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小白鼠》

　　目光瞥到一旁的趙大白，姜煙掰下雞屁股，叫起趙大白的名字。

　　“趙大白，來吃！”

　　聽到姜煙的聲音，趙大白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目光看向姜煙手中的雞屁股，神色有些猶豫。

　　“主人都這么多天沒吃飯了，我就不要再她手中搶吃的了吧？”

　　趙大白的猶豫被姜煙收到眼底，但姜煙卻不知道趙大白在猶豫什么，抓下雞屁股，姜煙丟到趙大白的面前。

　　看著滾落到面前的雞屁股，趙大白猶豫了片刻，抬起眼睛看向姜煙，發(fā)覺姜煙不再理會自己繼續(xù)吃著手中的烤雞，隨即吐出舌頭將地上的雞肉卷起。

　　一只烤雞，讓姜煙二人終于填飽肚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水，姜煙將吃剩的雞骨架遞給趙大白。

　　剩下的骨頭也別浪費，雖然沒有什么肉，但給趙大白吃也沒什么問題。

　　“吭哧！吭哧！”

　　將雞骨架咬碎，趙大白趴在地上享受著屬于自己的飯食，一旁的姜煙看著此幕，神情很是滿足，趙大白吃東西的樣子總是很香，這讓身為廚師的姜煙很喜歡。

　　酒足飯飽，姜煙將火堆蓋滅，保證了沒有一點火星之后，將木炭全部清掃出門，隨即用鉛布再一次封上房門。

　　回到屋內(nèi)，大家再一次休息起來。

　　姜煙身上的防護服已經(jīng)三天沒有脫下來，但為了保證身體的健康，姜煙只得這樣，畢竟若是雨水有輻射的話，可能接下來的生活，就只能依靠防護服生存了。

　　或者前往更加干旱的地方。

　　姜煙所在的城市算是離海比較遠，末日開始前，海岸線上涌上了大量的死魚，這些其實姜煙是并沒有看到的。

　　那時候的姜煙只是在新聞上了解了大量魚類擱淺的新聞，對于那些蔓延了整個城市的腐氣，以及遮天蔽日的蚊蠅，姜煙其實并沒有親眼見過。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姜煙所在的城市在最開始并沒有受到太多的輻射感染，不過隨著雨季的到來，整個世界都無一幸免。

　　隨后大量的呼吸道炎癥開始爆發(fā)，緊接著各種淋巴癌開始井噴式的增長。

　　癌細胞肆意生長，就如同現(xiàn)在門外的蒲公英一樣。

　　飽餐一頓，讓姜煙體力終于恢復了一些，躺在被褥上，姜煙再一次開始休息。

　　時間悄然劃過。

　　連續(xù)過了兩天，體會到身體的虛弱，姜煙終于拉起臥室中的高愁，走到廚房中抓住那只小白兔。

　　跟虛弱的姜煙二人不同，兩天沒有進食的小白兔依然活蹦亂跳。

　　將小白兔放在炕上，姜煙拽下封在窗框上的鉛布，猛烈的陽光瞬間照射進來。

　　抬起手臂遮住日光，姜煙適應了片刻，隨即觀察起小兔子的情況。

　　“怎么樣，有變化嗎？”

　　一旁的高愁學者姜煙的動作，目光胡亂的在小白兔上掃射，看不出個所以然，隨即轉(zhuǎn)過頭來詢問。

　　觀摩著小白兔的嘴，姜煙并非發(fā)現(xiàn)任何血跡，隨即又將小白兔放在掌中，翻看起后者的耳朵也眼角。

　　對于輻射來說，眼前的小白兔最容易受到損傷的就是身體的各個粘膜，只要粘膜有損傷，基本上就可以斷定這場雨有大量的輻射。

　　“沒什么變化。”

