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這么守了他一夜,直到天亮李豈才平靜下來。
看著他滿身的傷痕,阿風主動請纓去找大夫來給他看。
來到街上,看著各式各樣的行人和商販的叫賣她有了大夢初醒的感覺。
來到醫(yī)館正巧了崔時也在,迎面碰上也躲不開,阿風主動打招呼:“崔公子好巧,這是怎么了?”
崔時說道:“天一冷老師就會咳嗽特讓我替他來抓幾副藥的,黃姑娘呢?”
阿風也不瞞著他直說:“我夫君病了,折騰了一晚上,現(xiàn)在昏迷不醒了,好不容易等天亮了趕緊來找大夫去看看?!?p> 崔時見她著急趕忙讓了路讓她過去,卻又跟在她身后,想看看有什么能幫忙的。
回程路上又遇到了坐在轎子里的竹容,在一旁伺候的椿芽看見了阿風就告訴了自家姑娘。
竹容撩起簾子讓椿芽叫住她:“屈姑娘?!币宦暃]聽見又喚了:“屈末姑娘!”
總算是聽見了,阿風停住了腳步上前寒暄,又和她說了一遍發(fā)生的事,竹容就說大夫年紀大了腳程慢讓他坐轎子去,椿芽在一旁指路。
思量了一番覺得可行,竹容就下來了讓他們快步先走,自己和阿風在后面隨后就來。
這番情景都讓崔時看了個清楚,聽見那位夫人叫她屈末先是一愣又是驚喜,他就知道屈末肯定沒死,至于那所謂的夫君定是假的,其實他有點兒猜出她的身份了,可是不能說,隔墻有耳就是透露一個字都有可能給她帶來殺身之禍,他沒有再跟著她們而是先回去了。
二人并肩而行:阿風問她:“你不是要回去了嗎,怎么還沒走?”
“不急,好不容易遇到了知音再待幾日吧?!?p> “那周渙能同意?”
竹容毫不在意的說道:“無所謂,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憑他說同不同意就能管得住我?”
阿風先是一愣又笑了起來:“竹姑娘怎么如此硬氣了?”
“自那日我們徹夜笙歌之后我就想明白了,從來都不是我的錯,我何必要擔他們做下的孽?!?p> 阿風笑了,抓著她的手就在大街上跑了起來,穿過人群,她們來到城外,走上一條小徑,兩旁是黃綠相間的樹木,腳下踩著枯黃的樹葉,微風吹起兩人的裙擺,此時她們似林間的精靈不停地穿梭著。
她們在一棵楓樹下停住了腳步,阿風說“阿容,你知道嗎這棵楓樹是我種的,是我第一次來晉國的時候種的,那時候它和我一樣高?!?p> 那時她八歲是和母親趙茯一起來的,趙茯是晉國人,那次帶她來是祭拜自己的父母,趙茯以前家境也算是殷實,因為打仗她失去了家人,自己也陰差陽錯的被人選中當了細作。
那年種了兩棵樹,一棵是趙茯動手種在父母的墳邊,她拿著樹苗也不知為什么就走到這里也就種在了這里。
竹容說:“這是你種的?”
隨后又伸手一指樹葉茂密的樹枝說:“你看哪兒,有我綁的紅絲帶,上面寫著我的心愿。”
“寫的什么?”
“愿阿娘不再逼我學女工!”
二人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又一起抬頭看滿樹的紅楓葉,不在乎以前,不關(guān)心以后,這一刻她們是真的開心。
反觀另一邊,屈遠清找看著昏迷不醒的李豈好不容易等來了大夫以為開副藥他就會好起來,結(jié)果大夫說:“這小伙子病情奇特,我未曾遇到過,不知如何配藥啊?!?p> “那怎么辦,大夫您看他滿身的撓痕,現(xiàn)在是睡著了,誰知道還會不會發(fā)作啊,照他這個撓法不得活生生撓死自己啊?!?p> 其他的屈遠清沒再說,說得恐怖再把老人家給嚇過去了。
大夫又給他把了脈說:“這樣吧,我先配點安神的藥先喂他喝下,等他醒了或者再發(fā)作你再來叫我,如何?”
