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覺,已經(jīng)快過年了。今天是年前最后一集(趕集),大街上熱鬧非凡,好早的便人聲鼎沸了。有人賣,有人買,各種喇叭聲喊得人的耳朵都耳鳴了。陸寒酥也忍不住的跟著大人們?nèi)チ镞_一圈。
看,那里有兩個人在爭吵。陸寒酥忍不住的湊了上去,原來兩個人都是在相間上的位置上擺攤。
其中一個中年婦女說“你說說你,你賣東西就賣東西吧!為什么要拿你的喇叭向著我呢!向著我,我就不說了吧!叫你把你的聲音調(diào)小一點,你還不調(diào)?!?p> 另一個卻不服氣的說“這是大街上,我想往哪里就往哪里,我想怎么喊就怎么喊,誰讓你擺在我邊上的?”
聽到她這么說剛剛那個中年婦女氣憤的說“大伙評評理,本來我已經(jīng)夠讓步了,想著大家都不容易,我也沒跟她計較,可是她已經(jīng)吵了我一個上午了,我的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嗡嗡嗡的疼了。而且我也沒怎么招?。【褪墙o她說調(diào)小聲一點,或者她把喇叭朝向其他的位置?!?p> 聽到這里,有吃瓜群眾說道“人家說的沒錯,人家只是讓你調(diào)小聲一點,或者向其他位置?!?p> 只見那人不情愿小聲的說“誰讓她擺在這里的,嫌煩嫌吵,她可以選擇擺到其他的位置去。”
聽到這話,中年婦女更是生氣的說“這大中午的,你讓我擺去哪里?再說了,我每次都擺在這里,是你這次突然擺到我的旁邊來的?!?p> 人群里有人議論說道“怎么會有這么不講理的人,要是我,她的喇叭喊的再怎么大聲,我也不想跟她買東西了。要是我是她旁邊的這個人,我得非扇她兩耳巴子,看她還囂張不囂張。”
又有人說“唉,這世道上什么樣人都有”
喇叭女見眾人紛紛的指責自己,火焰才慢慢的降了下去。轉(zhuǎn)身把喇叭關(guān)掉,低頭不語。見此情形大家也就散去了。
突然,陸寒酥,好像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等她扭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身穿黑色背心,內(nèi)搭一件白色襯衣,黑色的西裝褲,腳踩高跟鞋,板栗色的大波浪發(fā)絲在陽光下顯得有點金黃金黃的,顯得干練又時尚。“原來是大表姐呀!”
大表姐點了點頭“在這兒遇到你,真巧呀!”
陸寒酥“表姐既然來了,要不上我家去坐坐?”
表姐笑了笑說“我就不去了,改天再來?!?p>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身穿貂皮大衣,染著酒紅色的頭發(fā),耳朵戴著金耳環(huán),脖子上戴著一朵半徑約一厘米多的金玫瑰,抬手間還帶著一條翡翠手鐲,翠綠翠綠的。
表姐率先開口說道“媽,原來你也來趕場的呀!”
“是的,我也剛來,剛上來就看見你在這里了。”
表姐說到“我剛剛看見寒酥妹妹在這里就上來給她打聲招呼?!?p> 陸寒酥禮貌性的笑了笑說“姑姑早?。 逼鋵嵾@姑姑是陸寒酥的堂姑姑。
姑姑便說道“幾年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p> 這時表姐說道“媽,你說氣不氣人呀!我才剛到街上,我身上揣了800塊錢,就被小偷給摸走了?!?p> 姑姑一臉驚訝的說“這到年關(guān)了,小偷肯定多呀!自己都不小心點揣好點?!?p> 表姐還安慰的說道“幸好我的手機還在我身上哦,要不然我這手機五六千的呢!我都沒心思逛街了,我都想回去了?!?p> 姑姑說“你不打算上我家去坐坐?!?p> “媽不是我不想,我還得回家去看孩子呢!”
姑姑疑惑的說“你老奶(表姐的婆婆)不在家嗎?”
表姐說“可不是嘛,最近可忙了,小洋(表姐夫)已經(jīng)去云南出差去了估計得兩三個月,我老奶現(xiàn)在忙在烘房里看著,一邊又得盯著工人干活。我都是抽空來買個菜,誰知道被偷了800塊錢了。我還得回去開車幫忙收貨呢!”
