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琢?xí)?p> 蕭韞玉站在學(xué)堂的窗外靜靜看著給學(xué)子們授課的顧懷瑾,雙手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
杏壇上的顧懷瑾長身玉立,穿著一襲竹青色的絲綢長衫,墨色的長發(fā)間以一支碧玉桃花簪做裝飾,手中握著一卷竹簡,氣質(zhì)斐然。
顧懷瑾看著面前的學(xué)子們,好看的唇角微微揚起,“在座的有誰能告訴老師《論語》一書中哪句是講君子之道最重要的三個方面?”
他一雙泛著瀲滟波光的鳳眸掃過諸位學(xué)子,見無人舉手,而后從袖中拿出一只彈弓,“如果誰先答上來,便能得到老師親手做的彈弓。”
“老師,我來!”
角落處一個看起來黑黑瘦瘦的少年舉起手,“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p> 顧懷瑾笑了笑,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下,走到那少年面前將手里的彈弓送給了他。
“謝謝老師。”少年雙手接過彈弓。
看見這一幕,蕭韞玉不禁輕笑出聲。
顧懷瑾和學(xué)堂上的孩子都紛紛聞聲朝她看過來。
“韞玉?”
“玉姐姐?!”
……
書房,顧懷瑾將一杯倒好的茶遞給對面的女子,目光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之上。
“這孩子有幾月了?”
蕭韞玉淺笑,“已兩月有余?!?p> 顧懷瑾臉上浮現(xiàn)一抹愧色,“前次陛下婚宴之上我聽聞你有孕在身,匆忙間,還未來得及向你道喜,實在慚愧?!?p> 蕭韞玉放下手中的茶杯,柔聲道:“現(xiàn)在道喜也不遲啊?!?p> 他突然轉(zhuǎn)移話題,問:“你今日怎地有時間過來書院?”
蕭韞玉盯著他的臉,“我正要與你說此事呢,自知曉我有孕后,夫君便不許我在外的時辰過久。我此次前來就是想勞煩懷瑾哥哥你再辛苦些,有空時便和書院的其他老師一同將這幫孩子教好,惜玉閣那邊,我也順道和岑煙姑娘交代過了。”
顧懷瑾勾了勾唇,“你不說,我也會的。”
“如此便多謝……”
“你我之間不談謝字?!?p> 蕭韞玉愣了一瞬,隨即臉上浮現(xiàn)出欣慰的笑容,“方才見懷瑾哥哥你授課的模樣,倒真是讓人佩服,若我日后生下孩子,定是要讓懷瑾哥哥來教他的?!?p> “好。”
……
顧府
夜間,微風(fēng)輕輕拍打著臥房敞開的窗戶。
顧懷瑾打開置于案上的雕花木匣,里面靜靜躺著一朵染上血紅色的白色絹花。
這正是三年前蕭韞玉掉落在刑場上的,他趁人不注意,悄悄將它撿了起來,一直珍視到此刻。
他目光沉沉地盯了它許久,最后抬手將它拿起來放到一旁的燭火上……
……
靖北侯府
一陣微涼的秋風(fēng)吹過來,那結(jié)滿金黃色桂花的樹枝輕輕搖晃,星星點點的花骨朵飄下來,落在女子的發(fā)間。
旁邊的青音好意提醒道:“女君,起風(fēng)了,要不將披風(fēng)披上吧?”
“不必,我未曾覺得冷?!?p> 蕭韞玉身著一襲宮緞素雪紗裙坐在石桌前逗著籠子里的小白兔。
這只白兔正是前次在上林苑,裴劭抓來送給她的那只。
她微微泛著粉色的指間捏著一枚紅艷艷的野山楂,將其放到兔子嘴邊逗它。
在兔子想要張嘴咬時,她又快速收回手,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樂此不疲。
不知何時,裴劭出現(xiàn)在她身后,他接過青桑手中的披風(fēng)給蕭韞玉輕輕披了上去。
“我都說……”蕭韞玉微皺著眉頭,扭頭一看,“夫君?”
裴劭摟著她的肩膀,在她身旁緩緩落座,“天涼了,披上吧?!?p> 見此,青桑十分有眼力勁地默默退場。
裴劭抬手,貼心地捻去女子發(fā)間的桂花。
蕭韞玉面無表情地將未曾喂給兔子的野山楂送到裴劭嘴邊,“張嘴?!?p> 裴劭挑眉,“歲歲這是將為夫當(dāng)作了兔子?”
“……”
“我不喜食酸?!?p> 蕭韞玉一雙美眸微瞪,語氣有些不善,“你吃是不吃?”
“吃?!迸巅苛⒖谈目?,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野山楂,然后強(qiáng)忍著咽了下去。
見他乖乖吃下自己喂的山楂,蕭韞玉終于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還差不多?!?p> 裴劭見她肯對自己笑,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下,“夫人可開心了?”
“哼!”
蕭韞玉冷哼一聲,“我何時不開心了?”
裴劭眸光流轉(zhuǎn),話里含著戲謔,“那為何夫人一見到我便沉下了臉?”
蕭韞玉微微嘆息,“還不是你的好姐姐,詔我明日入宮去?!?p> 裴劭握著她的手,語氣難得帶上幾分冷意,“歲歲不想去,便不去?!?p> “那怎么行,畢竟是太后召見,我一介臣婦,怎可抗旨?”
“若你不想去,我可以……”
蕭韞玉忙打斷他,“夫君不必為我與太后為難,我只是覺得有些苦惱,并非不愿。”
裴劭握緊她的手,“明日早朝后,我陪你去?!?p> “不必,太后只召見了我一人,若夫君你作陪,反倒顯得我這個靖北侯夫人矯情做作。”
話畢,她輕輕靠上男人的肩膀,“夫君,我有些困了。”
聞言,裴劭立刻將她打橫抱起。
“我們回房吧?!?p> “好……”
蕭韞玉靠著他溫暖寬厚的胸膛緩緩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