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前兆

　　來人竟是李凡。

　　“李掌柜？”程水有些納悶。

　　“見過家主?！崩罘蚕仁┮欢Y，抬起頭看向劉氏。

　　程水自然明白：“招娣你去倒水。李掌柜跟我來?！闭f完進了書房。

　　李凡跟在后面進去，先是環(huán)顧一周。見這書房簡陋，屋舍破敗，就是皺眉。

　　程水才懶得管他怎么想，直接問：“李掌柜是有何事，這樣著急找我，難道是生意上有什么差錯？”

　　“其他生意都無大礙。”李凡回神，“只是上次家主說的買糧之事，有些難辦?！?p>　　他本想等程水追問，豈料程水并不正眼看他，只好說：“因為馮家之故，現(xiàn)今糧價3000文。不說我們手中銀錢不夠，就是能買，這個價格也太高了點?！?p>　　聽到這里，程水才撇他一眼，“如此小事，李掌柜竟不知如何做嗎？”

　　“家主明鑒，老夫也去馮家探過口風，不知為何，他們竟然分文不讓，實在無從下手?！?p>　　“馮家出手前糧價多少？”

　　“降至1000?！?p>　　“那他們提價到3000后，可還有人去買？”

　　“家主，說來也是奇怪，他們提價后，也未能出售。按道理，我們現(xiàn)在說要買糧，他們總該商議一下的?！边@也是李凡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總覺得這馮家油鹽不進。

　　見他確實愁眉苦臉，程水才道：“那是你找錯了人，這里是馮家的地盤，糧食賣不出去，屯著便是。著急賣糧的不是他?！?p>　　李凡若有所思：“按家主的意思，我應該去找那外來的糧商？”

　　“不只是外來的，應該找最遠的?！背趟V定，“來處最遠的，應該最著急，他們現(xiàn)在只想拿了銀子走人，不會干耗在這里，你甚至可以用更低的價錢去談判。”

　　聽完程水的分析，李凡終于恍然大悟：“多謝家主指點，屬下這就去辦?！贝藭r他才真的有些信服。

　　馮家廳堂。

　　常津生正怒沖沖的對著馮家主吼道：“你不是說，只要統(tǒng)一糧價，就能很快高價出售嗎？你看看現(xiàn)在的，那鋪子里一天連蚊子都飛不進去幾只，何時才能將這批糧食出售完！”

　　馮家主也有些無奈：“常老弟，這商場如戰(zhàn)場，不能著急，你再等等。”

　　“你這話我都聽膩了，我就問你，到底還有沒有辦法!”常津生不可能不著急，他也是這時候才想明白，馮家原為地頭蛇，那梁介福也只是從增城而來，兩家自是有功夫耗著。

　　可他是領命而來，若不能在兩個月里把銀錢帶回去，可想而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另外，他也擔心，這批糧食雖然是他以500文的價格收集來的，但若是賣不出去，或者虧了賠了，都是要命的事情。

　　越想越心驚，常津生看向馮家主的目光也逐漸陰寒可怖。

　　“常老弟，別急。我還有一個法子，這兩日那李家，曾向我遞話，有意收購糧食。這次只要我們齊心，定能賺他一筆?！币娝麑嵲谥?，馮家主不得已說出了后招。

　　“哦？這李家怎么突然要買糧，他們能買多少？”常津生聞言，神情略有緩和，他其實不關心李家為什么要買糧，他只想知道，李家能買多少，這般想著他瞄了一下馮家主。

　　馮家主沒有察覺，還在寬慰他不要著急，上趕著的不是買賣。

　　......

　　“流民開始匯集了嗎？”

　　看見門口又來了幾個蓬頭垢面，討水喝的人，程水皺眉。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的流民好像變多了，村子里還有幾個婦孺游蕩?！眲⑹暇芙^后將院們關上，對程水說。

　　程水這才察覺到自己剛才竟問出來了，不過災民的匯集，提醒著她，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哎，若不是李家寨子里存了水，我們怕是也要奔波逃荒去了?！眲⑹细袊@。

　　早前長流村里的老井就已經(jīng)出水極少，僅夠吃喝。

　　幸好李家寨子里也有一口深井，因為在深林中，水量稍顯富裕，這才能把豆腐作坊開起來。

　　程水還是有些不放心，對劉氏說：“也有一月不見慧娘了，我記得她是快生產(chǎn)了吧，明日我們去瞧一瞧?！?p>　　劉氏自然應是。

　　晚間李本奇聽了，忙表示，明天讓趙彥年把馬車趕來，送程水去。

　　翌日。

　　放好了包裹，劉氏就扶著程水上了馬車。

　　她心細一些，早前慧娘沒出嫁的時候跟她也相處了一年，兩人關系不錯。給未出世的孩子準備了好些衣物，當然里面也有張氏收拾好的一些長平的舊衣。

　　一路無話，等到許家的時候，程水臉色有些疲憊。

　　程慧正在屋里跟許小妹說話，就聽見外面一陣嘈雜聲。她忙放下手中的鞋襪，那是為許辭即將出門求學準備的。

　　就聽見婆母欣喜的進來說：“慧娘，親家母來看你了?！?p>　　這下不止程慧開心，連一旁的許小妹都忍不住咧嘴笑了。

　　正要起身，程水就進來了。

　　“不要起來了，你坐著就是?！背趟柚沽怂?。

　　“親家母你坐這里，丫頭去給你程婆母倒水。”李氏趕忙說。

　　“辛苦你了?！背趟葘钍祥_口，這就是之前她在鎮(zhèn)上碰見的程慧婆婆。

　　李氏本就性子柔弱，剛見程水從馬車上下來，已經(jīng)很是吃驚了。見她說活行事越發(fā)有氣勢，不自覺地局促起來。只心里想，千萬別在人家面前丟了許辭的面子。

　　程水坐在榻上，劉氏拿著包袱站在旁邊，兩人一坐一站，主場好似就到了她們身上。

　　“娘，你怎么來啦？”程慧先開了口，她也想念兄長親人。

　　“想著你快要生產(chǎn)了，就來看看?！?p>　　實際上，因為相處時間不同，程水跟這個便宜女兒，還沒有跟兩個兒媳來的親切。

　　但是她既然穿作了原身，那自然要行使自己的職責。其中最重要的莫過于保這個女兒一命。

　　見程水不再言語，倒是劉氏上前一步，對眾人說：“家里人都掛念，給慧娘帶了些用的上的東西，大嫂把長平幼時的衣物也整理好了，都是洗好晾過了，你放心用?！?p>　　李氏忙接過來：“這可是好東西，嬰兒肌膚嬌嫩，舊衣才合適穿?！?p>　　這一下，打開了話匣子，氣氛融洽起來，連許小妹都被打趣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