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殿中,只余裴窈與劉昭母子二人。
劉昭在棋盤上落下一枚白子,而后抬眸望向?qū)γ娴呐?,“母后,祭天大典在即,朕想著讓姝貴妃代行國母之責(zé),與朕一同登壇祈禱,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裴窈捏著黑子的手停在半空,一對纖眉微微皺起,“不可?!?p> “母后……”
裴窈臉上慍怒,“陛下,姝貴妃畢竟只是一介妃嬪,怎可堪當(dāng)國母之責(zé)?”
她怎么配?!
若連小小的貴妃都能如國母一般登壇祭天,那將她這個大漢太后置于何地?
裴窈落下手中的黑子,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今年便同往年一般,讓哀家與陛下一同登壇祭天?!?p> 劉昭垂下眼眸,盯著她剛剛落在棋盤上的黑子,面色微沉,“是。”
……
劉昭走后,裴窈長臂一揮,將棋盤拂落在地上,無數(shù)的黑白棋子灑落了一地。
“娘娘,誰惹您生氣了?”
一道略顯陰柔的男音在耳畔響起。
“還不是你的……”話還沒說完,裴窈又重重嘆息一聲,“真是兒大不中留,才短短幾月,昭兒就被那鮮卑公主迷了心竅?!?p> 棠止踩著地上的棋子走過來,輕輕摟住她肩膀,柔聲勸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正常的?!?p> 聽罷,裴窈抬手在他胸口輕輕垂了一下,嗔怪道:“也不知這孩子是隨了誰?”
“呵呵……”棠止低低笑著,忽而將大掌探入裴窈的衣襟內(nèi)。
“嗯……”裴窈咬住下唇,柔媚的目光落在他俊美的臉龐上,“昭兒可還沒走遠(yuǎn)呢,你真是愈發(fā)大膽了。”
棠止面色不改,認(rèn)真道:“奴才只想讓太后娘娘開心。”
他這話,裴窈十分地受用。
她握住男人在自己胸口作亂的大掌,紅唇微揚,聲音是入骨般的酥麻,“抱哀家回房?!?p> 棠止勾起薄唇,“奴才遵命。”
……
靖北侯府
蘭亭居的窗外飄著晶瑩的雪花,房內(nèi)燃著暖和的銀絲炭,墻角還擺滿了名貴的垂絲綠菊,一派祥和氣氛。
蕭韞玉與裴劭夫妻二人正圍著火爐煮青梅酒喝。
蕭韞玉拿起竹筷給火爐上烤著的板栗翻了個面,突然出聲問他,“夫君,你上回說的扳倒裴太后的時機,可是冬至那日的祭天大典?”
裴劭倒青梅酒的動作頓住,鳳眸微抬,“你猜到了?”
“嗯?!?p> 蕭韞玉微微點頭,繼續(xù)問道:“夫君可想好要如何做了?”
“想好了,夫人安心等著便是?!迸巅繉⒌购玫那嗝肪品诺酱竭叴盗舜?,然后才遞給她。
“慢點喝,小心燙?!彼崧曁嵝训馈?p> 蕭韞玉笑著接過他手中的酒杯,“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p> 裴劭一邊剝著烤好的板栗,一邊打趣道:“夫人可是比我小上整整九歲呢,在我眼里,你可不就是個小孩子?!?p> “哼?!?p> 蕭韞玉細(xì)細(xì)品嘗了一口青梅酒,而后挑眉道:“夫君這是承認(rèn)自己老牛吃嫩草了?”
“是是是,夫人說什么便是什么?!?p> 被她這樣調(diào)侃,裴劭臉上沒有一絲不悅,他將剝好的板栗送到她唇邊,“張嘴?!?p> 蕭韞玉微微張唇,一口咬住他手中的板栗,“多謝夫君?!?p> 青梅酒獨特的酸甜味道混和著板栗的甜糯,二者相結(jié)合,這口感實在妙極了。
蕭韞玉也給男人剝了一顆板栗,送到他嘴邊,“很甜,夫君也嘗嘗?!?p> 裴劭笑著吃下她喂給自己的板栗。
……
夜晩,皇宮。
甘泉宮內(nèi),明黃色的龍紋錦被下,男女皆一絲不掛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
拓跋矜輕輕撫著男人寬厚結(jié)實的胸膛,眸中旖旎的春色還未散去,“阿昭,你不是已經(jīng)原諒我了嗎?為何今夜不去我宮中?”
“朕乃天子,一言九鼎,怎可食言?”
