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流言蜚語

　　沈鈺知道老郎中是為季寒松打算，如今自己父母尸骨未寒，她又何嘗不愿速速還了季寒松的恩情，再行籌謀？

　　這么想著，勉強(qiáng)對老郎中笑道：“我不會就這么走的?！?p>　　老郎中看她說的誠懇，便嘆了一口氣。

　　這姑娘模樣長得如此討喜，千里迢迢的被賣到這么偏僻的地方，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才能勉強(qiáng)保住清白的身子。

　　沈鈺的目光堅(jiān)定又清澈見底，對上她的視線，老中醫(yī)微微頷首，轉(zhuǎn)身慢悠悠的走了。

　　沈鈺只從屋外轉(zhuǎn)了兩圈，身上的傷口便痛得厲害，只好緩緩地踱了回去，靠在椅上閉目養(yǎng)神。

　　突然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沈鈺強(qiáng)撐著坐起身子，抬頭往門口看去，以為是季寒松回來了，不料響起的卻是一道又細(xì)又響的女聲。

　　“啊呀，你是何人，居然在季寒松屋里！”

　　柳燕嗓門很大，雙手叉著腰，待看清沈鈺那張臉的時(shí)候，正欲在叫罵的話都堵在了肚子里。

　　眼前的女子嫩白小臉上浮起兩團(tuán)潮紅，額間綴著因疼痛而布滿的細(xì)汗。

　　她柳燕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到這么漂亮的人，如畫般的眉眼，白玉般的肌膚，世間竟真有人能長成這樣。

　　沈鈺看著眼前的富態(tài)女子，有些摸不清她的身份，一時(shí)只得編造著拿話應(yīng)付她，“我是借住在他家里的遠(yuǎn)親。你又是何人？”

　　聽到這話，柳燕瞬間怒火中燒，再看眼前女子精致的眉眼，她眸子里滿含妒意。

　　“放屁！我在這里二十余載，從做童養(yǎng)媳起就和季家打交道了，從未聽說有什么遠(yuǎn)親！前幾日才聽劉秀說季哥哥買了個(gè)媳婦回來，難道不是你？”

　　沈鈺沒想到這事已經(jīng)傳到了許多人耳中，這女子看來和季寒松有許多牽扯，她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景，話憋在嘴里，一時(shí)不知該說些什么。

　　看著眼前這么漂亮的女子被自己的話噎住，柳燕像是獲得了勝利一般高高的昂起了腦袋，“你等著吧，我不會讓季哥哥喜歡你的?！?p>　　柳燕說完這話，就“嘭”的一聲摔上門。

　　沈鈺看她離去，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氣，這才又慢騰騰的躺了下去。

　　她身子難受，便無暇去顧及柳燕所說的那番話，可不料之后的幾天里，她的事就在村子里傳開了，

　　傳言道季寒松家里來了個(gè)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是從人牙子那里買來的，長了一副勾人的模樣，怪不得季寒松那樣冷淡堅(jiān)毅的男人會忍不住買回家。

　　柳燕傳出去的話倒是無傷大雅，但她知道村里人的性子，這話傳著傳著很快就會變味。

　　果然，沒過兩天，沈鈺正躺在院里修養(yǎng)身子，就聽見鄰居張大娘故意站在家門前說：“哎呀，現(xiàn)在誰不知道，季寒松從人牙子那買了個(gè)花樓里的，聽說現(xiàn)在天天被勾的魂都沒了?！?p>　　林婆子是村里的說話最口無遮攔的，她接話：“說不定啊，季寒松多窮啊，能買得起什么好貨色，也就是撿這種沒人要的破鞋穿穿嘍?！?p>　　沈鈺一陣怒上心頭，她怎地就成花樓里的姑娘了？

　　父母在天之靈如若知道自己被人傳成這般模樣，不知該有多傷心。

　　她已然沒有了家人，孑然一身只剩下滿目的悲涼。

　　怎地還要承受如此多的謾罵。

　　她掙扎著站起身，踱步走到門口，“砰”一下子打開了房門。

　　“兩位大娘，從哪里聽來的這些話？我本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能被你們傳成這樣？”

　　兩個(gè)多舌的婆子沒想到她真的有膽子出門，再看到她這張嫩白的小臉，一時(shí)間竟然有些心虛。她們想開口回懟，但對上沈鈺堅(jiān)毅的目光，嚇得收回了嘴，抱著自己的菜籃子灰溜溜的躲走了。

　　沈鈺收回目光，有些無奈的又回到椅子上坐好。

　　晚間季寒松回來，她也沒和季寒松抱怨此事，只獨(dú)自壓著心中的不耐。

　　這些日子，她已明白季寒松的好，只是家中變故，讓自己難以接受，此刻不能徹底對他敞開心扉。

　　想著他每天如此操勞，為她賺取藥費(fèi)，就不要因?yàn)檫@種小事惹他煩心了。

　　沈鈺背著季寒松悄悄尋了個(gè)漿洗衣服的差事，她不想讓季寒松自己負(fù)擔(dān)這么多的藥錢，總也想著出出力，她不想欠這個(gè)男人太多。

　　只是沈鈺沒有料到這些鄉(xiāng)野村婦散布傳言的能力。

　　這一日，沈鈺照常去河邊洗衣服時(shí)，柳燕和村子里的幾個(gè)婆子突然從對面出現(xiàn)。

　　沈鈺見狀本打算端著盆子離開，再尋個(gè)人不多的地方漿洗，誰知她們竟不依不饒起來，帶著惡意沖過來推搡。

　　她拿著東西避無可避，一時(shí)被重重的推到地上，將那些惡毒的話劈頭蓋臉的收入耳中。

　　不知道是身上的痛，還是心上的更痛，痛的她難以呼吸。

　　“你們要做什么？”她半撐著身子，將地上的衣服收進(jìn)盆中。

　　“小浪蹄子，勸你早點(diǎn)離開我們村子，別再纏著季寒松?！币粋€(gè)婆子跟在柳燕身邊，仗著人多勢重，說話半點(diǎn)不客氣。

　　沈鈺沖柳燕諷刺的笑了笑，“我知道是你找的人，村里的傳言也是你放出去的。”

　　“知道了又怎么樣，勸你離季哥哥遠(yuǎn)一點(diǎn)，要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绷嗫粗蜮曁翎叺哪?，被譏的眼睛都紅了一片。

　　沈鈺坐在地上，正巧看到季寒松的身影，她眉眼舒展開，沖著柳燕就是一巴掌，“有本事你就給我嘗嘗好果子，我還好奇是什么味道呢?！?p>　　她家里遭了巨變，一路上數(shù)次要尋死都被人牙子救了回來，苦不堪言。可這不代表這片鄉(xiāng)間的幾個(gè)村婦就可以隨意地折辱她，既然活了下來，那她也要有自己的驕傲。

　　柳燕驀然被打了一巴掌，氣的發(fā)狂，她沖上去按住沈鈺，“賤蹄子，你竟敢打我！”

　　季寒松出門打獵歸來，正碰上幾個(gè)瘋女人按住自己買來的的小妻子就要開打，他撂下背簍直接沖了過去，一腳將幾名村婦的身子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