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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難為

第三十三章 歸程

青丘難為 禧四水 2524 2023-11-17 08:15:00

  “捷報,捷報,流章世子大敗月國!”

  一時間,景國上下喜氣洋洋,怡王府卻無心慶賀,老怡王在前廳招待前來道賀的同僚,怡王夫人則守在自己兒子床邊,一個勁兒地抹眼淚。

  三日前,城中人慌亂不已,夜半時分,家丁匆匆來報,世子的白虎停在門前,世子正在它背上躺著,旁人不敢上前,只等王爺、夫人來拿個主意。

  一聽這話,怡王、怡王妃匆匆披了件外袍便往門外沖,一心想著兒子的安危,哪里還懼怕什么白虎?

  怎知這白虎也通人性一般的,見二位上前,乖乖臥在地上,直等怡王招呼下人將兒子抬近府中,也一動未動。末了,才看了幾眼,轉(zhuǎn)身奔回山林。

  怡王注視一眼那白虎匆匆離去的背影,嘆道:“萬物皆有靈性!”

  只是兒子的驟然歸家,二人又喜又憂:喜的是兒子一息尚存,沒有命喪沙場,憂的是如今大軍還沒有接到班師回朝的命令,驟然歸京,實乃逃兵殺身之罪,怡王雖一心忠于國家,但尚有父子私情,以此怡王一家守口如瓶,硬將世子歸家的消息瞞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這一天,大捷的消息終于傳來,景帝大悅,當(dāng)即傳令叫流章一等將士們班師回朝,欲封流章為護軍都尉。景國幾百年歷史,如此年輕的護軍都尉可謂是聞所未聞。

  不幾日,戍邊將士們回朝,接受封賞,卻唯獨缺了流章一人,景帝從龍椅上走下:

  “寡人的大將軍呢?”

  白銘空蕩著一只袖子,跪在地上,縱是鐵錚錚的漢子,此刻也不免淚灑朝堂:

  “陛下!將軍大敗月國王子那森,但被那賊人所害,重傷之后,至今,下落不明!”

  景帝只覺如五雷轟頂般,沉默片刻,他顫顫巍巍地回身,抬頭望向高聳的宮殿頂,內(nèi)心暗嘆:

  “我景國早已痛失將才,如今只能派世子出征,難道天不佑我景國,連這一位小將才也要奪取嗎?”

  見此狀,群臣紛紛哀嘆,有的不免灑淚,怡王回看一眼眾臣,猶豫再三,終于上前跪倒,再三拜,高呼:

  “陛下,臣知犬子下落,只是,臣斗膽求陛下能饒恕犬子罪過。”

  “哦?”景帝轉(zhuǎn)身,望向怡王,“怡王不必有所顧慮,快快說來!”

  左右兩邊又打量了一眼,怡王強裝鎮(zhèn)定——畢竟不能瞞著兒子的行蹤一輩子,男兒征戰(zhàn)四方,更何況如今的景帝是位明君……

  于是,他將流章是如何被白虎馱著回家,至今還未醒來等事情和盤托出。

  怡王府內(nèi),怡王妃日夜守在兒子身邊,唯恐下人們伺候不好兒子。

  睡夢之中,流章隱隱約約想起小時候,辛夷追在他屁股后面,兩人抱著小熊、小狗在皇宮中打鬧,大冬天,辛夷這個滿肚子壞水的,還哄騙他脫了衣服下河里捉魚,害得他被撈起來的時候硬生生感冒了好久。

  但他想起來的時候,全是歡喜,他甚至不想醒來——人的一生要是永遠都像小時候這么無憂無慮該有多好。

  月落無聲,蕭瑟秋風(fēng)吹落黃葉鋪滿池塘,朦朧之中,夢也終有盡時。

  流章緩緩睜開眼,只覺得袖口濕漉漉的,他轉(zhuǎn)頭去看,見母親趴在自己床邊,抱著自己的袖子,淚濕滿袖,終于累倒在他身邊,沉沉睡去。

  我這是……回家了?