話畢,他捏了捏女子的鼻尖。
聞言,拓跋矜激動地從他懷里脫離出來。
“你當(dāng)真以后不入我鳳闕宮了?”拓跋矜坐起身來看著他,臉上有些不開心。
劉昭跟著她坐起身,曖昧的目光從她一張艷麗的小臉上逐漸下移。
拓跋矜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忙扯起被子遮在胸前。
“婖婖先別生氣。”劉昭伸手?jǐn)埶霊?,故弄玄虛道:“等到明日,你便可知曉了?!?p> 拓跋矜在他將自己抱進懷里的那刻,仰起臉在男人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
劉昭疼得微微皺眉,不解道:“婖婖為何咬朕?”
拓跋矜驀地松開了他,抬眸對上他疑惑的目光,理直氣壯道:“不為何,我想咬便咬了。”
忽然,她又臉色一變,嘆息道:“阿昭,若你日后有了別的妃子,你不可以讓她們咬你的脖子?!?p> 你只能被我咬。
拓跋矜心知劉昭作為皇帝,不可能一直只有她。
她做不到坦然接受與別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只好厚著臉皮提這么一個自私的要求。
聽見她的話,劉昭眸色微變,隨即他也低頭在女子的脖子上輕輕咬了一口。
“唔……”
拓跋矜的手搭在男人溫暖的胸膛上,在被他咬住脖子時,一雙漂亮深邃的桃花眸微微睜大。
劉昭輕輕咬著女子的脖子,慢慢地變成吸允,最后變成舔舐。
不知不覺間,拓跋矜被劉昭抱在了他的腿上,她一雙纖長的手臂圈著他的脖子。
劉昭:“婖婖,朕只要你。”
拓跋矜下意識抱緊他的脖子,眼角忍不住滑下一滴淚水。
劉昭說的話,她不敢相信,但是她愿意陪著他騙自己。
“婖婖……”
偌大的宮殿內(nèi),龍床一直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不停搖晃的明黃色帷幔內(nèi),縈繞著女子的呻吟與男人的低喘。
……
翌日晨時
冬日里,宮墻上的天空白茫茫一片,墻角枯葉凋零的柿子樹枝上結(jié)滿了大大小小的飽滿的果子,柿子醒目的紅色為這冷寂的皇宮增添了一絲喜氣。
劉昭牽著拓跋矜的手走在去往鳳闕宮的途中。
“阿昭,這不是去我宮里的方向嗎?”拓跋矜扭頭看向身旁高出自己半個腦袋的男子。
“嗯?!?p> 劉昭側(cè)首對上她不解的目光,唇角微微上揚,“到了你就知道了?!?p> 拓跋矜眨了眨眼睛,“哦?!?p> 等越過蓮池上的石橋,拓跋矜便發(fā)現(xiàn)自己宮門前站著雅蘭爾和幾名面生的太監(jiān)。
還有她宮門上掛著的匾額,它為什么還遮著一層紅綢?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拓跋矜心里疑惑,腳下卻緊跟劉昭的步伐。
宮人們看見他們過來,齊齊跪地行禮,“恭請陛下、貴妃娘娘圣安?!?p> 劉昭淡道:“平身吧?!?p> “謝陛下!”
隨后劉昭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太監(jiān)將門匾上的紅綢撤去。
太監(jiān)照做,扯下紅綢的瞬間,一方全新的門匾展露在眾人眼前。
拓跋矜抬眸望著上方的門匾,不禁瞪大了雙眼。
她目光中透露出濃濃的不可思議,“這……”
匾額上原本的“鳳闕宮”三個字竟然變成了金燦燦的“鳳鸞殿”。
鳳鸞,寓意為祥瑞,美好,同時也象征著佳偶之間陰陽和合。
劉昭眉眼含笑地凝著女子絕美的側(cè)顏,“婖婖覺得如何?”
拓跋矜語氣詫異,“這便是陛下想出來的解決之法?”
男子得意地點了點頭,“朕說過不再踏足鳳闕宮半步,如今讓它改叫鳳鸞殿,朕也不算食言了?!?p> “可……”
拓跋矜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安,“鳳鸞二字是代指夫妻之間的……”
劉昭是她的夫,而她……卻不是他的妻。
皇帝的妻子應(yīng)當(dāng)是皇后。
聞言,劉昭當(dāng)著眾多宮人的面,將她攬入懷中,語氣篤定,“婖婖便是朕的妻子?!?p> “陛下……”拓跋矜盯著面前這個神情堅定的男子,心中萬分感動。
“外面風(fēng)大,我們進去吧?!眲⒄褎幼鳒厝岬貙⑺驒M抱起,徑直走進殿內(nèi)。
拓跋矜靠在男人懷里,偷偷留意著四周的宮人,在發(fā)現(xiàn)她們眼底的艷羨時,忍不住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