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慢性毒藥
兩人路過大大小小的競拍會場。此時眾多下人路過,一一向兩人行禮。而她們身后的正是曲月華,她穿著貂裘華服,拿著長煙槍。
“竟會在這遇到國師……”看清游裴香身后長相清秀的下屬,說話變了調(diào)調(diào)。
子衛(wèi)只覺得有雙異樣的眼光在打量自己,渾身都覺得不自在。往他身后挪了挪小碎步。
“殿下這是要去賭場?”
子衛(wèi)注意到她細微的表情,方才的怒氣化作笑顏:“國師要一同前去嗎?”
「我可不想跟這個人在一塊……」子衛(wèi)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卻欣然答應(yīng)。
“那…走吧?!?p> 曲月華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子衛(wèi)拽了拽前面的人衣袖:“你想害死我嗎?!”
“噓……”
曲月華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無意似有意詢問:“國師身后的……是新收的下人?”
“打小就跟著微臣的侍女,前些日子才趕來?!?p> 「她會信?」
三人踏進賭場大門,子衛(wèi)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里的人比拍賣會場人還多。什么人都有,里面甚至還有妖?!
“這是什么地方?”
身邊的下人告訴她這里是賭場,賭什么的都有。
“國師可要來上一局?”
游裴香搖了搖頭。
“罷了,國師自便……不過…你,陪本郡玩上幾局。”
吃喝拉撒睡哪樣不好,嫖賭?!“我……我不會。”
“殿下就不必為難了……我這個侍女什么都不會……只會添亂。”
「當(dāng)著我面,說我壞話?」
子衛(wèi)瞪了他一眼,曲月華微閉眼眸:“倘若非要她呢……?”
“很簡單的……就比喝酒吧,贏了……答應(yīng)你一個請求?!?p> 子衛(wèi)毫不猶豫答應(yīng)了,而游裴香卻一臉無所謂。如果能看見她酒后無儀的樣子似乎也不錯。
酒桌前,一張桌子上擺滿了酒杯。這股味道直沖天靈蓋,光是聞聞就已經(jīng)覺得頭暈眼花。
「這是什么東西……」
游裴香看出她輕微搖晃的身子:真夠蠢的……
隨著一聲開始,一柱香點燃。曲月華一杯一杯灌進肚中,即使是拳頭大的酒碗她依舊能喝得端莊。
子衛(wèi)端起一杯湊近一聞就感覺腦袋昏沉沉的。
「不行……我要走!一定要走!」
她眉心的魔花發(fā)出微微紅光。
一杯酒下肚,穿腸的灼燒感瞬間傳入大腦。
“嘶……”
看著香燭已經(jīng)燒去大半,而曲月華毫無醉意。緊接著不顧腸胃的灼燒感一碗碗喝下。
甚至還打了個嗝,搶過下人手中的酒壺一飲而盡……恰好香燭燒盡。
“我…我贏了嗎?”
曲月華看著醉醺醺的侍女,不禁笑臉盈盈:“誰醉了…可就誰輸了?!?p> 「什么?!」
“什么是…醉?”
眾人散去,曲月華貼在游裴香的耳畔:“她的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喝醉后只覺得聽力格外清晰:“誒……?尾巴怎么跑出來了?”
“走了?!?p> 只見游裴香把她捆了起來,拉了回去。期間有好幾次趴在地上不肯起來,一直喊疼。
“疼…………不想動了…………(嘔……嘔)”
「懶鬼」
游裴香將她打橫抱起。醉酒后的紅暈,燒得他脖頸發(fā)紅。
子衛(wèi)被丟在床上,嘴里還喃喃自語著什么:“你過來,來!”
游裴香湊近,卻被一股蠻力拽住了耳朵:“放開!嘶!放開!”
“哈哈哈哈哈哈!你別動!我給你找找虱子……”
笑得跟個傻子一樣,與之前的桀驁不馴完全不同。游裴香只好躺下:“找什么虱子?!”
“虱子在這呢!”
