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記憶猶新
待反應過來,李謂之急忙推開他:“你去我家干什么?我都不回家,我今晚住在顧大人府上?!?p> 說罷,她便朝顧辭使了個眼色,后者急忙配合地說道:“正是,謂之今夜住在本官府上?!?p> 蕭徹臉色不大好看,卻還是恬不知恥地說:“那便有勞顧大人,本王也去叨擾一晚?!?p> 李謂之本想拒絕,可看見十幾名在屋檐下躲雨的燕北軍軍士全都向她投來懇求的目光,也不好再說什么,遂看了眼顧辭,讓他決定。
顧辭點頭道:“自然可以,不過府上簡陋,小王爺未必會習慣?!?p> “無妨,再怎么簡陋也比在野外扎營好些?!?p> 三人等雨小了些,便去衙門外面尋顧辭的兩輪小馬車。
十幾名燕北軍騎兵也都跟著蕭徹去了他寒酸的府邸。
此時雨也停了。
李謂之跳下馬車,四處望了一圈,真心擔心起嫁給顧辭以后的生計,畢竟這府邸跟家徒四壁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顧辭不好意思地朝蕭徹做了個“請”的手勢:“小王爺請?!?p> 顧辭平時在外邊很注意儀表,再加上他長得俊美穿什么都好看,所以也是個翩翩貴公子的形象,可他的府邸竟然連一個端茶送水的丫鬟也沒有!只有個小廝阿吉。
阿吉一看這么多人來了家里,頓時愁眉苦臉看著顧辭,問道:“老爺,晚上吃什么?”
顧辭一臉尷尬,他這個府邸還算寬敞,屋子也多,但沒什么吃的,他的那點俸祿付完租金也就將將填飽肚子。
“顧大人,我們來借宿已經(jīng)是不好意思,今晚的晚膳就由本王請吧。”蕭徹從袖中拿出一錠銀兩。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鳖欈o心頭一松,急忙讓阿吉接過銀錢去買酒菜。
酒足飯飽,雨后空氣涼爽,幾人便坐在游廊的木質(zhì)地板上喝茶聊天。
“顧大人的府邸真是空曠清雅,”蕭徹端著茶盞靠在身后的軟墊上,“顧大人的父母都不在上京?”
“他們在鄉(xiāng)下自由慣了,不習慣上京的生活,”顧辭灑脫地笑笑,“這府邸是我租來的,反正馬上就要外放長平為官,就把這宅子退了。”
“真羨慕顧大人這樣無牽無掛的人生?!笔拸剡@話倒是真心,他從小就被眾人簇擁,反而很羨慕這樣清凈的生活,只得天地和心愛之人為伴。
“哈哈……”顧辭搖著折扇爽朗笑道,“雖然現(xiàn)在還是孑然一身,可等以后有了妻子兒女,再請上丫鬟、婆子、廚子、奶媽,整座府邸就人滿為患了?!?p> 蕭徹低頭飲了一口茶,若有所思道:“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p> “很快了,”顧辭掰著手指頭算給他看,“下個月成親,年底……或是明年初就能生下孩子?!?p> 四周忽然安靜,空氣好像凝結(jié)了起來,旁邊的軍士們談笑聲也小了下去。
抱樸注意到蕭徹握著茶盞的手一歪,茶水溢了出來。
“下個月就成親?”蕭徹震驚地問。
可惡!李稷那老頭明明答應自己說暫緩親事,怎么竟然加快了?
“老師著急抱外孫吧?!鳖欈o幽深的眸子一轉(zhuǎn),看向蕭徹,“小王爺今日為何回來?是為了蘇小姐,還是為了……謂之?”
方才在京兆尹衙門,蕭徹吻了李謂之的額頭一下,他看在眼里,只是淡淡一笑。
顧辭骨子里覺得蕭徹不可能喜歡李謂之,可今天發(fā)生的事又太過怪異,不由得他不信。
李謂之坐在兩人對面,正在拎著小茶壺煮茶,聞言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心撲通撲通跳。
按理說她對蕭徹應該沒什么感覺才對,怎么竟然有些小期待?期待他說是為了自己而來。
蕭徹清了清嗓子道:“是蘇將軍派人給本王送信,說有人因為本王的原因害了他妹妹,既然此事與本王有關,我自然應該回來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能放過那個壞人?!?p> “原來如此?!鳖欈o對蕭徹的說法頗有些失望,“我還以為你對謂之……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笑!”蕭徹臉上一紅,“我對她?”
“那下官就放心了,”顧辭一把拉過李謂之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曖昧說道,“我可是當著老師的面發(fā)過誓,要照顧謂之一生一世的,謂之,你說是不是?”
看他這假惺惺的樣子,李謂之心里一陣惡心:“是?!?p> 這個顧辭又裝什么深情人設?以為自己不知道他是蘇靈苑的舔狗?
蕭徹臉色一沉,說了句酸溜溜的話:“李小姐,上回在燕山你給本王燉的是什么湯?”
“??”李謂之瞳孔驟然一縮,猛地抽回被顧辭握著的手。
“那湯的味道鮮美,讓本王記憶猶新,想教府里的廚子也燉一碗來喝?!笔拸匦覟臉返湹乜粗?p> 李謂之臉色煞白,心想蕭徹你再這么折磨我就干脆殺了我吧!
她給蕭徹喝的哪兒是什么湯?那是她跑遍了上京的藥鋪,整理出一個偏方燉出來的“十全大補藥”,里邊混雜著迷香、春藥、還有各種不可言說的珍惜補品。
因為是糅合了各種偏方,所以這“十全大補藥”的藥效到底如何李謂之自己也不知道,就直接拿蕭徹試藥了,結(jié)果一試她才知道這藥的厲害,回家立刻銷毀了藥方,把剩下的草藥也全都埋在了花園里。
現(xiàn)在想來,她也不知自己當時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拿蕭徹試藥。
“什么湯?”顧辭一收折扇。
“就是上回在燕山,李小姐端了一盅湯給本王喝,”蕭徹倚靠在軟墊上,一手托腮朝李謂之拋了個媚眼,“我喝了以后就……”
“?。 崩钪^之忽然大喊一聲打斷他的話,猛地站起來,“我想起來,明日我爹要出使北涼,我答應給他做的鞋底還沒做完呢,我先回屋去了!”
說罷她便一溜煙小跑,躲進了房間里。
“謂之!謂之!”顧辭喊了幾句也沒把人叫住。
“呵,又跑了……”蕭徹失望地撇了撇嘴。
這已不是她第一次逃跑了,上回在白鶴樓李謂之就突然跑了,每次只要提起那晚的事,這女人不是裝聾作啞,就是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