　　借助窗外的日光，姜煙認真的翻查了小白兔的身體，片刻后，搖了搖頭。

　　聽到這句話，一旁的高愁長舒一口氣，作勢就要拉開防護服的拉鏈。

　　“等等?！?p>　　看到高愁要脫防護服，姜煙急忙伸手阻攔，雖然現(xiàn)在小白兔沒有任何外在的變化，但里面卻并沒有看。

　　剛才姜煙查看的地方若是出現(xiàn)病變，那就證明姜煙二人根本活不過即將到來的雨季，不過，雖然沒有發(fā)生病變，但小白兔的呼吸道卻并沒有檢查過。

　　若是那里有病變，那就意味著，以后的每一場雨，都有可能激發(fā)出姜煙的癌癥。

　　看著眼前活蹦亂跳的小白兔，姜煙狠了狠心，隨即拿出儲物間的刀，人道的了結(jié)了小白兔的生命。

　　“你！干嘛？”

　　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高愁一跳，看著小白兔被鮮血染紅的毛發(fā)，高愁不理解的看向姜煙，他不知道為什么要殺兔子。

　　“我要檢查一下她的內(nèi)臟。”

　　咽下胡亂的情緒，姜煙拿出小刀將小白兔的皮扒了下來，隨即又沿著兔嘴，從上到下切開了兔子的氣管。

　　拿出一旁的棉花，姜煙將血跡擦干，隨即拿出在學校帶回的放大鏡，放在眼前仔細的觀察著小兔子的氣管。

　　“氣管上有紅點。”

　　借助放大鏡，姜煙猛然發(fā)現(xiàn)，小兔子的氣管內(nèi)部，有著些許紅色的血點，這些血點并不是解剖產(chǎn)生的，而是因為發(fā)炎導致的內(nèi)部出血。

　　“看來，這場雨真的有輻射。。?！?p>　　察覺如此，姜煙無力的癱坐在地，目光空洞的望向窗外。

　　“讓我復活，又讓我經(jīng)歷這些。。?！?p>　　“為什么。。?！?p>　　姜煙突然的頹喪，一旁的高愁并不能理解，拿起一旁的放大鏡，高愁學習著姜煙的動作，觀察起小兔子的尸體，但不知道看什么的他，并沒有看出什么東西，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鏡。

　　“怎么了？”

　　看著望著窗外的姜煙，沉默片刻的高愁張開口，嘗試著安慰后者。

　　“這場雨里面有輻射，雖然不太嚴重，但若是淋雨，或者喝了雨水，都會導致身體爆發(fā)癌變，理論上最短時間，十個月內(nèi)就會讓一個健康的成年人死亡?！?p>　　空洞的說出這句話，姜煙望著窗外發(fā)呆，此刻的她不知道重生的意義到底是什么，難道就只是為了讓自己再一次體驗痛苦嗎？還是說重新死亡一次？

　　看著眼前泄了氣的姜煙，高愁坐在小兔子的尸體旁一言不發(fā)，姜煙說的話他自然是聽懂了，意思無非是水中有毒，但他不明白姜煙為什么如此沮喪。

　　畢竟在安西聚落，死人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人命，在這個時代根本不值錢。

　　。。。。。。

　　望著窗外，屋內(nèi)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坐在地上的姜煙終于站起身來，空洞的脫下自己的防護服，將桌上的兔子尸體拿起來，隨手丟給了客廳中的趙大白。

　　“吃吧?！?p>　　淡漠的情感仿佛是投下了一枚毒藥，趴在地上，趙大白疑惑的望向姜煙，后者空洞的神情仿佛是情感被強行抽離了一般，趙大白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他感覺到主人有些不對。

　　三兩口將兔子吞入腹中，趙大白跟隨著姜煙的腳步，后者將屋內(nèi)的所有鉛布全部撤下，而后又脫下防護服，走出了大門。

　　“果然，活著，才是最頂級的刑罰?！?p>　　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淡漠的聲音從姜煙的口中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