只見她撲來沒了動靜。她眉心因想逃跑的念頭多了條裂紋。
“你可以鬧……也可以瘋,唯獨不能逃走?!?p> 妖丹從懷中掉出。拿起那顆妖丹細細看著:“真可惜……這的確不是你的妖丹,里面也沒有任何妖力了”。
腹上的人忽然翻了身,也許是喝醉的原因也許就是故意的。她現(xiàn)出了原型。
「嘖……」
鼾聲如雷……他抽出手來,念了念咒語。壓在身上的龐然大物變回了人形,散亂的白發(fā)與布料糾纏。
“從前…沒有人敢這樣……他們怕魔尊…………可從前他不是魔尊,任何人都可以欺負他,只有她……最后也只剩下孤單一人?!?p> 身旁響起狐妖的聲音:“我保護你……雖然你挺討厭的”。
字字不提自己,句句都在說自己?!澳ё鹗鞘裁矗俊?p> 他撥弄掌心中的白發(fā):“什么都不是……”。
“你…到底是誰……?”
他沉思良久,遲遲開口:“只記得,我從地獄而來……記憶全空?!?p> “我們…以前就認識嗎?”
那人已經(jīng)不再說話,而狐妖抬起了眸。那雙詭瞳無時無刻都在散發(fā)悠悠恐怖。
“你的記憶暫時交于我保管,或許…很久很久以前說不定真的認識?!?p> 說完,一縷縷記憶被抽出狐妖也沉沉睡去。
?。m|
寢殿中昏暗一片,一道身影回到了魔域。
“尊主?!您的手?”
只見掌心一團黑霧:“區(qū)區(qū)骨毒……死不了”。強行逼毒的后果就是被反噬。
“尊主怎么會中…骨毒?!”
他閉上了眼,像是累了般:“一只萬年妖丹的毒,叫柳寒淺過來”。
一層層冰打入骨髓,猶如錐刺打入般?!罢娌恢赖降资悄膫€小姑娘勾走了你的魂,這么多冰毒也夠了,就算毒發(fā)身亡那也是我的毒,毒死你的?!?p> 一句感謝也沒有,“走了”。以毒攻毒,就他想的出來。
?。蒲姆澹?p> 梟澤煉化著某樣?xùn)|西,一件可以找到神域的東西。
“莫橙子……師父還不能將你帶回……待我將一切安定好,你我就歸隱仙身永不為仙?!?p> 客房中,寂靜的房間讓人感到害怕。子衛(wèi)醒來時并沒有那人的身影。
“頭好痛……嘶!”
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什么時候換的,記憶好像也空了一段。
“把我關(guān)在屋子里……就會關(guān)人嗎?!”
鏡子中的自己,眉心一道印記格外丑陋?!安恢滥懿荒軇澋??!?p> 指尖長出尖銳的利爪,直徑刺向眉心,鮮血頓時流出:“怎么扣不掉啊……嘶!”
“你在…做什么?”
身后的聲音……是他?!怎么進的屋?!只見她轉(zhuǎn)過頭,血淋淋的……明顯看見他微睜眼眸,緊緊皺眉。
游裴香拽過她的手:“你是傻子嗎?為什么總傷害自己?”
慌張的神情……靠得那么近。似乎額上也不是很疼,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貌似挺疼的。
“我…我沒事?!?p> 「好涼,但卻好溫柔的觸感……」
指尖的涼意觸碰到眉心下意識躲了一下,卻被眼前的人定住頭。
「第一次看清…他的眉眼這么好看,呼出的氣息拍在我身上……好安全」
臉上的血跡也被清除干凈,不出意外……那個丑印記還在。
“謝…謝謝”
兩人無意看向?qū)Ψ降难垌奶幎汩W。
「蠢狐貍」
世上最近的距離就是此刻了吧。
“咳咳…………我要用膳?!?p> 餐桌旁,狐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些食物: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只見她抓起一只雞腿就往嘴里放,卻被他定住。
“我餓……”
看著她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輕輕一揮,她咬下雞腿:“你怎么不吃”。
“就沒餓過,你餓死鬼投胎吧?!?p> 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經(jīng)笑出聲。而狐妖頓感不妙:難道…他下毒了?!