姑姑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一忙就忙了幾個月?!?p> 表姐有點不耐煩的說道“誰不想多陪你們一下嘛!可是條件不允許,有時候我們忙的連飯都沒時間吃。不說了,我就先回去了?!?p> 看著表姐離去的背影,姑姑楠楠自語道說“錢是掙到一點了,可是連陪父母的時間都沒有。”
陸寒酥說“姑姑就不要傷感了,你應該替他們高興把生意做得這么大,只要做一單生意,都能賺個十多萬不成問題。”
姑姑說到“有賺的時候也有賠的時候,像去年應該賺了幾十萬,但是也有賠的,像前段時間收的那個個貨呀太多了,烘烤房都來不及烘烤都爛掉了,也賠了十來萬?!?p> 陸寒酥笑了笑說“總的來說還是賺的比賠了的多嘛,又不是什么時候都是那種突發(fā)的情況,那個是下雨,屬于天災,是沒辦法的?!?p> “是呀,那才一晚上就淹了多遠?!?p> “那姑姑要不要上我家去坐會兒”
“我就不去了,等一下我也就回去了?!?p> “那你不走,我就先回去了,也不知道我爸干活有沒有回家去?!?p> 姑姑硬要拉著陸寒酥,給她買了一點零食才讓她回去,陸寒酥都不好意思了,只好提著零食不自在的回去了。
陸小彬看到陸寒酥,手里提著東西便問“你手里的這些是哪里來的?”
“哦,這個是丫口上的那個堂姑姑在街上遇到我非要買點給我,她熱情的,我根本無法拒絕?!?p> 陸小彬滿臉愁容的說道“不知不覺又要過年了。”便坐在凳子上,默默的抽出一支煙點上,煙頭一紅,一縷青煙在空中慢慢的散開。
沉默了一會兒后,把煙頭往地上一丟,用腳趾頭用力的碾壓了一下。說道“咱爺兒倆條件雖然不好,但也有個過年的樣子?!闭f完便朝屋里去拿出趕集的背兜背上。
朝陸寒酥說道“我們也買點年貨去,再怎么說也不能委屈了咱是不是?別人有的我閨女也有?!闭f完,便拉著陸寒酥走了。
雖然已經(jīng)是下午了,人們絲毫沒有減少,很多人都背著背簍在人群中穿梭。陸小彬買了些瓜子和花生。陸寒酥站在一個糖果攤前,看著包裹著五顏六色的糖果,不免有些心動。此時有人正勾下腰選購,陸寒酥,小聲的詢問正在選購的人“你們買的這糖果是怎么賣的?”
哪家人回答道“十塊錢一斤,雖然有點貴,還是買一點回家給孩子嘗嘗鮮。”
聽到價格后,陸寒酥有些猶豫了。心想“算了吧,包裝再漂亮,萬一不好吃呢,不是白白浪費錢嗎?”
陸小彬看出了她的心思說道“想買就買,怕不好吃就少買點就行了,又不是天天過年,偶爾一次不打緊的。”
陸寒酥露出開心的笑容,她每種糖都只挑選了兩顆,當拿去稱時竟然有三斤了。陸小彬把一張50塊的票子遞給老板,老板找零了一張20的。過了一會兒,又零零碎碎的買了好多東西,背婁已經(jīng)裝得滿滿當當了。
到了街尾的時候,陸小彬,詫異的說道“喲,差點忘了,還得買包糯米?!?p> 陸寒酥好奇的摸著腦袋問“爸,你買糯米做甚?”
“肯定是磨面呀!”
陸寒酥笑了笑說道“爸不是我看不起你啊,你會包嗎?”
“會不會你到時候就知道了,你爹我這點小事難不到我?”
“我就暫且相信你一次?!?p> “好了,我買糯米,你看街上有沒有人賣蘇麻?我先背著東西回家去有點重了。沒那玩意兒,可吃不成了呢!”
