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必須告訴本宮,你腹中胎兒的父親是誰?這樣,本宮方能想辦法成全你們,保住孩子。”如此年輕美貌的女子,正值青春年華,因為曾是皇妃,要求她們就這樣虛度一生,未免殘忍。只是,在這樣一個封閉保守的社會,一個男權至高的時代,女人淪為犧牲品太為常見。
宇霓裳羞澀地低下了頭,思索片刻,她下定決心,抬起頭道:“皇后娘娘,孩子的父親……在朝中擔任虛職,尚未婚配。”云若翩微笑著看著她,用眼神鼓勵她說出來。宇霓裳頓了頓:“他是……莊親王的兒子,前段時間被封為食邑千戶的嗣王殿下,宇覺進?!?p> 若翩大大地驚訝了,如若南疆送來的和親公主不是蒙爾恬的話,那么宇覺進此時便已經(jīng)是南疆的駙馬了,宇霓裳又怎么辦?似乎看透了若翩的想法,宇霓裳笑著道:“嗣王說他即算娶公主為妻,也不會撇下我的,他真心愛慕的,惟有臣妾一人?!闭f這話時,霓裳眼中光華閃閃,充滿憧憬。
若翩沒有發(fā)表意見。她想了想,對眼前這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女人道:“霓裳,這事情是瞞不住皇上的,你要做好思想準備?!?p> 宇霓裳的臉瞬間白了。若翩寬慰地輕撫她的雙肩:“本宮保證,一定會保住你的孩子和家人!”如今,清韻府看守甚嚴,宇霓裳逃不出去,為了父母家人,也不可能逃走。那么,她身懷有孕的消息遲早都會被人得知。如此,還不如主動告之皇上,請求皇上理解和寬恕。
只是如今,皇上與若翩之間存在著如鴻溝一般的隔閡,且又為南疆之事傷神。在這個時候去勸說皇上,并不是好時機。但是,宇霓裳的情況也等不了太久,胎兒一日日長大,事情也得盡早解決。
秋風蕭索,滿目清冷,風穿過樹枝之間發(fā)出蕭瑟的悉索聲響,使人平添了無限惆悵。一路默然,若翩擰眉思索著如何向皇上開口提及此事。回到瑤華宮,有太監(jiān)稟報如夢,南疆王后早已等候多時,只是皇后娘娘不知何時出去了,他們均不知曉。
若翩低下頭跟在如夢身后,進入內殿換了裝束,之后盈盈走了出來。見到云若翩,宇霖鈴迎上前來,眉宇間滿含希冀和憂慮。
“娘娘,王后在此已等候多時了?!蓖饍嚎匆娙趑鎻膬鹊钭叱?,驚詫不已,卻只是眨了眨眼掩飾住了驚奇。知道王后到此必有要事,攜眾人退下,留下二人敘話。
“皇后娘娘剛才出門去了吧?”宇霖鈴一副了然的神情,“我在南疆也經(jīng)常如此,裝扮成宮女出外轉悠,自由方便許多?!?p> 若翩笑笑:“是啊,出宮去辦了點事情。”轉而問宇霖鈴:“王后今日到此,定有要事,直說便是。以你我的交情和身份,不必拐彎抹腳。”
宇霖鈴點點頭:“娘娘,依你所言,家父私下求見了皇上,皇上給家父出了個謎題。今日霖鈴來此,實為求教娘娘,如何破解這個謎題?!彼鞂⒒屎笈c莊親王所言告知若翩,“霖鈴一籌莫展,無計可施?;屎竽锬锫敾圻^人,定能助我,還請娘娘指教一二。”
若翩眉頭稍稍舒展:“王后,要解決這個問題不難,且聽本宮說個故事?!?p> 宇霖鈴驚喜不已,若翩如此說必是想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連忙福身:“愿聞其詳,請娘娘不吝賜教?!?p> 云若翩站了起來,微微一笑:“很久以前,有一位統(tǒng)帥,名叫曹操,胸懷凌云大志,為一統(tǒng)天下征戰(zhàn)南北。曹操發(fā)兵宛城時規(guī)定‘大小將校,凡過麥田,但有踐踏者,并皆斬首?!@樣,騎馬的士卒都下馬,仔細地扶麥而過??墒?,曹操自己的馬經(jīng)過麥田時,卻因受驚而踐踏了植物?!?p> 宇霖鈴很認真地傾聽著,若翩看看她,繼續(xù)說道:“曹操很嚴肅地讓執(zhí)法的官員為自己定罪。執(zhí)法官非常為難,好不容易找到《春秋》上的根據(jù),認為不能處罰擔任尊貴職務的人。曹操認為:自己制定法令,自己卻違反,若不處罰,以后怎么取信于軍?即使他是全軍統(tǒng)帥,也應受到一定處罰?!?p> 說到此處,若翩頓了頓,宇霖鈴睜大眼睛專注地望著她。若翩緩緩道:“曹操略一思索,拿起劍割斷自己的頭發(fā),命人傳示三軍:‘丞相踏麥,本當斬首號令,今割發(fā)以代。’發(fā)如韭,割復生,而人頭一斷,就再也接不起來了?!爆F(xiàn)在的人覺得剪頭發(fā)是件很正常的事,可是古人認為,人之發(fā)膚受之父母,割發(fā)不僅大逆不道,而且還是不孝的表現(xiàn)。割發(fā)對于古人而言,實質上是一種很大的犧牲和侮辱。
曹操作為封建社會的政治家,能夠割發(fā)代首,嚴于律己,實屬難能可貴。三國在這個異世中,是一個不為人知的時代,而曹操對于他們而言,則更不知是何人物了。
若翩不再多說什么,宇霖鈴垂下了眼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定妃遣人過來稟報,說是不知什么緣由,腹內隱隱作痛。作為后宮之主,皇后按理應該前去探視。若翩按捺下復雜的心緒,讓宛兒備了一些保胎養(yǎng)和的珍貴藥材,吩咐她隨行前往順意宮,看看定妃情況如何,究竟緣何腹痛。
宛兒頗不情愿,嘟囔著:“定妃娘娘腹痛,自有專門照看她的太醫(yī)伺候她,我還去湊個什么熱鬧?”如夢拉了拉她的衣袖,看看若翩黯然的神色,她急急地住了嘴,捧著藥材跟在后面,出了瑤華宮。
順意宮并不是很遠,若翩帶著宛兒和一眾宮女太監(jiān)很快便到了順意宮前。太監(jiān)正欲上前通報,若翩輕皺眉頭搖了搖手,示意他不要作聲。眾人安靜地站在順意宮外,里面隱約傳來男子爽朗的笑聲。
看來皇上在他們之前到了,還是避開吧,不要打擾他們了。若翩正欲帶眾人轉身回宮,卻聽宇維軒威嚴的聲音:“皇后既然來了,就進來看看定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