屈遠清趕緊朝人致謝,又端來熱茶給他。
白日里相安無事,李豈就這么睡了一天,竹容和大夫都在石硬家中待了一天,申時過半正當大家以為沒什么事了要散去時,李豈的房間傳來了聲響。
大家都趕過去一看,他的樣子和昨晚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清醒了。
嘴里不停的說著好痛痛死了,救救我,痛死了。
大夫讓屈遠清二人按住他,沒想到他力氣變得如此之大竟是按不住又讓那兩位抬轎的小廝也來幫忙才按住了他,大夫上前把脈又給他扎了幾針才終于安靜下來。
李豈睜著眼睛眼神無光的看著屋頂。
大夫?qū)ΠL說:“他這是中毒了,只有毒發(fā)時才能把脈把出來。”
阿風問道:“中毒?那該怎么解毒?”
“別急,這毒看著兇險其實好解,只需要用用幾副藥即可,只是我店里缺一樣重要的東西,沒有它就沒有解毒效果?!?p> 竹容問:“是什么?”
大夫仔細說道:“火焰蟲,活的火焰蟲搗碎加入藥里,三日就可痊愈”
在場的人都有點為難,如今已是立冬,從何處找尋火焰蟲啊。
竹容卻突然說道:“我家在城外有一處溫泉,那里說不定有,只是路途遙遠,我可以派府里的人給你們帶路,你們誰去?”
阿風下意識的就要看他們倆,這會兒倒是默契了,都伏在床邊照看他,阿風只能說道:“我去吧,他是我夫君自然該我前往,不過不用人帶路有地圖吧,指給我看就行了。”
“有,在家里,事態(tài)緊急,現(xiàn)在就隨我去吧。”
阿風意識到竹容所說的家應(yīng)該是竹府,這是個好機會啊,深夜前去家里人應(yīng)該都睡了正是探查的好時機啊。
三人又回到了竹府,因為是深夜,椿芽敲了側(cè)門又給看門的小廝一些打點費。
就算有燭火照明還是不夠亮,幸好竹容對家里非常熟悉憑著記憶也能找到書房。
阿風趁著夜色慢她們一步暫時擺脫了她們,她沿著墻根緩慢的走,借著微弱的月光勘察一番,按信中所說,那同僚把證據(jù)扔進這里差不多有一個月的光景了,竹府每日都會有人灑掃要是竹片或絹布一類的,豈不是早被人取走了?
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也避免惹人懷疑阿風又回到了書房。
竹容上下翻找竟誤碰打開了一處暗格,她拿著青銅油燈湊近了一看里面放滿了綢布的信,實在好奇隨意拿出了一封,攤開在臨近的書架上仔細看了上面的內(nèi)容,她先是一驚接著又拿出其他的來看,她只覺得心都要跳出了,手腳冰涼麻木。
直到阿風輕喚了她一聲,竹容才回過神來,把信件放回原處關(guān)上了暗格,阿風站在她身后沒有看清她的動作,也就不知道這里還有暗格。
竹容收起情緒在另外一排書架上找到了地圖并帶來了出去。
等她們回到竹府別院已經(jīng)是丑時了,竹容用筆在獸皮制的地圖上圈出了溫泉所在地,離城中十幾里路程,快馬加鞭也得要小半個時辰。
竹容對她說道:“阿末,你先別急,城門得寅時三刻才會開,不如先在這塌上休息一會兒,養(yǎng)足力氣才能更快的趕到啊。”
原本也不覺得累,經(jīng)她這么一說加上屋內(nèi)暖和確實想躺一會兒,也就不推辭了。
竹容替她蓋了被子說:“好好休息,到點我會讓椿芽來叫你的?!?p> 說完她自己也脫了衣服躺在另外一邊的床上了。
二人雖在同一屋檐下,卻都未言語,靜靜地思考的各自的事情。
此時城門外還有等著進城的周渙,原本收到消息竹容應(yīng)該三天前應(yīng)該回到寨子了,遲遲不見人影,他怕發(fā)生意外就親自下山來接她,一直到了江瞿了,他才明白他媳婦兒恐怕還沒啟程呢。
寅時二刻,竹容陪著阿風等著開城門,竹容對她說:“火焰蟲比較難找的,要是申時還沒找到就趕緊回來,要不然城門關(guān)了你就進不來了。”
“放心,我會及時趕回來的?!?p> 寅時三刻城門打開,一時間有不少百姓進進出出,為了避免傷到人,阿風先是牽著馬出了城門才騎馬飛奔而去。
竹容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始終放心不小,可也知道站在這里等也無濟于事就打算先回去了。
卻不想椿芽輕拉住她說:“姑娘,你看那是姑爺嗎?”