陸寒酥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人群中,一種莫名的心酸涌上了心頭?;叵胫@些年,父親繼當?shù)之攱?,也許他是一個不稱丈夫,卻是一個好爸爸,媽媽直到現(xiàn)在也是杳無音訊。以前這些家庭瑣事還有奶奶打理,現(xiàn)在奶奶走了,里里外外就得靠父親一人。好在自己也已經(jīng)十多歲了,能為父親做點己所能做的事。感覺是那么微不足道,陸寒酥還是相信自己不停的努力總有一天滴水能穿石。
不一會兒,陸寒酥提著蘇麻已經(jīng)到了門口。此時聽見水嘩啦啦的響,“難道父親沒在家?水滿出來了?!辈挥傻眉涌炷_步往屋里走。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盆里裝滿了水,父親在彎著腰洗沙缸。
陸寒酥不解的問“裝水干什么?”
陸小彬笑盈盈的說“這沙缸已經(jīng)很久沒洗過了,底部已經(jīng)積了好多灰塵,順便把它洗干凈了?!闭f完又把盆里的水往沙缸里舀。洗洗刷刷,地上已經(jīng)濕漉漉的,踩到哪里都是一串腳印。又見陸小彬嘩啦啦地把糯米倒進水盆里,只見水面快速的冒著水泡。陸寒酥忍不住用手順時針攪拌了一下,瞬間水變成了奶白奶白的。
陸寒酥好奇的問“需要泡多久?”
陸小彬回答道說“我們這個泡一晚上就可以了,如果時間急的話,泡兩三個小時也可以?!闭f完就拿來一個防塵蓋蓋在上面。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一聲嘹亮的雞鳴聲劃破天際。陸小彬早早的就起床吃了早飯后,又把糯米瀝干水分。又忙活了一陣子,打糯米裝入口袋,最后他找來一張油紙墊在背兜下面,把糯米放上去背起來,臨走時還不忘拿了個干凈的口袋。交代了幾句,便匆匆離去了。
走了十多分鐘的路程,遠遠的就看見糯米加工店鋪門前早已擺滿了包谷和米。人雖然多,大多都是這附近的人。陸小彬放下背簍,這時人群中有個穿著一件泛黃的西裝,一條松垮垮的布褲子,褲腰上栓著一根醒目的藍色布條子,腳穿一雙滿是污泥的涼拖鞋的中年男人。正懶懶散散的朝陸小兵走過來,從褲兜里拿出一盒藍色包裝的煙盒。左手的大拇指輕輕地往上翻,右手順勢抽出一支煙遞給陸小彬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吃這個呢!”
陸小彬微笑著說“吃的東西誰不會吃?!?p> 那人譏諷道說“這都是女人做的,你會做嗎?”
陸小彬不卑不亢的說道“只有女人才來磨面你不是也來了嗎?”
那人自知理虧便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你別多想,是和你開玩笑的?!?p> 陸小彬也笑了笑說“我知道呀!我也是和你開玩笑的。”
這時,一位中年婦女又走過來,說道“看你呀!好歹嘛!找一個,至少你在外面回家來也不至于冷鍋冷灶的?!?p> 陸小彬笑了笑說道“誰不想找個,只是不是想找就能找的?”
那人繼續(xù)說道“你家陸寒酥都上初中了,日子只會越來越好過,沒什么負擔了?!?p> 陸小彬?qū)擂蔚男α诵φf道“負擔是沒多重,主要的是條件也不太好,女方負擔重的養(yǎng)不起,女方負擔輕點的,人家又看不上我?!?p> 那人又笑了笑說道“這個事情也說不清楚,但是萬一緣分到了呢?”
陸小彬嘴角輕輕的勾起一個弧度說道“管他的了,找實在找不到就算了,我的任務呢就好好把我的寒酥撫養(yǎng)長大。我又只有她這么一個姑娘,就算他將來嫁人了,也不可能不管我吧!”
“這種事情呢,當然是肯定的了。”
陸小彬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邊轉(zhuǎn)話說“這個天氣還真好,還有好幾個人才到我,站在這里腳還有點酸,我還是去前面那棵樹下去坐坐。”
那人連忙說道“你去,馬上就到我了,我趕快磨完,我還去干其他事呢!”
陸小彬朝著前面那棵樹下走去,一屁股坐在樹下。雖然是臘月間,是還好今天是晴天,陽光透過光禿禿的樹干灑在陸小彬的身上格外的溫暖。等著等著哈欠連天,晃恍惚惚之間,竟然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直到感覺有人輕輕的推了推他,只見他臉頰緋紅,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尷尬的抹了抹嘴角。
這時輕輕推了他的人輕聲說道“看你睡得正愜意,原來不想打擾你的,可是已經(jīng)到你了,不叫你,又要等好久。”
陸小彬隨聲說道“謝謝你啦!不是你叫我還不知道呢!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呢!”
