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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他入深淵

第8章 飼養(yǎng)著她,真是有趣

引他入深淵 火幾 2113 2024-04-30 09:39:15

  劍扇打了個漂亮回旋,旋回詹悸手上。

  戲子露出惡靈面貌,兩只眼睛漆黑空洞,像塞滿泥濘沼澤,又被人殘暴的搗成窟窿。

  嘴巴咧笑起來時,黑毒液般的沼泥冒著惡臭濁氣從白森森的牙齒中流出,惡心得方圓十里的豬都得被熏跑。

  沈羲瓶想嘔噦。

  情不自禁躲進詹悸懷里,聞他身上清冽的香氣,是奇楠級降真香混合淡雅竹青的味道。

  詹悸卻將她推出十米遠,操縱她蝴蝶骨上的牽絲線,讓她和惡靈武生單打獨斗。

  這個王八蛋!

  沈羲瓶眼疾手快,隔空探囊取物,捏句口訣,大刀闊斧的畫了張驅(qū)邪符,破散掉那股朝她鋪天蓋地席卷過來的污濁沼氣。

  惡靈武生遭到反噬,氣極敗壞的拋出廣袖,化成百丈長綾,如巨蟒纏向沈羲瓶。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

  詹悸將牽絲線一拽,穩(wěn)穩(wěn)的把沈羲瓶撈回到自己身側(cè)。

  沈羲瓶卻干上癮了,脫離他的庇護,瞬移到墻角邊,丹田凝氣,雙掌運行功法布陣。

  她的靈力散發(fā)紫金色光芒:“元始祖炁在上,道法合一,正本清源,伏靈入陣!”

  她師父教的口訣,適用諸邪!

  這口訣?

  詹悸眉心微不可察輕蹙,很耳熟。

  是他的功法口訣,沈羲瓶怎么也會?

  難不成偷師?

  可他從未念給她聽過。

  她是如何修煉成的?

  雖然靈力還很稀薄低微,但布陣架勢倒是有模有樣。

  詹悸倏忽忍俊不禁,越發(fā)覺得飼養(yǎng)著她真是有趣,以后就讓她天天打怪升級好了。

  他也能落個輕松。

  然。

  這個想法可能很難實現(xiàn)。

  因為沈羲瓶的陣法實在太菜,才現(xiàn)雛形,便被惡靈武生的長綾擊破,完全困不住他。

  詹悸打消躺贏的念頭,動起真格。

  他再次將手中那柄折扇化成利劍,穿透沼氣迷瘴,精準的鎖定惡靈武生,一劍封喉!

  “啊——?。?!”

  凄厲慘叫劃破夜空,四周黑色煞氣消散。

  戲子生前于深山自縊,咽喉則是他的命門弱點。

  “詹悸,你……”沈羲瓶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感覺他冷血殘酷得可怕:“你,你真的讓他魂飛魄散了?”

  “不然呢?”詹悸語氣涼薄,毫無悲憫之心:“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超渡也無用。”

  “但他不是有冤屈未洗嗎?你怎么能……”

  “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是他自己的造化?!?p>  “你太殘忍了?!彼龓煾腹徽f得對,詹悸這個人亦正亦邪,非惡非善,“明明可以給他凈化煞氣的,你卻一點余地都不留?!?p>  “留著夜長夢多。”詹悸神情輕冷的勾起唇角,諄諄教誨:“慈悲是把雙刃劍,并不是所有因果業(yè)障都可以用慈悲化解。”

  “他已變成那副鬼模樣,就算菩薩來了都感化不了他。何不讓他化為天地之炁,反倒是一種解脫?”