竹容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是他,帶著四五個下屬竟是找到江瞿來了,她心生不悅就不打算現(xiàn)在和他見面就帶著椿芽避開他們?nèi)チ耸布摇?p> 現(xiàn)在石硬家中終于恢復了平靜,李豈被大夫扎了幾針也清醒了過來,屈遠清把他扶起遞給他一碗粥說:“這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餓了吧,這粥加了鹽快吃吧?!?p> 李豈虛弱的捧著碗又問道:“翠芳呢?”
“找火焰蟲去了。”屈遠清說。
“一個人去的?”
“那還需要幾個人?”
這可急壞了李豈當即就要起身:“怎么能讓她一人前去呢,去哪兒了?”
屈遠清按住了他騙他說:“兩個人兩個人,我怎么放心她一個人呢,那個竹家姑娘派人陪她去的?!?p> 說曹操曹操到了竹容正好踏進屋子就聽見有人叫她名字了:“可是在說我?”
竹容安慰了他幾句就出去坐著了,她很喜歡和朋友們一起坐在院子里,沐浴在陽光下,無憂無慮,只要不想起那些令人心煩的事。
這周渙進了城后就直奔老丈人家去了,竹父不在家就由他的岳母和大舅哥來接待他。
別看他是土匪出身,他老爹該有的禮數(shù)可是一點不少的教給他的。
行完禮周渙直接說明了來意:“岳母,我知曉您思念女兒心切可也不能總不放她回家吧?”
“這話從何說起?”竹母說:“容兒是和我說要多待些時日,我也讓她給你寫了信,你沒有收到信嗎?”
“沒有?!?p> “那可能是信還在路上,賢婿要是想見容兒,我這就派人將她尋回家來,這孩子貪玩又去街上閑逛了不是,易兒你親自去把你妹妹尋回來。”
竹易正要按母親的示意前去被周渙攔住了,說道:“怎么能讓大舅哥一人前去呢,我也一同前往吧?!?p> 竹母怕女兒突然見到他在言語上沖撞了他,立即又說道:“賢婿奔波勞累還是先去休息,何必再跟著他受累呢?”
“多謝岳母關(guān)心,這點路小婿還是走的動的,大舅哥前方帶路吧?!彼齻冊绞亲钄r他,他越是想看看里面有什么貓膩。
一路上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搭著話,竹易第一次覺得這別院造的里自家太遠了,走半天也走不到。
好不容易到了別院又沒見到妹妹,竹易只能打馬虎眼說:“妹妹愛逛街,想必又出去,我派人出去找找,應(yīng)該很快就會回來的?!?p> 周渙隨意找了一坐說:“那就勞煩大舅哥了?!?p> 竹易馬上找了別院的下人問話,讓她們盡快找到姑娘,找到后告訴她姑爺在此,讓她盡快回來。
前幾日的轎夫告訴了找人的丫鬟姑娘可能去的地方,丫鬟提著裙子就狂奔而去,哪里還顧得上形象啊,她知道自家姑爺是土匪頭子,這要是惹著他了,小命都有可能丟了。
不過一刻她就找到了石硬家找到了自家姑娘告訴了她姑爺來了。
竹容還是坐在院子里一動不動,丫鬟以為是姑娘沒聽到正準備再說一遍,椿芽攔住了她,拉她到一旁輕聲說道:“姑娘聽見了,不必再說。”
丫鬟也問道:“公子讓我催著姑娘回去,我要是一個人回去不好交差啊?!?p> “那你也不要回去了,等著姑娘吧?!?p> 竹容閉著眼睛打坐,她要冷靜下來,要不然見到那群騙子她怕克制不住自己破口大罵。
一個時辰過去了,周渙坐在別院還沒見到竹容,瞥眼瞧見大舅哥惴惴不安的樣子開口道:“這江瞿真是大啊,一個時辰了都找不回一個人?!?p> 竹易聽見他說話,笑著說:“江瞿好歹有幾萬人口,大街小巷的鋪子沒有幾萬家也有幾千家,找個人確實不易,若是妹夫等不及了,不如先隨我回竹府歇息一番?”
他不是怕周渙,只是擔心妹妹惹惱了他會不會遭到傷害。
今日周渙倒是有了耐心:“不必了,我就在此處等她,大舅哥先回去吧?!?p> 竹易想留下,周渙卻卻態(tài)度強硬的要把他趕走,那手下膀大腰粗,不茍言笑把人請了出去。
周渙打算就坐在這兒等,看她何時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