能勝任皇權的挑戰(zhàn)嗎?”
宇仁璋沉默不語。在他面前站著的,不再是那個儒雅風流心地善良的二皇子,如今的經(jīng)逸讓他感覺陌生和可怕,深沉內斂,張狂跋扈,還有那眼中流露出的刻骨仇恨,令人禁不住膽寒。
“太上皇想用自己替換心愛的兒子,父子情深,令人感動。只是,恕我無法達成您的心愿!”經(jīng)逸眼光狠厲,“來人,帶太上皇去見他的兒子!”
有人應諾:“是!”走到宇仁璋面前,伸出手:“太上皇請!”宇仁璋悵然地:“經(jīng)逸……”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再說什么。經(jīng)逸的仇恨,恐怕不是三言兩語便能平息,自己還是耐住性子,因勢利導,慢慢地勸解他吧。
很快,宇仁璋便在后面不遠處的一座農舍中見到了低頭沉思的當今皇上。當宇維軒看到他出現(xiàn)在眼前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皇,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宇仁璋左右看了看:“嗯,經(jīng)逸倒也沒有虧待你……”宇維軒焦急地:“父皇,此處危險,非久留之地,您別管我,趕緊讓經(jīng)逸放您回去吧!”
“軒兒,”宇仁璋眼睛不由模糊起來,“你們兄弟倆鬧成這個樣子,朕如何放得下心?”遂將云若翩遣馮雨定找他,而他不放心直奔青峰鎮(zhèn)之事告知宇維軒。
宇維軒眼一亮:“若翩逃脫了?太好了!”
“但是朕來青峰鎮(zhèn)這一路上,聽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庇钊疏罢劻丝跉猓半逈]有去圣京,聽聞阮瑞中派人將你的皇后送去順意宮軟禁,你的定妃沒少折磨她……還有朕的嫡孫謝道,也下落不明。若是有什么差池,朕定將這阮瑞中碎尸萬段!”
“若翩在順意宮?”一個激動的聲音問道,竟是宇經(jīng)逸從帳外走了進來,“太上皇,你剛才是說若翩安然無恙,就在圣京的皇宮之中?”
宇維軒臉沉了下來:“朕的皇后,也是你可以稱呼名諱的么?”
宇經(jīng)逸臉色鐵青,眼中泛著駭人的目光,毫不示弱:“若翩是我今生最愛的女人!等我拿下元宇的江山,她便不再是你的皇后了!”
宇仁璋喝了一聲:“放肆!看看你們二人,一個皇上,一個皇子,為一個女人針鋒相對,成何體統(tǒng)?”
營帳外傳來稟報的聲音:“啟稟將軍,有要事上報!”
宇經(jīng)逸沉聲道:“進來吧!”一位身著兵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見到宇仁璋與宇維軒,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宇經(jīng)逸看著他,冷聲道:“但說無妨!”
年輕人忙恭敬回答:“是!”繼而稟報:“將軍,漠北大舉進犯元宇邊境!”
“什么?”聽到消息的三人異口同聲。
“消息確切嗎?”宇經(jīng)逸問。
兵士眼角掃了掃宇維軒,輕聲答道:“確切!漠北軍隊由他們的鐵騎隊隊長甄塞北率領,聲稱只要見到元宇皇上宇維軒龍體安康,他們便立刻退兵!”
宇經(jīng)逸狐疑地望了望宇維軒:“你什么時候與漠北關系這么好了?居然這樣力挺你?”說罷昂首走了出去。
宇仁璋靜靜地望著宇維軒:“軒兒,朕聽雨定說了,你去漠北見了你的外公和舅舅們,對吧?”宇維軒點了點頭:“父皇,他們非常想念母親,一直都在尋找她……”并將與漠北簽署兩國永久和平協(xié)議,建立了戰(zhàn)事互助同盟的事情一并道來。
“好?。 庇钊疏皳艄?jié)贊嘆,“永無干戈,多么難得!這次進犯,乃是漠北你的母親家族在支持你啊!他們定是聽說了你返途被劫與圣京騷亂的消息,意在震懾你的敵對勢力!”
繼而沉默下來。經(jīng)逸此番似乎志在必得,如何才能解決目前這樣的局面呢?兩個兒子,于他都很重要??墒牵绻麨榱嗽?,為了這個國家的安寧,必須有所犧牲的話,他要保全的,只能是維軒!現(xiàn)在,還有一些時間,他將盡自己的能力做最后的努力!
宇仁璋很意外也很慶幸,經(jīng)逸沒有限制他的自由。因此,他得以在營帳中來回走動。經(jīng)再三思索,他決定好好地與經(jīng)逸長談一次。
經(jīng)逸看見他進了營帳,并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太上皇若是想來勸本將軍放棄,就請回吧!”
宇仁璋并不怪罪他的粗魯:“朕不是來勸你什么的,有些你不了解的過往的歷史,朕想在今天說與你聽?!?p> 宇經(jīng)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來回踱了幾步,繼而道:“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