“你…笑什么?”
他眼神飄忽不定,很像撒謊的樣子:“你是不是下毒了?!”
「呵……」
只見他將所有菜都吃上一口?!笡]下毒……」
“這是……酒?”
那壺中裝的正是酒,當(dāng)游裴香回想起時她已經(jīng)喝光了。
“嘶!頭痛……”
緩了一會接著又是一頓胡吃海塞?!澳恪嗑脹]吃過東西了?”
“不記得了……”
只見一粒米飯掛在他指尖旁的碗壁上。直挺挺將那粒米舔了去,無意舔到了他的指尖。
而那一側(cè)碗壁是用過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其實吧……你人挺好的,就是看著兇。”
「我很兇嗎?」他眉頭一皺,卻被她拍了一掌:“皺什么眉,皺了就不好看了”。
「就不該讓她喝酒」
昏暗的燈光,狐妖死死纏在他身上:“阿五……你怎么變這么壯了?”
“嘖……你就非得……別亂摸!”
她的手不斷在他身上胡亂摸索:“你好香……(嘔…嘔)”
她直接吐在了他身上。游裴香褪去外衣后,本想去換件衣服卻被人從身后抱住。
“不要…不要走……”
這一“掛”兩人摔在了地上,發(fā)絲交纏在一起。只見她竟騎在自己身上:“我!保護你!”說完后直接暈厥,幸好接住了她。
發(fā)間的香氣撲鼻而來,試探著將手搭在她腰間。忽明忽暗的燭光打在兩人身上,一切歲月靜好。
至少,此刻可以一時偏心,忘記痛苦的記憶。
「我已經(jīng)開始動搖了嗎…………」
骨毒顧名思義,侵入骨髓,沒有解藥。每次發(fā)作猶如赤蟻啃食骨頭般疼痛……直至痛苦死去,更有人無法承受選擇自盡。
兩股毒在他體內(nèi)肆意擴散?;蛟S他已經(jīng)活不到吾冥復(fù)活的那一日了。
狐妖夢中…………一雙纖細潔白的手搖響手中鈴鐺,黑霧散去……一個女人拉住了她的手:“醒醒!他奪走了你的記憶,還有你的妖丹……快醒來,莫橙子!快醒來!”
那是——我?!
“我是……我記不起來,你是誰?”
夜里……寂靜的可怕,子衛(wèi)猛然睜開一只眼,瞳孔極速分裂……只見自己躺在床上,躺在地上的人…是魔尊!
手中的劍慢慢向他靠近……“你要殺了他嗎?”
子衛(wèi)蘇醒了過來,兩人的靈魂占據(jù)了一副身體:“他不死……死的人就是你我!他中了骨毒……若他解了毒到那時再也挽回不了局面了”!
手中的劍就要已揮下,卻被她制止:“可——他很痛苦……他做了什么讓你非要殺了他?”
「你的靈魂暫時交于我保管了」
“不要!”
只見她兩指定在眉心,重心不穩(wěn)差點摔倒。她捂著眉頭……另一只眼也化作異瞳,散發(fā)著幽幽藍光。
手中的劍再次握緊:魔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只見他雙唇發(fā)白,面容煞白,整個人散發(fā)著寒氣。手中的劍高高舉著遲遲不落下,意識中……
「其實你也舍不得殺他吧」
“殺了他……快殺了他……揮劍啊…”手中的劍掉落,她絕望跪下……一股說不上的感覺涌上心頭。
而游裴香只看見她顫抖著身子,而一旁的劍也說明了一切。
“為什么……為什…么…………我好不容易…醒來……為什么!”
冰冷的手抹去她臉頰的珍珠淚:“我沒死…好像讓你失望了”。
緊皺的眉,她的神情憂傷看著自己,眼眶中掉落出淚珠。眉睫的淚花讓人看得疼惜。
“你殺了我吧……不用再抹去我的記憶了?!?p>