  沈羲瓶緘默,悟不了那么深的道理。

  她只曉得自己的腦海深處,仍縈回著惡靈武生哀慟的余音。

  他說:奴有冤屈吶道君……

  詹悸也不再說話。

  他解開戲園上空的金色結界,斂住折扇,沒告訴沈羲瓶,他的乾坤御靈扇,其實尚留著惡靈武生一魄。

  “夜深了,是要我送你回家,還是……”

  “不用,”沈羲瓶拿起符箓貼貼自己,凈化掉沾染到的沼氣,說:“我有榕驀?!?p>  說到榕驀,她眼睛里總是有異樣的光采。

  詹悸沒講她什么,只問:“你的道法口訣,也是你師父教的?”

  她師父只是一名會掐掐手指的老道士,不應該有那么大的本領。

  “當然…不是?!鄙螋似侩U些脫口而出,連忙改詞:“是我自己悟出來的?!?p>  她師父千叮萬囑過,千萬不能把道法口訣的事告訴詹悸。

  “悟性不錯?!闭布滤瓢?,接著寡淡言道:“回去吧,別讓你那個心上人等太久?!?p>  沈羲瓶得意一句:“不管天荒地老,他都會等我的?!?p>  “這么篤定?”詹悸那雙眼尾輕揚的桃花眸瀲著謔意,“這世間,哪有那么真摯純粹的情感?再相愛的兩個人,終究都會經(jīng)不住時間長河的煎熬折磨而變質(zhì)分開?!?p>  “況且,如果他次次被結界抵御在外,遲早也會失去耐心,不可能像根木頭一樣,在外面傻傻的干等著你。也不可能永遠保護著你?!?p>  “他才不會變質(zhì)!”沈羲瓶堅信道:“他只是單純靠近不了你設的法陣而已?!?p>  “那就更稀奇了。”詹悸一針見血的點醒她:“若照你這樣說法,你身上也有我的傀陣,他為何能靠近你?”

  沈羲瓶瞪大清瞳,恍然大悟:“好像也對,他為何能靠近我?”

  詹悸用折扇輕敲一下她小腦殼,說:“有時候,要學會有自主判斷力,別被人云亦云?!?p>  留下這句之后,他身影漸漸模糊,消失在空氣中。

  夜空變得很明朗,月光也變得更加清澈。

  沈羲瓶低垂眉眼,陷入沉思。

  這時,榕驀終于從外墻穿進戲園,清淡的語調(diào)裹含著一絲緊張和擔憂:“你沒受傷吧,阿羲。”

  “我沒事。”沈羲瓶輕搖搖腦袋,一見到他,什么自主判定力又是浮云,統(tǒng)統(tǒng)被她拋之腦后,明媚燦爛的笑著說:“你不知道我剛才有多厲害,我第一次和惡靈正面交鋒。”

  “但就是他那些沼氣太臭了。我要回家里的溫泉池泡個澡?!?p>  “好。”榕驀淺淺頷首。

  他明明很喜歡她,卻又似乎不太擅于表達更多情感,他總感覺自己從一開始就缺失了些什么東西,讓他的人格或者妖魂不夠完整。

  他到底是誰呢?

  他真叫榕驀么?

  他為何覺得自己和沈羲瓶有前世今生的羈絆?

  從她今晚跳的那支神舞,他仿佛在哪里見到過。

  “阿盞……”他不知不覺又喚這個名字。

  此時此刻,沈羲瓶已竄回沈家西庭院,泡進霧氣繚繞的溫泉池里,未聽見他聲音。

  榕驀眸光渙渙散散,在視線不慎觸及到她雪白細膩的蝴蝶骨肌膚時。

  他心臟猛烈一顫,慌忙轉(zhuǎn)過身,僵硬的站在火晶柿子樹下,輕聲說:“你慢慢洗,我去外面守著?!?p>  與此相同進行時。

  戲園里發(fā)出一道悲愴凄慘的哭聲。

  一名紅衣女孩,懷里摟著惡靈武生穿過的那件大青衣戲服,施法目睹今夜戲園發(fā)生的所有景象。

  她哭得悲痛欲絕說:“我會替你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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