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偶遇親家母

　　周圍本來央求便宜些的人也沉默下來，打量著程大、程二，怕惹上事情，就都散開了。

　　“李嬸，你們這是做什么？我家的兩只雞是送去下蛋給小妹補身體的，不是讓你們拿來賣的！”程二簡直氣急敗壞，自己家都不舍得吃，要不是看在小妹懷孕的份上，怎么可能送去李家。

　　程大臉色也很難看，把娘家拿給孕婦補身體的雞蛋，拿來集市售賣，絕對算不上光彩，妹夫知道這件事嗎？

　　附近的百姓雖然買不起雞蛋，但是都豎著耳朵想聽后續(xù)。

　　程水掃視一圈，開口說道：“先起來吧，我們另找個地方說話?！?p>　　李氏抬頭，眼神中是有些羞愧的，雙手抱著籃子，旁邊的小姑娘緊緊依偎在她身后。

　　兩人似乎非常膽小，被程二叱責也不敢反駁，跟在三人身后很快離開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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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里，一時無言。

　　走出城西，程水就隨便找了個路邊的小巷子進去。

　　李氏似乎怕極了他們，半響才在程二怒氣沖沖的注視下開口：“親家母……對不住，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家里快沒糧了……想著拿雞蛋換一些……”

　　“胡說八道，前段時日，我跟大哥才給你們送了糧食去，省著吃，怎么也夠一個月的?！背潭驍嗨?。

　　“沒……是是……”李氏連忙擺手。

　　“是嫂嫂讓賣的?！迸赃叺男∨⑼蝗婚_口。

　　程水看向她，剛低著頭沒發(fā)現(xiàn)，小姑娘非常瘦，眼睛卻很亮。

　　她蹲下來，輕輕拉住小女孩的手開口：“那你跟嬸嬸說，你嫂嫂為什么要你們賣雞蛋呢？”

　　丫頭有點局促，被拉住手的時候縮了一下，但是看著程嬸嬸的眼睛親切和藹，慢慢開口：“賣雞蛋是為了換糧食，嫂嫂是怕我們餓著，是大伯……大伯家趁哥哥不在，讓奶奶來家里要糧食，好多……嗚嗚……嗚……都被搶走了……”

　　聽著小姑娘的唔噎聲，李氏也忍不住摸了一把眼淚。

　　“太過分了，這不是欺負你們孤兒寡母的嗎！你們村長都不管管！”程二還是生氣。

　　程大有點沉默，他倒是能理解。妹夫在增城跟夫子求學，平日里妹妹一家只有婆母跟幼妹，確實容易被欺負。

　　程大都能想到的東西，程水也能想到，這三言兩語的，她也就猜到了李氏一家的處境。

　　她起身安慰了兩句，承諾明日再叫程大去送些糧食給她們，這才讓她們快快回家。

　　分開后，程大一言不發(fā)，程二還在嘟囔不應該什么的，程水基本了解了這兩個便宜兒子的秉性。

　　三人又去了城東，出來一趟，程水肯定是想把時局了解清楚的。

　　相比城西的破敗荒漠，城東只能算是寂寥。

　　這邊基本沒有販夫走卒，店鋪雖破舊，但是整整齊齊，當然，開門的也少。

　　路上程水問過程大，現(xiàn)在大多食粟，往年，上等糧價一石300文，下等糧價一石200文，而普通農(nóng)戶一月不過能得半吊錢多。

　　走了好一會才看到李氏糧鋪，門口排了好些人，程二上去詢價。

　　“娘，現(xiàn)在糧食已經(jīng)漲到一石2000文了！”程二問完，回來在程水面前咂舌：“娘，你說我們要是現(xiàn)在把糧食拿來賣……”

　　“快些閉嘴，我們哪里有糧食賣，賣了你吃什么！”程大趕忙制止他。

　　程水心里也震驚，這時代1000文相當于1兩銀，一石糧食也就是100斤，正常食用的話，也就夠兩個人吃一個月。

　　糧價上漲10倍不止，幸好現(xiàn)在是是大旱第一年，很多農(nóng)戶多少存了糧食，不然怕是餓殍滿地。

　　“娘，我們先走吧?！背潭蝗挥终f。

　　“怎么了？”程大問。

　　“我剛看過了，李氏糧價雖高，但也被賣光了，現(xiàn)在排隊的人，如果等不來下一批糧食，怕是要吵起來?！背潭f到。

　　“我們再去前面看一下?！背趟f到。

　　程大和程二自然陪同。

　　又逛了兩條街，看到一家馮氏糧鋪，這回不需程二上前，程水在門口就看到了滿滿的糧柜。

　　見程水眼光看向馮氏糧鋪，程二開了口：“馮家不厚道，李家2000文，他們4000文！”說著說著，程二不憤起來。

　　“可依舊有人購買?！背檀髧@息。

　　確實，雖然比不上李家的門庭若市，但馮家依舊門不停賓。

　　轉(zhuǎn)完城東，也是東市后，程水發(fā)現(xiàn)，馮、李兩家，一個市前一個市尾，很有些對打擂臺的意思。

　　又歇息了一會，三人已是饑腸轆轆，勉強啃了幾口帶著的粟餅，終于返程。

　　程二本以為跟來能買些什么物料，但見程水并不言語，就知道自己打錯了注意，有一些后悔。

　　一路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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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后，程水已經(jīng)非常疲累了，后半程是靠程大程二輪流背回來的。

　　被兒媳們伺候著洗漱后，直接躺下了。

　　可能是累狠了，第二天醒來，反覺得神清氣爽。

　　屋子里靜悄悄的，屋外卻似乎有小孩的哭鬧聲。

　　“娘，您起來了，吃飯么，給您留在廚房了，我去給您熱一下？”看見程水出來，坐在她門口的張氏忙起身，旁邊的二兒媳劉氏也起身。

　　相比張氏的爽利，劉氏自從程水穿過來就沒說過幾句話，基本就是跟在張氏或者程二身邊默不作聲。

　　也不算奇怪，程水觀察過了，這個時代的女人大多唯唯諾諾，很少幾個老太婆強勢潑辣。

　　“其他人呢？”程水掃視一圈，除了兩個兒媳，院子中只有一個三四歲的蘿卜頭正蹲在地上抓著泥土玩。

　　“大郎跟弟弟去了村長家，聽說好像咱們村的那口井，這幾日也不怎么出水了。”張氏語氣憂愁。

　　程水也有點煩，穿越遇上饑荒肯定算不上好事。

　　正琢磨著，突然聽見一陣響動，劉氏跑去開門，程水還以為是程大他們回來了。

　　“娘，我跟慧娘來看您了?！敝灰娨粋€俊秀的年輕男子扶著一個孕婦走了進來。

　　“小妹，你怎么來了，你還有身孕，先坐下。”張氏也忙起身，跟劉氏忙活起來，招待客人落座、倒水。

　　程水這才反應過來，昨天在西市上碰見過的親家母，那這兩個是女兒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