  流章先是一怔,待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背上的疼痛后,才意識到這不是夢,隨即歡喜地笑開來,但繼而心疼地望了一眼母親,他翻身下床,正想將母親抱起,卻不料一個不留心又扯開了傷口,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怡王妃此刻仿佛有感應(yīng)一般的,也醒來了,見兒子扶著腰,便知道是把傷口又扯開了,忙站起身來,又驚又喜又心疼道:

  “章兒,你總算醒了!”說著,她一把抱上兒子,幾天來的擔(dān)憂、委屈、害怕,這會兒一股腦兒地變做了淚水,直哭濕了流章整個肩頭。

  流章笑著輕輕拍擊母親的背:“母親,哭什么,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還不知不覺回家了?!?p>  ——

  陽光普照,流章被封了護軍都尉,一時間朝臣皆來賀喜,他無意與這幫人客套,便借口戰(zhàn)傷,叫父親替他去處理了,自己則偷偷翻墻出了怡王府,站在公主府門前悵望許久。

  花露花珠正在門前掛燈籠,一回頭,見怡王家的世子站在門口,都被嚇了一跳,慌忙下了梯子行禮。

  “裊裊呢?”流章向來不喜歡彎彎繞繞的,將近一年過去了,他此刻只想見到他最想見到的人。

  花珠上前一步:“世子,公主……公主近日在府中休息,這會兒子,估計正和駙馬喂魚呢。”

  花珠還沒說完,花露就一個勁兒地給她使眼色,揪她的衣擺,怎料那花珠像死人一樣毫無反應(yīng)。

  流章面露不悅,冷笑一聲:“駙馬?連堂都沒拜,街也沒游,三媒六聘他有哪一項?哼,我這就將他給公主喂了魚!”

  說罷,提著袍子便往府中闖,下人們不敢阻攔,只等那身影走遠了,花露才向花珠道:

  “你同世子說那些做什么!你明知世子他……”

  “我當(dāng)然知道!”花珠繼續(xù)擦著手中的舊燈籠,“就是不告訴他,他也知道,不管怎么說,駙馬確實此時是涂山淞,我們既然已經(jīng)告訴了他,剩下的他決定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情?!?p>  流章?lián)u著扇子往里面走,沒一會兒,果然看見辛夷和淞兩個人在池塘邊上丟魚食,只是辛夷消瘦不少,臉色還不太好看。

  “裊裊怎么今日沒去祝賀我,怎么,我打了這么大一場勝仗,裊裊是打算視而不見嗎?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說著,他走到辛夷面前,硬生生用身體隔開了她和涂山淞兩個人,形成一道結(jié)結(jié)實實的人墻。

  他挑眉笑著,面上和善,卻看得出他心中強壓著的怒火。

  辛夷咽了口唾沫,笑道:“我近日身體不適……已經(jīng)叫了肖……”

  她還沒把那后半句的“叫肖叢去送了禮物”說出來,流章便一把奪過她的手腕,診脈片刻,他皺眉道:

  “你怎么變得這么虛弱?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春城來看過了嗎?”

  由于著急,他的聲音不自覺提高了些,辛夷笑道:

  “流章哥哥不必擔(dān)心,春城姑姑來看過了,只需要靜養(yǎng)幾日便好?!?p>  話音未落,流章便俯身將辛夷整個人攔腰抱起,紗裙如蝶翼般隨風(fēng)飄展,幾縷跌落魚塘內(nèi),劃出曼妙漣漪。

  辛夷被嚇了一跳,卻見他冷聲道:

  “公主府不安靜,你和我回怡王府,我有上好的藥材,我親自照顧你。”

  說著,他沖下臺階,向著門外便走。

  “慢著,”涂山淞沉默良久,緩步走上前去,“世子不覺得這是多此一舉嗎?公主府內(nèi)盡是陛下賞賜,難道有哪一件比不上怡王府嗎?”

  聞言,流章冷笑一聲,回身,懷中的人卻一絲不肯松:“你是個什么東西?這里也有你說話的份兒?”

  “我……”淞剛想發(fā)話,但對于辛夷受傷一事,他內(nèi)心自是有千萬愧疚,一時間也只覺得理虧,只聽辛夷道:

  “流章哥哥,你把我放下吧,我喜歡呆在自己家里,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p>  說罷,她掙扎著想從流章懷中下來,雖然心中擔(dān)憂,但害怕她不舒服,流章還是將她重新放回椅子上。

  他清楚地明白,辛夷從小都不喜歡被別人強迫,于是他強忍著自己的不快:

  “既然如此,那我每日來公主府中照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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