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家里【2】

　　吃完飯，母親讓我坐著休息，也沒說讓我?guī)退赐胧裁吹模乙膊恢雷鲂┦裁春?，只能看著妹妹還在慢吞吞的吃著已經(jīng)要冷掉的飯菜，小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

　　我覺得她這個樣子越發(fā)可愛起來，我總是對這種可可愛愛的事物沒有任何抵抗力，更何況她是我最喜歡的妹妹。我明白她苦著臉的原因，先前去拿父親的拖鞋時，我在床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些沒有吃完的零食；從這一點來說，她和我一模一樣：都喜歡藏東西到床下。

　　所以她吃得少的原因也是顯而易見的，我主動問她：“吃飽了沒有？”

　　“嗯！”她用力的點點頭，臉上全是要解放的喜色。這是我們家的習(xí)慣，當(dāng)小家伙吃不完的時候，我們就會這么問她，給她一個臺階下。

　　所以她也正是明白了我要為她說話了，果不其然，我的下一句話就是：“那就放下碗吧。記得少吃點零食知道不?！?p>　　開心的她把碗放下，結(jié)果因為得意忘形，碗在桌子上重重地發(fā)出“砰”的聲音，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臉上是還沒有徹底褪去的凝滯的笑容和眼睛里肉眼可見的慌亂。

　　我揉揉她的頭，柔聲說道：“下次注意點?！比缓髲乃氖种薪舆^她專用的小碗，準(zhǔn)備去后院的廚房里洗碗。

　　不料直接遇上了聽見那聲“砸碗”聲音的母親，她急匆匆的從后面沖出來，看到了我正拿著碗走來。

　　母親先是掃了我一眼，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然后把視線投向坐在桌邊玩弄著食物渣滓的妹妹，“剛才怎么了，我怎么聽見了摔碗的聲音？”

　　妹妹一看到母親來了，就放下了手中把玩的骨頭，直沖母親而來，撲到母親懷里時撒嬌似的說：“是我剛剛放碗的力氣太大咯?！?p>　　我看著妹妹像是擦手一樣把手上的油往母親身上抹，只不過母親是穿的罩衣，倒也沒事。但一看到她那雙油乎乎的小手就要朝我這邊摸過來，我就逃也似的往廚房開溜了。

　　開玩笑，我可沒帶幾件衣服回來，身上穿的這一件還是一件白色的T恤，在學(xué)校里有油沾上我都會用漂白劑反復(fù)洗的。

　　可是這個犟種妹妹的手上那油都發(fā)光了，由不得我不跑，蹭上一點都要洗上半天的。

　　不過還好，吃完飯就不知蹤影的父親回來了，順便替我分擔(dān)了火力，毫不知情的父親抱著她蹭了半天，直到我洗完了碗回來看見妹妹的小手還在不安分的在父親肩膀，背后抹了又抹，手心手背都抹了好幾次，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才對父親坦白：“她的手上全是油！”

　　父親后知后覺的去看她的小手，妹妹則是笑的癱在父親肩膀上直不起身來。我則是先扯了幾張紙遞給妹妹，然后才接過身子完全軟掉的妹妹，準(zhǔn)備帶著她去洗手。

　　而倒霉的父親則是笑罵著回房換衣服，一時間家里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丟完垃圾回來的母親則是完全不知道這些事，她都已經(jīng)對妹妹做的這些事免疫了，不然也不會忘了提醒父親去給妹妹洗手。等到我仔細(xì)的給妹妹洗完手，抱著她回到客廳的時候，她的臉上也是帶著一股笑意。

　　顯然她已經(jīng)知道了發(fā)生了什么。

　　而好動的妹妹則又在我的懷里掙扎，照例把她的耐心消耗得差不多，看到她如同游戲BOOS一樣進(jìn)入第二階段之后，我便開始和她對暗號。

　　剛剛惡作劇了一次的她心情很好，很賞面子的喊了一聲“哥哥”，這才被放回地面。

　　我翹著嘴角，看著她跑回房間，消失在我的視野當(dāng)中。

　　如果會一直這么開心下去，該多好啊......

　　可是她會長大，會不再愿意接受我的擁抱，會離我而去的吧。

　　正如我想要做的那樣。

　　可是我想要離開的心意，也是確定無疑的，沒有什么可以動搖我的決心。

　　失去了妹妹這個氣氛調(diào)節(jié)器之后，家里再次恢復(fù)了寧靜。父親什么也沒問，只是任由母親發(fā)著牢騷：“你一個人住的舒服不？”

　　“我早就說了，讓我?guī)е妹靡黄鹑フ疹櫮?，你就是不讓?！闭f著說著，母親就把矛頭瞄準(zhǔn)了在一旁安靜不說話的父親。

　　“你也是，不僅同意他去復(fù)讀，還讓他一個人住。”

　　我能看見母親臉上的心疼，還有對我的擔(dān)心，但當(dāng)時的我并沒有在意這些，只是把這當(dāng)成理所當(dāng)然的，并無視過去。

　　突然被抱怨的父親沒有繼續(xù)沉默，相反還幫我說話了，“怕什么，你又不是不能去看他?！备赣H說的是指妹妹的周末兩天假期，那兩天母親會帶著妹妹一起去縣里住一晚上，星期六去，星期天回。

　　不過由于我沒有周末假，只有周日下午的空閑時間，因此妹妹只能在周日下午那幾個小時見到我，晚上我回來的太晚了，那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睡了，包括我這個貪睡的小妹妹。

　　“那兩天夠什么，連他妹妹都看不到他，更別說加深一下兄妹感情了。”母親依舊在絮絮叨叨，我插不上話，但我還是覺得她的擔(dān)心完全多余。

　　母親還在繼續(xù)說，“以前上高中時，早出晚歸的，他們兩個也見不到面，平常又沒有什么假期?！?p>　　“現(xiàn)在要復(fù)讀了，更是都不住在一起了?！蹦赣H喝了一口早就放冷的水，“這還怎么在一起聯(lián)絡(luò)感情?！?p>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父親也是一樣，我們都保持著沉默，雖然我內(nèi)心一直堅信我會一直喜歡自己的妹妹，但不可否認(rèn)的，母親的話也有她的道理。

　　“媽媽，我尿褲子了?！币魂噹еσ獾脑拸姆块g門口傳來，是妹妹靠在門口扭捏的向母親發(fā)出了求助。

　　妹妹的突然出現(xiàn)打斷了母親的持續(xù)硬控，我和父親同時松了一口氣，內(nèi)心放松下來。

　　母親去了房間，順便把房門關(guān)上，我還可以聽到母親無可奈何的詢問：“你怎么又尿褲子了，玩得太入迷了？”

　　“是啊?！庇质侨鰦伤频恼Z氣，只不過也確實起到了作用，以前這個時候母親早就要發(fā)火了，只能說習(xí)慣成自然。

　　妹妹的笑聲在房間里回蕩，聽不出她有絲毫悔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