那人回復道說“是呀,這天氣真好,連我都是強撐著,要不然還不是哈欠連天?!闭f完陸小彬便去幫忙去了。
不一會兒背著熱乎乎的糯米面來到院子里。陸小彬喊到“寒酥,快拿細篩子和那個曬東西的竹邊框出來曬面了。”小心翼翼的把背兜放在院子里的凳子上。確定穩(wěn)了以后,又走向屋里去東翻西找的,貌似在找什么東西。這時陸寒酥找的東西也找到了,不找來兩張長凳子墊在竹編筐子下。抬頭看見陸小彬少來一床嶄新的床單鋪在竹編筐子里。又往屋里拿來一個勺子,盛了幾勺面在篩子里,只見他搖晃著篩子,細細的面便灑落在床單上,仿佛下雪了一般,還慢慢的堆起了小山坡。
陸寒酥忍不住的假想自己變小了,長發(fā)飄飄束著紅色的絲帶,身著一身紅色的古裝,衣袂飄飄手里拿著劍鞘,紅色的劍穗迎風輕輕飄著,顯然是一副俠女做派,走在白茫茫的小山中,天上飄著雪花。
突然陸小彬的聲音把她拉回現(xiàn)實,如夢初醒的問道“爸,你說什么?”
陸小彬說道“想什么呢?想的這么入神,我是叫你把核桃拿來敲開,等一下用來炒酥麻。”
陸寒酥吞吞吐吐的說“沒……沒什么,就發(fā)了一個呆而已,我去拿來。”轉(zhuǎn)身就走進屋里去了。
除夕夜,如期而至。陸小彬和陸寒酥野忙忙碌碌的洗洗刷刷,天不知不覺就暗了下來。此刻,誰家晚飯吃得早,聽他的鞭炮聲都知了。陸小彬做好了飯菜擺上桌,又找來四張長凳子,把筷子擺在飯碗上。在神刊門前點了些蠟燭和香。嘴里振振有詞的說道“請老祖宗們一一來吃飯了?!?p> 過了一會兒,又在神刊前燒了些紙錢。燒完紙錢又到了一碗“水飯”。陸寒酥不解的問“我怎么沒看見酸菜呢?”
陸小彬笑到說“聽說酸菜不上桌,酸菜是窮酸的標本,老祖宗們早就吃膩了。”
陸寒酥會意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水飯又是什么意思呢?”
“水飯是倒給那些孤魂野鬼的,因為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者又是給他們些吃的也會保佑我們的。”
“哦。。。。。。”
“不要問東問西的了,給老祖宗們磕個頭,放了鞭炮就可以吃飯了?!?p> 才開始吃飯,窗外就零零碎碎的聽見煙花的聲音了。陸寒酥心想“趕快吃完出去看看?!辈挥傻么罂诖罂诘陌扬埌沁M嘴里。
不一會兒吃完了把筷子往桌上一丟就跑出去了。
陸小彬連忙叫了一聲“吃這么快干嘛?”
“爸,你先慢慢吃,我先出去看煙花了。”
陸小彬笑了笑心想“這丫頭總是風風火火的?!?p> 看著一朵朵煙花在空中綻放,發(fā)出耀眼的火光,照亮了漆黑天空,漂亮極了。從西西叔叔又到到處都可見的火光轉(zhuǎn)到人生夜靜,困意襲來,便回去睡了。到了凌晨零點時,煙花聲更是震耳欲聾。已經(jīng)睡在床上的陸寒酥又爬起來,透過窗戶看到煙花一陣陣的在空中綻放。又過了一會兒,終于安靜了。
陸寒酥迷迷糊糊中看見爸爸在包湯圓,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第二天,陸寒酥睡到太陽曬屁股了,發(fā)現(xiàn)爸爸也沒叫自己起床。便撐了撐懶腰爬了起來,發(fā)現(xiàn)還真有湯圓呢!不敢自信的揉了揉眼睛。心想“原來不是做夢,是真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